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外籍士兵，就像隱形人

本報駐法國特約記者 潘 亮圖片說明：上圖為法國外籍軍團在執行任務，下圖為法國外籍軍團工兵。法國軍事干預馬里內戰，從電視新聞畫面中，不少人發現奮戰在最前線的是法國外籍軍團。法國外籍士兵來自140多個國家和地區，作為外國人，他們為何愿意為法國出生入死？他們種族不同，膚色各異，信仰、文化也不同，如何在法國外籍軍團里緊密合作，協同作戰？《環球時報》記者的住所離法國外籍軍團卡斯特諾德利新兵訓練營非常近，通過采訪外籍士兵和教官，記者了解到法國外籍軍團作為雇傭軍品牌最重要的幾條鐵律。皮裙、斧頭、胡子是“三大件” 法國外籍軍團是每年國慶閱兵禮上的明星方陣，身著牛皮圍裙、肩扛大斧頭、滿臉大胡子的外籍士兵給觀眾留下至深印象。法國外籍軍團成立于1831年。在現代戰爭中，外籍軍團使用的武器和技術都非常先進，但是其中的工兵依然保留了皮裙、斧頭和胡子這傳統“三大件”：當年他們穿上牛皮裙防御迸裂的木屑，利用斧頭破壞敵方防御工事，因為壽命期望值短，還有特權不刮胡子。為了在國慶閱兵當天給公眾留下完美形象，每年被選中走方陣的工兵都要事先花數月精心蓄須，被媒體冠以“美髯公”的稱號。 雇傭兵原籍國已遍及140多個國家和地區。大多數新兵幾乎不講法語，不同文化的碰撞也引發不少誤會和趣事，塔希提人（太平洋中南部法屬波利尼西亞塔希提島的民族）習慣用翹起一邊眉毛來表示“愿意”， 塔希提人士兵凱阿奴就因為愛向長官“拋媚眼”而在訓練第一周被罰做700多個俯臥撐。羅馬尼亞人說不明白的時候喜歡用肢體語言，動不動就揮拳盤肘，讓來自中國的張偉嘉以為他們在威脅自己。然而急行軍考核的最后一百米卻令小張終生難忘，在他快癱倒在地上時，正是兩個羅馬尼亞戰友架住他，硬把他拖至終點。他告訴記者：“那一刻我明白大家不是競爭對手，而是兄弟。”外籍軍團戰士的共識是：戰友間的兄弟情誼是最關鍵的生存法則，這就像他們背誦的宣誓詞：不管出身、國籍、種族和信仰，每個外籍士兵都是你的兄弟。在外籍軍團獲得“新生” 在卡斯特諾德利新兵訓練營的開放日，教官阿爾諾接受了記者的采訪。他對記者說，只要肯服從軍紀，除殺人犯和重案犯外，法國外籍軍團可以接收輕罪犯，給予他們重新做人的機會。大多數應征者和烏克蘭人涅維科夫一樣，來這里就是為了贏得一次“重生”的機遇。他曾幾次出獄入獄，是外籍軍團給了他“新生”。一旦被錄用，任何機構無權追究其過往。嫌現代生活太散漫，來“魔鬼軍團”尋找“被管教”的感覺則是一些法國人參軍的目的。日本人加藤是沖著能去前線打仗，尋找刺激而來的。不過也有人因為失戀而來到這里，期待鐵一般的紀律可以“治愈”情感創傷。 1999年法國頒布《熱愛法國流血法》，規定外籍士兵因作戰受重傷即可獲得法國國籍。中國小伙張偉嘉就是在阿富汗戰場負傷而成了法國英雄，并獲得法國國籍。此外，外籍士兵還有如下優厚條件：服役5年即可獲得10年居留權；服役期內的吃穿住開支由國家負責，算上補貼，月工資比很多白領還高；普通人干滿42年才能退休，外籍士兵服役滿19年半就能拿到鐵飯碗全身而退。 中國有句老話：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法國外籍軍團，為了與過去徹底告別、全心效忠軍團，不管是誰，只要被錄用就要改姓換名，改國籍。身份一旦被改只有等5年才能做回原先的自己，連法國人也不例外。因此外籍士兵也被人稱為“既無過去也無姓名的大兵”。外籍士兵不是戰爭機器 法國外籍軍團的訓練是所有軍隊中最殘酷的，從報名處的初試到后期體能和作戰訓練，每年8000多名應征者中能留下來的只有約1000人，淘汰率高達87.5%。外籍軍團是在為法國培養沒有情感、不會思考的“戰爭機器”嗎？上尉于貝爾明確地回答：“法國外籍士兵絕不是只認錢的殺手！他們是有謀略、有戰斗力的多面精英，有很強的處理問題能力。”法國外籍軍團現有9個作戰團，其中第二外籍傘兵團能夠在24小時之內到達世界上任何指定地點，每名傘兵都具有在緊急情況下代替長官指揮戰斗的領袖能力，以“隨到隨戰”的能力而知名。外籍軍團曾與美國海軍陸戰隊舉行多次野外生存訓練比賽，外籍軍團士兵的通過率達到95%以上，而大部分美國隊員無法通過。法國外籍軍團不僅是一個作戰團隊，也是一個文化團隊，他們的文化如今輸出到世界各地：外籍軍團樂隊灌制的音樂ＣＤ不但行銷全球，每年還會受邀赴海外進行四五次巡回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