趙 陽
江蘇宜興 宜興 214221
早在新石器時代,隨著陶器的起源,中國陶刻就開始發展了。新石器時期,西安半坡遺址發現的陶缽上就刻劃了三十三種符號,陜西黃龍縣遺址中發現一塊帶有刻畫符號的殘片,距今都約6000年左右。相較于后期的陶刻來說當時在陶器上的刻繪技法是簡單的,但也是記錄一個時代文明的象征。《重刊宜興縣舊志》中記述清代的蔡司沾曾在宜興任知縣。其所作的《霽園從話》中記錄的紫砂陶刻裝飾,最早的壺銘為“且吃茶,清隱”五字草書。相傳為元代孫高士所留遺物紫砂罐上所寫,但此據尚待考證,一來未見實物,二來《霽園從話》此書已遺失,且整個元代也可謂紫砂的盲區,此種紫砂刻字裝飾的產生斷代難以考證,又可能是后人杜撰的紫砂作品。
紫砂壺陶刻是陶刻者或紫砂藝人在陶坯上或壺底鐫刻作者的姓名或字號等,與后期的陶刻裝飾有一定的區別,并不是有意識的去裝飾壺身。供春的樹癭壺便刻有“供春”二字,但也可能是后人偽作。從供春開始,紫砂陶刻藝術從在壺把稍處和底部銘刻記錄,這也只是紫砂壺陶刻的雛形,還談不上裝飾工藝,只是在刀法上沿用篆刻及碑刻的方法,還沒有真正意義的往文人詩書筆墨上發展。
明萬歷年以后,隨著紫砂器的發展,壺底刻款也日漸風行。時大彬制的六角壺,壺體底部刻有“萬歷丙申年時大彬”二行楷書,又“一林清茗,可沁清脾”。明代萬歷、崇禎間宜興陶刻名手陳辰,專事代陶工鐫刻書銘,譽稱陶之中書君。《宜興紫砂珍賞》中記錄有其陶刻作品:“合歡提梁壺”壺身刻篆體“合歡當酒”,楷書“庚戌西盧”八個字。
在宜興紫砂陶刻的歷史上,最具代表的也是最具影響的就是十九世紀初期西泠八家之一的陳曼生,為清朝乾隆、嘉慶年間人。這個時期金石、篆刻等文人氣息頗濃的藝術形式的流行,使得這位篆刻大家另辟蹊徑與紫砂結緣。他獨獨傾心于紫砂器的造型與裝飾,并與當時的紫砂藝人們合作,他的出現也推動了陶刻文化的發展,將詩書、篆刻、繪畫、金石以及造型藝術融合為一體,并創作了流傳后世的“曼生十八式”。曼生壺將金石書畫大面積的刻在壺腹部、肩部等位置,將制作者銘款刻在把下端,而自己銘款,例如“阿曼陀室”、“曼生銘”等等印章印在壺底。曼生壺以銘文為主裝飾壺體,富含文人意味,與壺的造型極為貼切,布局巧妙,裝飾風格不拘一格,具有極高的藝術品位,也是歷史上評價最高的藝術創作。其銘文內容,充滿了文人雅趣、巧思,符合時代精神和想象力,表達了創作者的人文情懷和極高的藝術修養。在此之間,曼生壺改變了陶刻藝術的語言,壺型、壺名、銘文、陶刻技法相映成趣,創造了紫砂陶刻的輝煌時期。
清代文人雅士與紫砂藝人合作、探索出富含文人逸趣的紫砂藝術作品,獨特的紫砂裝飾藝術,使得陶刻藝術在紫砂裝飾藝術中占據一席之地。
民國時期隨著陶刻藝術的發展,涌現出一批批杰出的陶刻藝人,此時還出現十五大陶刻大家,韓泰、任淦庭等等。上世紀30年代,紫砂業掀起了制壺與陶刻的高潮“壺隨字貴,字依壺傳”,是當時紫砂陶刻裝飾藝術的一種現象。當代紫砂陶刻技藝有了極大的發展,并在前人的基礎上加入現代的工藝和藝術,出現了電腦刻字。但與手刻存在一定意義差距,也沒有手刻技藝的文人藝術味道。當代的紫砂陶刻名家輩出,使得紫砂陶刻裝飾技法大大提高,在進步的同時也對紫砂陶器向藝術的升華起到了推動作用,進一步將這門裝飾藝術發揚傳承。
被稱作壺上金石文化的紫砂陶刻裝飾技法是中國傳統文化藝術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是經過文化的積淀和陶文化洗禮后,一種綜合性強的藝術形式。了解陶刻藝術的起源、形成和發展的過程,對我們研究和發展陶刻技藝提供了極大借鑒和參考。
[1]《陽羨砂壺圖考》李景康、張虹,香港中文大學出版社,2006
[2]《陶都精華》 江蘇省對外文化交流協會 宜興陶瓷公司合編
[3]《宜興紫砂壺的鑒定歷程》刊于1986香港
[4]《宜興茶壺的造型與紋飾》 美國謝瑞華 刊于臺灣 《中國茶壺大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