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服務業對外直接投資的效應分析與政策建議

上海大學經濟學院 奚力為

我國服務業對外直接投資的效應分析與政策建議

上海大學經濟學院 奚力為

隨著服務業在我國對外直接投資領域占據越來越重要的地位，本文從經濟增長效應、結構效應和就業效應三個角度，通過實證分析著重考察了服務業對外直接投資對我國經濟所產生的影響，并據此提出相關的政策建議。本文對我國對外直接投資領域進行了深入的研究，著眼于服務業，在效應分析上進行了細化與綜合。

服務業 對外直接投資 效應分析

1 引言

目前世界范圍內的對外直接投資領域，已出現了以服務業為主且發展中國家發展迅速的趨勢。中國作為最大的發展中國家，其對外直接投資在經歷了2002年至2004年的平穩發展后，從2005年開始呈現出總額上的飛躍。2012年，我國境內投資者共對全球141個國家和地區的4425家境外企業進行了直接投資，累計實現非金融類直接投資772.2億美元，同比增長28.6%。

從表1可以看出兩方面的特點：首先，我國服務業對外直接投資在總量上呈現出快速增長的趨勢。2003年，我國服務業對外直接投資總額只有7.26億美元，而在2010年，這一數據已達到了552.64億美元。其次，在結構上看，我國服務業對外直接投資已經占據了主導地位。2003年，我國服務業對外直接投資占全國對外資直接投資的比例為25.43%，但在隨后幾年內，該占比快速增長，在2008年更達到了82.46%。由此可見，我國服務業對外直接投資無論在總量上還是結構上均快速發展，并且占據了越來越重要的地位。

2 我國服務業對外直接投資的效應分析

2.1 經濟增長效應

關于對外直接投資對母國所產生的經濟增長效應主要有兩種觀點，一是認為對外直接投資會對國內的投資產生“替代效應”，國內的生產由此轉移到了國外，減少了國內的投資機會及總產出(Stevens and Lipsey，1992)。另一種觀點則認為對外直接投資具有“補充效應”，跨國企業在國外的經濟活動不僅不會擠壓國內的經濟發展，反而可以帶動母國生產投入產品出口的增加，促進母國的經濟增長(Desai，2005)。

由于我國服務業對外直接投資量相比我國整體GDP而言非常小，因此，本文選取了我國第三產業GDP(SGDP)作為被解釋變量。除此之外，本文在以往學者將我國服務業對外直接投資量直接作為解釋變量的基礎上作了一定的擴展。通過選取“租賃和商務服務業”(FDI1)、“批發和零售業”(FDI2)和“交通運輸、倉儲和郵政業”(FDI3)這三個最主要的服務業對外直接投資行業作為解釋變量，以便能夠更進一步地深入考察不同服務行業的對外直接投資所產生的經濟增長效應會產生何種不同的影響。現將2003～2011年間解釋變量的增加值與被解釋變量的流量值進行回歸分析，結果如下：

從最終結果可以看出，FDI1和FDI2的t值分別為2.8021和2.9207，表明其線性關系顯著，回歸方程有顯著意義。即“租賃和商務服務業”與“批發和零售業”的對外直接投資量每增加一個單位，分別會使我國服務業GDP增加0.0227和0.0785個單位。但FDI3的t值為負，說明FDI3與SGDP的線性關系不顯著，因此，并不能表明“交通運輸、倉儲和郵政業”對外直接投資量的增加會帶來服務業GDP的下降。產生這樣的原因可能有二，其一是“交通運輸、倉儲和郵政業”在我國對外直接投資總量的占比僅為8%左右，因此對我國整體服務業GDP所產生的影響力很小；其二是由于我國服務業對外直接投資的起步較晚，可獲得的數據僅從2003年開始，樣本數據量不足也是造成線性關系不顯著的一個原因。

表1 全國對外直接投資總額和服務業對外直接投資總額單位：億美元

2.2 結構效應

在開放經濟的條件下，國際資本流動對產業結構調整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系，對外直接投資作為國際資本流動的主要形式，必然會對產業結構產生一定的影響。目前，大部分學者認為對外直接投資對投資國的產業結構有正向的效應。通過對外直接投資，投資國能有效轉移過剩產能，使資源在全球范圍內重新優化配置；能有效地調整貿易結構，從而規避國際貿易壁壘；能有效獲取高新技術，促進高新技術產業發展。

為了考察服務業對外直接投資對我國產業結構調整的影響，本文將2003～2011年間我國第一、第二和第三產業GDP在全國GDP所占比例(X1、X2和X3)和服務業對外直接投資量(SFDI)進行回歸分析，結果如下：

從上述結果可以發現，我國服務業對外直接投資與第一產業和第二產業的結構調整不存在相關性。而服務業對外直接投資與第三產業比重的回歸方程通過了t檢驗和F檢驗，且R2值較高，表明方程的擬合優度良好，具有解釋性。服務業對外直接投資的增加提高了第三產業的比重，且SFDI每增加一個單位就能使第三產業的比重增加4.85個單位，明顯地優化了產業結構。產生這樣的回歸結果表明，服務業對外直接投資確實對我國第三產業的生產能力有直接的影響力，有效促進了我國第三產業GDP比重的增加，但由于其總量相比我國第一、第二產業而言依然較小，還不足以對我國第一、第二產業的結構變動產生直接影響。

2.3 就業效應

在對外直接投資所產生的就業效應的研究領域，存在著“替代效應”和“刺激效應”正反兩種影響。“替代效應”是指對外直接投資會導致原本在母國進行的經濟活動轉移到海外，子公司對第三國的出口替代了母公司對第三國的出口，從而導致母國本土就業機會的喪失(Brainard and Riker，1997；Braconier and Ekholm，2001；Konings and Murphy，2006；Wagner，2008)。“刺激效應”則是指對外直接投資會使得國內就業機會增加。其中包括母公司與子公司間經濟往來所創造的就業機會；公司自身擴張發展帶來的新增崗位；以及東道國其他公司為母公司和子公司提供服務所帶來的就業機會等(Lopez-de-Silanes，1996；Lipsey，2003；Lin，2008)。

在此，本文著重考察服務業對外直接投資會對我國整體就業情況產生怎樣的影響。本文選取了2003～2011年間我國就業人員數(L)和服務業對外直接投資量(SFDI)進行回歸分析，結果如下：

上述回歸結果通過了顯著性檢驗，且擬合優度較高，可見我國服務業對外直接投資對就業具有正向的“刺激效應”。其中，SFDI每增加一個單位，會帶動我國整體就業人員數增加3.7個單位。產生這一結果的原因可能有三：其一，相比制造業而言，服務業跨國公司的子公司在管理和經營上對母公司具有較強的依賴性，依然受到母公司的制約與指導，其替代效應相對較弱；其二，正由于子公司對母公司具有一定的依賴性，企業在“走出去”的過程中需要從母國本土吸收大量的管理、金融、法律、科研等專業型人才，從而帶動了母國的就業市場；其三，服務業跨國公司在進行經濟活動的過程中，往往需要第三方企業提供各方面的支持服務，這些第三方中間企業和機構也對母國本身創造了一定的就業需求。由此可見，服務業對外直接投資不但不會減少母國的就業機會，反而對促進整體就業環境產生了積極的影響。

3 推進我國服務業對外直接投資發展的政策建議

根據前述的實證可以看出，服務業對外直接投資對我國經濟增長具有正效應，促進了產業結構的調整，并提供了新的就業機會。作為發展中國家的中國，其服務業的發展水平與發達國家之間依然存在一定的差距，服務企業的總體實力也不如發達國家的服務業跨國公司。因此，結合國際市場的當前形勢與我國服務業對外直接投資的發展現狀，通過借鑒發達國家的發展經驗，可以采取以下措施推進我國服務業對外直接投資的健康發展。

3.1 加強服務業對外直接投資的整體戰略規劃

服務業對外直接投資會直接影響到一國的經濟增長、產業結構和國際經濟合作的參與度等，關系到我國整體經濟的發展模式。政府需要從國家的高度、全球的視野制定出符合本國實際經濟情況的整體戰略規劃，通過明確發展目標和重點，確立指導思想和方針，全面規劃并指導我國服務業對外直接投資的相關工作。通過制定具有長期性、全局性和戰略性的規劃方案，不僅有利于解決我國服務企業在海外投資過程中遇到的問題，也有利于在投資重點、規模、行業、區域等方面提供導向。

3.2 完善服務業對外直接投資的管理體制和法律法規建設

要對我國服務業對外直接投資實施有效的宏觀管理，關鍵就在于建立起一套完整科學的管理體制和配套的法律法規。在管理體制方面，商務部是負責我國對外投資的主要部門，其在服務業對外直接投資方面應建立起更為完整、規范和細致的管理體制和法律體系。在法律法規方面，我國對服務業境外投資的立法還較落后，需盡快與國際法和國際慣例接軌，避免中國企業在海外引發國際糾紛。入世后，我國更需要對GATT、GATS以及WTO的相關條例與原則進行仔細研讀，在既符合我國經濟發展目標又不違反國際法律規定的前提下，將我國服務業對外直接投資的眾多細則都以法律法規的形式明確規定下來。這樣無論在前期的設立程序還是后期的運營管理方面都可以有法可依、有章可循。

3.3 提供稅收優惠、財政補貼、信息平臺等服務支撐

中國服務型企業在海外的成功設立與運營離不開母國政府的鼓勵與支撐。首先，政府應該給予在海外進行對外直接投資的企業及其境外子公司一定的稅收減免與優惠政策；對于在對外投資過程中帶動的出口設備、原材料和中間商品免征關稅或實施出口退稅。其次，政府可以采取設立專項扶持基金的做法，為有對外投資需求卻面臨資金困難的中小型企業提供扶持；對于投資于政府鼓勵的重點領域、行業或區域的服務型企業提供財政補貼。此外，為企業提供海外投資信息平臺等支持類服務也是非常重要的。通過統一建立起信息平臺，不僅能有助于企業獲取準確又完整的投資信息，也能夠大大降低海外投資的風險。

3.4 合理選擇服務業對外直接投資的區域、產業與方式

在投資區域方面，我國服務型中小企業在技術和成本方面具有一定的比較優勢，通過開拓發展中國家的市場能提高其經濟效益。但發達國家先進的技術、豐富的管理經驗、健全的投資環境和成熟的市場也會成為未來我國服務業對外直接投資的發展趨勢。在投資產業方面，面向不同的投資地區可以進行不同的產業投資重點。比如，在對發展中國家進行投資時，可以充分利用比較優勢，投資勞動密集型和資源開發型的服務產業；在對發達國家進行投資時，可以重點投資高新技術產業和資本技術密集型的服務產業。在投資方式方面，也應結合投資國的投資環境與項目本身的特點來確定對外直接投資的方式，鼓勵投資方式的多樣化。

3.5 努力增強我國服務企業的競爭力

當前，我國服務型企業的發展依然處于起步階段，與世界知名的跨國公司相比還存在很大的差距，其關鍵就在于核心競爭力的缺乏。為了增強我國服務企業的競爭力，可以從規模經濟、創新意識和品牌建立三方面入手。首先，我國服務業對外直接投資的比較優勢就在于成本，企業通過擴大自身規模能有效地降低成本，產生規模經濟效益。其次，創新意識是企業在海外成功發展過程中不可或缺的因素。創新意識不僅體現在服務的內容、質量、范圍和設施等方面，更需拓展到服務的環境、需求、互動和內部管理等方方面面。最后，自主品牌能為企業提供低成本、低風險、高附加值等競爭優勢，在保證消費群體和市場份額方面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3.6 加強專業人才的引進與培養

首先，服務業本身就對專業知識有著較高的要求，無論是金融法務類還是信息科技類，都對從業者本身有著很高的業務素質和文化教育要求。其次，在進行對外直接投資的過程中，也涉及了大量的人才需求。它不僅要求投資參與者掌握國際投資、金融、貿易、法律等專業知識，熟悉國際市場和慣例，還需要對政治環境、歷史文化、規章制度等各方面情況均有了解。最后，在具體的經營管理中，諸多重大的企業決策都是對管理者綜合素質和決策能力的巨大挑戰。因此，面對當前社會需求與人才供給之間還存在一定差距的現狀，我國必須十分重視加強對專業人才的引進與培養。從國際范圍內的人才選拔、培訓、聘用機制，到具體的人力資源激勵與管理機制，每一個環節都仍有極大的改進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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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5-5800(2013)10(c)-123-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