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輝煌,李峰峰
(湖南大學經濟與貿易學院,湖南長沙410079)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經濟獲得了持續快速增長。1978-2010年實際國內生產總值年均增長率為9.91%,其中有多個年份的增長率高達13%以上。但與此同時,收入分配不平等問題也非常突出。從國家總體收入差距看,20世紀80年代初,我國基尼系數為0.275,而2010年已達到0.438。20世紀90年代以來,基尼系數在以每年0.1 個百分點的速度提高(北京國際城市發展研究院,2012)。從農村/城鎮內部收入差距看,農村居民收入基尼系數從1978年的0.21 上升到1995年的0.34[1],至2011年達到0.3897。城鎮居民收入基尼系數從1988年的0.223 上升到1995年的0.286[1]。從城鄉收入差距看,城鄉居民收入比從1978年的2.57∶1,擴大到2010年的3.23∶1,而國際上最高在2 倍左右。從區域收入差距看,東西部地區城鎮和農村居民收入差距較大。2010年上海的城鎮人均可支配收入、農村居民人均純收入分別為31838.08 元、13977.96 元,而甘肅的城鎮人均可支配收入、農村居民人均純收入分別只有13188.55 元、3424.65 元。從行業收入差距看,采用《中國統計年鑒》數據的計算結果顯示,1997年我國行業最高人均工資水平是行業最低人均工資水平的2.26 倍,到2010年這一比例已增至4.66倍。而國際上公認行業間收入差距的合理水平在3 倍左右。中國經濟發展過程中這種收入分配差距擴大與經濟高速增長并存的現象越來越受到學者及政策制定者的關注,需要回答的重要問題是:收入分配作用于經濟增長的機制怎樣?應如何調整收入分配格局以促進經濟持續增長?
國內外學者就收入分配差距與經濟增長的關系展開了大量研究。理論分析方面,Kaldor(1956)、Stiglitz(1969)和Bourguignon(1981)指出,由于富人的邊際儲蓄傾向比窮人高,收入差距的擴大將使收入向富人轉移,從而會通過提高一個國家的儲蓄率而推動其經濟增長[2-4]。Galor 和Tsiddon(1997)、Benabou(1996)、Li 和Zou(1998)基于收入差距有助于人力資本形成及稅收機制對經濟發展的有利作用,也從理論上闡釋了收入差距對經濟增長的積極作用[5-7]。然而,Aghion、Caroli 和García-Pe?alosa(1999)、Fishman 和Simhon(2002)、Galor、Moav 和Vollrath(2006)等從收入不平等使更多的人受資本市場的約束而不能有效投資角度[8-10];Alesina 和 Rodrik (1994)、Perotti(1996)等基于政治經濟機制[11-12];Alesina 和perotti(1996)、Rajan 和Zingales(2006)等立足于社會穩定性機制,認為收入分配差距不利于經濟增長[13-14]。實證研究方面,Li 和Zou(1998)、Forbes(2000)、陳安平(2009)等證實了收入分配差距至少在中短期內與經濟增長正相關[7,15-16]。而Wan、Lu 和Chen(2006)等的研究表明,收入分配差距妨礙經濟增長[17]。Banerjee 和Duflo(2003)的研究則顯示,經濟增長和收入分配差距之間成非線性關系[18]。Bjornskov(2007)也指出,經濟增長與收入分配差距之間是正相關還是負相關取決于政府行為[19]。
綜上所述,國內外學者對收入分配與經濟增長關系的理論分析及實證研究結論并不一致。而且,已有研究大都側重于從單一角度如城鄉收入分配、地區收入分配、行業收入分配等研究收入分配對經濟增長的影響,因而難以全面闡釋收入分配與經濟增長之間的關系。有鑒于此,本研究立足于中國收入分配差距不斷擴大與經濟持續快速增長并存的客觀現實,試圖基于系統論與耦合理論的分析框架,將收入分配視為包含城鄉收入分配、地區收入分配、不同所有制企業收入分配和行業收入分配在內的系統,從動態耦合視角揭示收入分配對我國經濟增長的影響及其機制,并提出相關政策建議。
中國經濟增長的一個典型特征是:收入分配差距擴大與經濟持續快速增長并存。這一現象本身反映出收入分配差距與經濟增長之間存在一定程度的正相關關系。由于收入分配差距是間接地對經濟增長產生影響,因此探尋收入分配影響經濟增長的中介因素成為分析二者之間關系的關鍵。諸多研究表明,國內需求是我國經濟增長的重要推動因素[20],擴大居民消費需求是促進我國經濟持續增長的必然選擇。而消費需求的擴大有賴于收入分配格局的調整,因此消費需求可能是我國收入分配作用于經濟增長的重要中介因素。
由于收入分配和消費需求均是包含多方面因素的復雜系統,因此經濟增長有賴于收入分配與消費需求這兩個子系統的協同作用,而物理學中的“耦合”可以用來刻畫這種協同作用。耦合是指兩個或兩個以上的系統或運動方式之間通過各種相互作用而彼此影響以至協同的現象,是在各子系統之間的良性互動下,相互依賴、相互協調、相互促進的動態關聯關系。系統由無序走向有序機理的關鍵在于系統內部序參量之間的協同作用,它左右著系統相變的特征與規律,耦合度正是對這種協同作用的度量[21]。鑒于此,本文運用耦合理論來刻畫收入分配子系統與消費需求子系統之間的相互依賴、相互協調、相互促進的動態關系對經濟增長的重要影響①耦合雖然是物理學概念,但目前已被廣泛用于社會科學領域的研究。例如,“人力資本結構研究”課題組(2012)運用耦合協調理論研究了人力資本與物質資本兩種要素之間的匹配協調度[22]。。這一基于系統論與耦合理論的分析框架表明,如果收入分配子系統與消費需求子系統通過各種相互作用而彼此影響以致協同,即耦合程度較高,收入分配差距推動了國內消費需求結構的有效升級,進而促進了消費需求的增長,那么收入分配差距就能在一定程度上促進經濟增長②雖然喬榛(2003)也研究了收入分配對消費需求進而對經濟增長的影響,但他不是基于系統論與耦合理論的分析框架[23]。。
理論上,與經濟增長相伴隨的是消費需求結構的變化和產業結構的升級與優化。就我國而言,收入分配經歷了一個由基本平均到差距逐步拉大的漸進過程。收入分配平均化會導致消費需求結構趨同,而消費需求結構趨同必然不利于產業結構的升級與優化,因而收入分配平均化會對經濟增長產生一定程度的不利影響。收入分配差距的適度擴大能形成多層次的購買力,多層次的購買力會促進消費需求結構實現從以初級消費品為主向以高級消費品為主的轉化,這會有利于產業結構的優化升級,從而推動經濟增長③有研究顯示,從改變消費結構的角度解釋,高收入階層對經濟增長的貢獻比低收入階層要明顯,所以,雖然在消費傾向下降的情況下,消費結構的改變形成的有效需求對經濟增長又必然有促進作用[24]。。
基于本文的分析框架,考慮到收入分配與消費需求系統的復雜性與關聯性,我們將運用耦合度模型[25-27]求解出收入分配與消費需求系統的耦合度,以此來刻畫它們之間耦合的協調程度,分析收入分配對消費需求進而對經濟增長的影響。基本步驟如下:
1.分析系統指標體系的構建
根據全面性與數據的可獲得性原則,本文將“收入分配——消費需求”系統的相關分析序列及其指標體系確定為:
(1)收入分配序列組
本文的實證研究旨在全面檢驗收入分配與消費需求的匹配程度,因此有必要充分考慮城鄉收入分配、地區收入分配、不同所有制企業收入分配和行業收入分配。考慮到行業分類由2003年以前的16 個調整為19 個,我們將收入分配序列組設為2003年以前的(Xi)和2003年及其以后的(Yi)兩個。
收入分配序列組(Xi)的指標體系設定為:城鎮居民家庭人均可支配收入(X1)、農村居民家庭人均純收入(X2)、職工平均工資(X3)、國有單位職工平均工資(X4)、城鎮集體單位職工平均工資(X5)、其他單位職工平均工資(X6)、農、林、牧、漁業職工平均工資(X7)、采掘業職工平均工資(X8)、制造業職工平均工資(X9)、電力、煤氣及水的生產和供應業職工平均工資(X10)、建筑業職工平均工資(X11)、地質勘查業、水利管理業職工平均工資(X12)、交通運輸倉儲和郵電通信業職工平均工資(X13)、批發零售貿易和餐飲業職工平均工資(X14)、金融、保險業職工平均工資(X15)、房地產業職工平均工資(X16、社會服務業職工平均工資(X17)、衛生體育和社會福利業職工平均工資(X18)、教育、文化藝術和廣播電影電視業職工平均工資(X19)、科學研究和綜合技術服務業職工平均工資(X20)、國家機關、政黨機關和社會團體職工平均工資(X21)、其他行業職工平均工資(X22)①X1、X2 反映城鄉收入分配情況;X3 反映地區收入分配情況;X1-X6 反映不同所有制企業收入分配情況;X7-X22 反映行業收入分配情況。。
收入分配序列組(Yi)的指標體系確定為:城鎮居民家庭人均可支配收入(Y1)、農村居民家庭人均純收入(Y2)、職工平均工資(Y3)、國有單位職工平均工資(Y4)、城鎮集體單位職工平均工資(Y5)、其他單位職工平均工資(Y6)、農、林、牧、漁業職工平均工資(Y7)、采掘業職工平均工資(Y8)、制造業職工平均工資(Y9)、電力、煤氣及水的生產和供應業職工平均工資(Y10)、建筑業職工平均工資(Y11)、交通運輸倉儲和郵政業職工平均工資(Y12)、信息傳輸、計算機服務和軟件業職工平均工資(Y13)、批發和零售業職工平均工資(Y14)、住宿和餐飲業職工平均工資(Y15)、金融業職工平均工資(Y16)、房地產業職工平均工資(Y17)、租賃和商務服務業職工平均工資(Y18)、科學研究、技術服務和地質勘查業職工平均工資(Y19)、水利、環境和公共設施管理業職工平均工資(Y20)、居民服務和其他服務業職工平均工資(Y21)、教育行業職工平均工資(Y22)、衛生、社會保障和社會福利業職工平均工資(Y23)、文化、體育和娛樂業職工平均工資(Y24)、公共管理和社會組織職工平均工資(Y25)。
(2)消費需求序列組
我們構建消費需求序列組(Zi)時采用城鄉居民家庭人均消費性支出指標:城鎮居民家庭人均食品支出(Z1)、城鎮居民家庭人均衣著支出(Z2)、城鎮居民家庭人均居住支出(Z3)、城鎮居民家庭人均家庭設備用品及服務支出(Z4)、城鎮居民家庭人均醫療保健支出(Z5)、城鎮居民家庭人均交通和通信支出(Z6)、城鎮居民家庭人均教育文化娛樂服務支出(Z7)、城鎮居民家庭人均其他商品和服務支出(Z8)、農村居民家庭人均食品支出(Z9)、農村居民家庭人均衣著支出(Z10)、農村居民家庭人均居住支出(Z11)、農村居民家庭人均家庭設備用品及服務支出(Z12)、農村居民家庭人均醫療保健支出(Z13)、農村居民家庭人均交通和通信支出(Z14)、農村居民家庭人均教育文化娛樂服務支出(Z15)、農村居民家庭人均其他商品和服務支出(Z16)。
2.對相關數據進行無量綱化處理
鑒于指標的原始數據的量綱不同,我們沿襲劉耀彬等(2005)、畢其格等(2007)、歐陽峣、劉智勇(2010)的做法[25-27],采用極差標準化的方法對各分析序列組的指標數據進行無量綱化處理:
這里,Xij是相關分析序列組的指標的原始值。
3.求灰色關聯系數

4.求關聯度和耦合度
將關聯系數按樣本數求平均值可得到一個關聯度矩陣γ,它反映了被分析系統內部對象之間耦合作用的錯綜關系。關聯度的計算公式為:

在式(3)中n 是樣本數,即為本文所選人力資本(或產業結構、物質資本投資、技術水平)指標數。通過比較關聯度γij的大小,可以分析系統各指標之間關系的密切程度。當0 <γij≤0.35時為低關聯度,兩系統指標間耦合作用弱;當0.35 <γij≤0.65時為中等關聯度,兩系統指標間耦合作用中等;當0.65 <γij≤0.85時為較高關聯度,兩系統指標間耦合作用較強;如果0.85 <γij≤1,則兩系統指標的相對變化幾乎一致,它們間的耦合作用也就極強。
在關聯度矩陣基礎上按行或列求γij的平均值,可以得到一個分析序列組中某一指標與另一分析序列組的平均關聯度:

上述平均關聯度可用來判斷系統互相影響的最主要因素。此外為了從整體上分析系統耦合的協調程度,我們利用下式求解出分析系統的耦合度:

在該式中,C(t)是耦合度,m、l分別是相關分析序列組的指標數。
根據數據的可獲得性,同時考慮到分析單元要涵蓋包括重慶在內的31 個省(市)、自治區,本文選取1997-2010年為分析時段。構建分析系統指標體系所需的相關數據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中國勞動統計年鑒》相關各年。考慮到地區間生活成本差異對地區差異相關研究結果的重大影響[28],本文采用Fleisher,Li 和Zhao(2006)[29]的方法對地區間生活成本差異的影響進行了剔除,從而得到收入分配序列組和消費需求序列組各項指標跨省可比的實際值。
利用前述耦合度模型,我們以全國為樣本①我們還分別以東中西三大地區為樣本,對收入分配與消費需求之間的耦合關系作了進一步的實證研究,結論與以全國為樣本的研究一致,限于篇幅,文中未列出具體結果。有興趣的讀者可向作者索取。,實證檢驗了“收入分配——消費需求”系統的耦合程度(檢驗結果分別列于表1、表2、表3、表4),以探討收入分配與消費需求之間相互依賴、相互協調、相互促進的動態關聯關系,并據此分析收入分配對消費需求進而對經濟增長的重要作用。
由表1 可知,1997-2010年收入分配與消費需求的總耦合度依次為0.6640、0.6538、0.6577、0.6605、0.6607、0.6647、0.6651、0.6755、0.6802、0.6720、0.6675、0.6794、0.6831、0.6896,表明它們之間的交互耦合作用較強,即收入分配與消費需求兩個子系統之間具有較高的匹配程度。正是收入分配與消費需求子系統之間較高的匹配程度,使消費需求結構能有效升級,從而促進消費需求增長進而促進經濟增長②相關統計分析表明,消費對我國經濟增長的貢獻率逐步提升。商務部部長陳德銘2012年12月28日在全國商務工作會議上表示,預計全年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達21 萬億元,對我國經濟增長貢獻率從2007年的39.6%提高至2012年的55%左右。。以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增長率(Y)為解釋變量,收入分配與消費需求的總耦合度(X)為被解釋變量的回歸結果如下③式(7)小括號中為穩健標準誤,中括號中為t 值;懷特異方差檢驗的統計量為4.1,P 值為0.129,表明不存在異方差;BG 自相關檢驗的P 值為0.792,表明不存在自相關。:

式(7)的回歸結果顯示,收入分配與消費需求的總耦合度對消費需求具有顯著的正影響,這進一步證實了收入分配與消費需求子系統之間的匹配程度能促進消費需求增長。
從收入分配與消費需求的總耦合度的變動情況看,收入分配差距相對擴大的時期,總耦合度相對較低,而收入分配差距相對縮小的時期,總耦合度相對較高。根據程永宏(2007)[30]的測算和國家統計局公布的數據,1997-2008年我國居民收入的基尼系數相對擴大,這一時期的總耦合度相對較低,其平均值為0.6668;2008年以后基尼系數逐步回落,這一時期的總耦合度相對較高,其平均值為0.6863。
從城鄉收入分配、地區收入分配、所有制收入分配、行業收入分配各自與消費需求的關聯度看,城鄉收入分配與消費需求的關聯度、地區收入分配與消費需求的關聯度都在0.64 以上;所有制收入分配與消費需求的關聯度、行業收入分配與消費需求的關聯度也都在0.65 以上(表1),表明它們都是影響消費需求作用發揮的重要方面。因此,在分析收入分配對消費需求進而對經濟增長的影響時,有必要將收入分配視為同時包含城鄉收入分配、地區收入分配、所有制收入分配、行業收入分配4 個方面在內的系統。總體而言,城鄉收入分配與消費需求的關聯度在絕大多數年份要低于地區收入分配與消費需求的關聯度、所有制收入分配與消費需求的關聯度、行業收入分配與消費需求的關聯度。一個可能的原因是:我國收入差距有將近一半來自于城鄉之間收入差距[31],而過高的收入分配差距會從一定程度上阻礙消費需求結構的優化升級,從而使其表現出與消費需求之間較低的匹配度。因此,如何有效縮小城鄉收入差距應成為改革我國收入分配制度,促進經濟持續增長的重點。

表1 收入分配——消費需求系統的耦合度與關聯度
從收入分配的各項指標與消費需求的平均關聯度看(表2、表3、表4)①我們實證檢驗了1997-2010年“收入分配——消費需求”系統的耦合程度,受篇幅所限,本文只列出了1997、2003、2010年的結果。,收入分配的各項指標與消費需求的平均關聯度均在0.61 以上,即各群體的收入與消費需求的關聯度都至少屬于中等水平,這表明它們都對消費需求具有重要影響。具體來看,1997年,平均收入最高的前五位(由高到低)分別為電力、煤氣及水的生產和供應業,金融、保險業,交通運輸倉儲和郵電通信業,科學研究和綜合技術服務業,其他單位職工平均工資,它們與消費需求的關聯度依次為0.66、0.67、0.64、0.67、0.65。平均收入最低的后五位(由高到低)分別為城鎮居民家庭人均可支配收入,批發零售貿易和餐飲業,農、林、牧、漁業,城鎮集體單位職工平均工資,農村居民家庭人均純收入,它們與消費需求的關聯度也分別高達0.66、0.67、0.66、0.65、0.62。至2010年,平均收入最高的前五位(由高到低)依次為金融業,信息傳輸、計算機服務和軟件業,電力、煤氣及水的生產和供應業,科學研究、技術服務和地質勘查業,采掘業,它們與消費需求的關聯度依次為0.67、0.67、0.70、0.69、0.70。平均收入最低的后五位(由高到低)分別為城鎮集體單位職工平均工資,住宿和餐飲業,農、林、牧、漁業,城鎮居民家庭人均可支配收入,農村居民家庭人均純收入,它們與消費需求的關聯度也分別高達0.71、0.67、0.71、0.68、0.67。這表明各群體收入與消費需求之間都存在較強的耦合作用。正是這種各群體收入均與消費需求結構具有較高關聯度的格局,使我國收入分配狀況至少在短期內也能較好地匹配消費需求結構。
本文將收入分配視為包含城鄉收入分配、地區收入分配、所有制收入分配、行業收入分配四個方面在內的系統,嘗試從動態耦合視角,對收入分配、消費需求與經濟增長之間的關系進行了理論分析和實證研究。結果表明:(1)我國收入分配與消費需求之間的總耦合度較高,即二者之間存在較高的匹配程度。這種較高的匹配程度使我國收入分配至少在中短期內推動了消費需求結構的有效升級,從而促進了經濟的持續較快增長。(2)收入分配與消費需求之間的總耦合度與收入分配差距的相對大小密切相關。收入分配差距相對縮小時,收入分配與消費需求之間的總耦合度相對較高。收入分配差距持續擴大時,收入分配與消費需求之間的總耦合度相對較低。(3)相對突出的城鄉收入差距,使城鄉收入分配與消費需求的關聯度總體上要低于地區收入分配與消費需求的關聯度、所有制收入分配與消費需求的關聯度、行業收入分配與消費需求的關聯度。
上述結論意味著,增強收入分配與消費需求之間的耦合度即匹配程度,是推動消費需求結構升級進而促進經濟持續增長的重要途徑。為此,首先應繼續深化收入分配制度改革,加大惠民生政策的實施力度,努力提高中低收入群體收入,以進一步降低居民收入分配差距。其次要將縮小城鄉收入差距作為當前收入分配制度改革的重點,通過城鄉統籌、轉移支付等措施提高農村低收入群體收入,以盡快遏制城鄉收入差距過快增長的勢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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