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動態等值理論的外貿函電英漢翻譯策略研究①

北京聯合大學商務學院 張翠波 牛潔珍

在世界經濟一體化的背景下，國際商務活動日趨頻繁。外貿英語函電是在對外經濟貿易活動中，以商務英語為載體進行的函電往來，主要指商務活動中所涉及的書信、傳真和電子郵件等。其所涉及的內容繁多，包括國際貿易實務的各個環節，如建立業務關系、詢盤、報盤、還盤、接受、訂貨、訂貨回執、簽約、包裝、裝運、保險、付款、索賠、代理等等。

外貿英語函電是開展國際商務活動的重要工具，它能夠準確、具體地傳遞貿易雙方的各類商務信息，通過雙向的溝通與交流，使得貿易雙方對彼此充分了解，并在此基礎上完成貿易活動。由于外貿英語函電在遣詞、造句、語篇等方面具有獨特的語域文體特征，加之中西文化差異因素，成功的函電譯文并不是專業詞匯的堆砌和句子的羅列，而是應該既注重源語言文本和源語言讀者的感受，又最大限度地發揮目標語言的優勢，體現源語言文本的風格，使目標語言的讀者在閱讀譯文的時候和源語言讀者有著同樣的感受。這就決定了外貿英語函電的翻譯不可能是絕對的對等，而是相對和動態對等。因此，外貿英語函電譯者在動態等值理論的指導下，了解并識別函電英語的文體特點，有助于提高譯者對原文的理解能力及翻譯水平。

1 動態等值理論

動態等值理論(The Theory of Dynamic Equivalence )是由美國著名語言學家尤金·A·奈達博士(Dr. Eugene. A. Nida)于1964年在其《翻譯科學初探》(Toward a Science of Translation)中首次提出的。其主旨思想是“譯文的接受者和譯文信息之間的關系，應該與原文接受者和原文信息之間的關系基本相同”。[1]奈達認為，源語言(Source language)的語義和風格應該和目標語言( Target language)的語義和風格應盡可能的達到動態等值交換，而非簡單的靜態的形式上的對等。該理論中的“等值”意味著可使譯文在讀者中產生原文作者通過其作品想要達到的效果和作用，從而使譯文讀者在通過閱讀譯文后，能得到與原文讀者大致相同的感受。

奈達將“讀者反應”作為功能對等的特征，認為在翻譯實踐中應高度重視讀者對譯文的反應。奈達又將“功能對等”進一步劃分為：“最低層次對等”和“最高層次對等”。前者指的是“譯文與原文能達到充分的對等，使譯文讀者能像原文讀者理解和欣賞原文一樣理解和欣賞譯文”；后者指的是“譯文與原文達到高度的對等，使譯文讀者理解和欣賞譯文的方式與原文讀者理解和欣賞原文的方式基本一致。”(Nida, 1993)動態等值理論將翻譯的過程視為一個動態的信息轉換的過程，力求達到翻譯效果是源語言讀者對源語言文本的感受和目標語讀者對目標語翻譯文本的感受是一致的，即翻譯所追求的為“神似”，而非“形似”。因此，奈達的動態等值理論被眾多國內學者推崇為評判譯文好壞的標準以及翻譯所追求的終極目標。

2 外貿英語函電的文體特征

從語篇結構來看，外貿英語函電的特點即是目前被業界人士歸納為的“5C”(clarity、completeness、conciseness、correctness、courtesy)。外貿英語函電不同于其他文體，它不需要過多的辭藻和修辭，而是強調直截了當、語言簡潔、內容完整、表達清晰準確。并且，外貿函電善遵循禮貌原則，其措辭委婉、謙遜得體，既能展現外貿工作者的人文素質，又利于樹立良好的企業形象，有助于雙方建立積極友好的貿易關系。例如，買方在表達無法接受對方報價時：Thank you for your prompt reply and the enclosed quotation No.259 for the FOREVER brand bicycles we enquired about. We regret, however, to find the prices you quoted us are not competitive enough compared with other competitors’.

從用詞角度來看，第一，外貿英語函電具有獨特的行業特點，專業詞匯(術語)較多，許多日常用詞在函電中被賦予了完全不同的意義，例如：offer(報盤)；draft(匯票)；sight L/C(即期信用證)；negotiating bank(議付行)；claim(索賠)；outstanding balance(未結算余款)等等。第二，函電中常使用古英語，其中主要以here, there,where與介詞合成的詞為最，如herein, hereinafter, hereunder,therein, thereby等以顯示函電行文的嚴肅性和法律語體色彩，避免用詞拖沓重復；同時，外貿英語函電為體現正式、莊重、嚴謹性，較多使用源于拉丁語、法語等的書面詞匯或由詞根派生而成的詞匯(吳潔，2008)，如拉丁語：Bona fide holder善意持票人，即外貿業務中匯票或提單等票據的合法持有者或受讓人；法語：force majeure不可抗力，即天災、內亂、戰爭等不能控制的因素。第三，國際貿易業務在長期發展中，有許多高頻詞匯被簡化、縮寫，且已被廣泛使用在函電中，如貿易術語FOB(free on board船上交貨)；CIF(cost insurance and freight成本、保險費、運費)等；又如B/L提單；D/P付款交單；D/A承兌交單；W.P.A.水漬險等等。此外，外貿函電多采用正面的詞匯，并注意禮貌語氣的運用，使得信息內容更容易為對方所接受。

從句法結構來看，邏輯較強，語篇連貫，句式結構復雜，多使用復合句、并列句并輔以多個限定詞。例如“While appreciating the quality of your bicycles, we find your prices are too high to be acceptable. May we refer you to S/C No. R9 against which we booked with you 1,000 bicycles of the same brand at the prices about 10% lower than those you now quote us.” 其次，函電中常使用物稱表達法，注重客觀敘述，因此常采用被動句式，例如“Your early reply will be highly appreciated.” 此外，函電中常使用一些固定句式，如：Thank you for your letter of (date) enquiring about…;We would be grateful if you could…等等。

3 動態等值理論在外貿函電英漢翻譯中的應用

外貿英語函電的翻譯不同于一般性的文章，更不同于文學作品。一般性文章或文學作品的翻譯講究修辭、邏輯推理、文采等；而外貿函電的翻譯則要求準確而嚴謹，注重“實用效果”，其主要功能是準確傳遞貿易信息，而并非為了美學效應或欣賞效果。因而，譯者一方面需要懂得并熟悉專業術語及慣用語，且掌握外貿函電在用詞、句法等方面的特征；另一方面要在外貿函電的翻譯實踐中合理地運用動態等值翻譯理論，采用對等的語言，將源語言信息忠實準確地表達出來，使譯文受眾與原文受眾獲得相同的理解和反應。現結合動態等值理論，對外貿函電的詞匯、句子等的翻譯策略概括如下。

3.1 詞匯的翻譯

3.1.1 外貿術語

外貿英語函電涵蓋了國際貿易業務流程的各個環節及相關的各類合同、協議和單證。其語言帶有公文英語文體的特點，存在普通名詞專業化的現象，即，一些普通名詞在外貿業務中被賦予了特殊含義，成為該領域中使用的專業用語。在商貿語域中普通名詞專業化的例子屢見不鮮。術語翻譯的正確與否直接關系到函電翻譯的成敗。因此，函電中的專業術語翻譯是其中的關鍵之一。例如：

a firm offer應譯為“實盤”，而非“肯定的提供”；

collection應譯為“托收”，是國際結算中的一種方式，而不能理解為“收集”；

D/A應譯為“承兌交單(付款方式)”，其中A代表acceptance，即指外貿業務結算中的承兌；

claim應譯為“索賠”，而非普通英語中的“聲稱、主張”；

negotiation在結算業務中應譯為“議付、貼現”，而非“談判”；

Insurance Policy指的是國際貿易貨物保險業務中的“保險單”，而非“保險政策”，等等。

在國際貿易業務中，諸如此類的專業術語不勝枚舉。從事外貿業務溝通或代表公司進行業務談判人員必須提高國際貿易的專業水平，從文獻資料、專業期刊或相關書籍等渠道留意搜集貿易專業術語，不斷積累，使函電翻譯實現專業水準。

3.1.2 多義詞

外貿函電中除了大量的專業術語具有固定的說法外，還出現了很多一詞多義的現象。

例1：Chinese textile products have a good market in Europe.

Chinese textile products sell well in the European market.

We would like to have you as our sole agency to market our products in South America.

例2：Enclosed are two copies of our Sales Confirmation...Please sign and return one copy for our file.

Based on Survey Report No. P569, we have to file our claim against you as follows.

例3：Our order is subject to your acceptance of our terms of payment by D/A.

例4：Upon receipt of confirmation of this credit from the First National Bank,…

This offer is subject to our final confirmation.

在例1的3個句子中，market分別有三個不同的含義，分別為：暢銷(名詞)；(歐洲)市場(名詞)；推銷、銷售(動詞)。例2中，file分別為名詞“(存)檔案”；動詞“提出(索賠)”。例3中，第一個acceptance表示“接受”；而D/A中的acceptance則表示“承兌(交單)”。 例4中，confirmation分別譯為“保兌”和“確認”。因此，在對英語函電進行漢譯時，要根據上下文仔細推敲，選擇相應的漢語忠實準確地譯出原文。

3.1.3 古體詞與疊加詞

例1：Hereinafter referred to as manufacturing enterprises.

例2：We hereby confirm with you having sent our S/C No.RS325L duly signed by us on the terms and conditions as listed hereunder.

正式的外貿函電中經常使用古體詞。古體詞可使句子結構緊湊精煉。需要注意的是，在使用了這些詞的句子中，here、there可理解為which或that,指代前文或下文的某物或情況。例1可翻譯為“以下簡稱為制造企業”；例2中， hereby可譯為“在此/特此”；hereunder則表示“如下”。

此外，例句2中，terms and conditions 為疊加詞，在外貿函電中也是常見的表示法，但在漢譯過程中，仍然采用動態等值翻譯方式，譯為“條件”，而非逐詞譯出。類似的表達再如：rules and regulations規則；dispute or controversy糾紛；packing and wrapping包裝等。

3.2 句子的翻譯

3.2.1 套用句

隨著國際貿易業務不斷發展，外貿函電中已經形成了許多慣用語句表達。因此，在翻譯此類套語時，盡可能選擇嚴謹、莊重的用詞，同時應采取動態對等，根據英、漢兩種語言的特點加以妥善處理，遵循國際慣例表達法，用行話譯行話、術語譯術語的對等方法。如：

Dear Sir or Madam應譯為：敬啟者，而非親愛的先生/女士；

Yours faithfully/sincerely應譯為：敬上、謹上，而不可譯為您的忠誠的；

Please don’t hesitate to…應譯為：務請……；請盡管……

Your early reply will be highly appreciated.應譯為：盼復，而若按字面順序譯為“您的早日恢復將會受到高度感謝”則遠不符合漢語公函風格。

We would be grateful if you could quote us your most competitive prices of CIF Hamburg for 2000 sets of laser printers.應譯為：請就2000臺激光打印機向我方報最具競爭性的CIF漢堡價格，我方不勝感激。此譯文說明了英漢語言差異之一表現在主從句的表達順序不同。

This offer is firm subject to your immediate reply which should reach us not later than the end of this month.應譯為：本實盤，本月底前復到我方有效。此譯文將原文的定語從句與先行詞合二為一，顯得譯文緊湊嚴謹。

Through the courtesy of your embassy in China, we learnt that…應譯為：承蒙貴國駐中國大使館告知，我方獲悉……。

We have pleasure in advising you that your ordered goods have been ready for delivery.應譯為：欣告貴司，貴司所訂購的貨物已備好待運。

以上例句的漢譯中，根據動態等值理論，常套用漢語公函常用的套語，加入了譯者的感情色彩，如“承蒙”、“欣告”“不勝感激”等，體現出作者的禮貌謙遜，符合函電寫作的禮貌原則。因此，對類似內容進行翻譯時，切記不能按形式對等的方式，以字面意思直譯，也不能隨意自創一些術語、縮語或套語，而應該根據動態等值理論，在信息重組整合的過程中關注話語的結構，尤其要考慮英漢兩種語言的文體特征，必要時改變原文表達的順序，并選擇漢語中近文言體特性的詞匯，將原文翻譯成符合漢語語言習慣且遵循貿易慣例的譯文，使譯文正規、嚴謹、莊重且簡潔明快。

3.2.2 被動句

如上文所述，為了避免個人主觀色彩，實現所述內容的客觀性，英語函電中常使用物稱表達法，注重客觀敘述，因此常采用被動句式，并且在不指明主語的被動句式中，能夠使重要信息更好地突出。

例1：Punctual shipment can be ensured provided we receive the covering L/C not later than 9 September.

例2：The buyer is requested to sign and return one copy of the Sales Confirmation immediately after the receipt of same.

例3：For transaction conclude on CIF basis, it is understood that the insurance amount will be for 110% of the invoice value against the risks specified in Sales Confirmation. If additional insurance amount or coverage is required, the buyer must have consent of the Seller before Shipment, and the additional premium is to be borne by the Buyer.

以上三個例句的共同點即均使用了被動語態。例1重點強調“可以保證按時裝船”；例2側重在“買方務必立即簽退一份銷售確認書”這件事情本身，而不必突顯“是誰”如此要求的；例3是國際貨物買賣合同中的保險條款。因國際買賣合同擁有法律效力，因此具備法律語言的特殊性，即，注重事實及邏輯推理，相互之間的邏輯關系必須嚴謹準確，不能含糊，因此被動語態使用機會較多。在漢譯過程中，根據動態等值理論，重組漢語譯文的句子結構，采用多種翻譯技巧和方法，如拆句法，并將原文的被動句按照漢語語言習慣代之以主動句。故此，此句可譯為：“凡以CIF條件成交的業務，保額為發票價的110%，投保險別以售貨確認書中所開列的為準，買方如果要求增加保額或保險范圍，應于裝船前經賣方同意，因此而增加的保險費由買方負責。

3.2.3 復合句

可以說，使用長句為外貿英語函電的主要句法特點之一。翻譯外貿英語函電長句時，只要對原文進行仔細分析并采用動態等值理論進行翻譯，在確保譯文語義準確和連貫的前提下，可按漢語表達習慣對原文的結構順序、句子成分進行重新整合，采用長句分譯法、逆序法、順序法、省譯法等，或依情況選用多種方法綜合翻譯，進而使譯文顯得通暢而簡練，使譯文受眾對作者的立意有明確的認識，從而獲得對原文準確的感受。

例1：The risk of loss of or damage to the goods, as well as the obligation to bear the costs relating to the goods, passes from the seller to the buyer when the seller has fulfilled this obligation to deliver the goods.

解析：此句的主要結構是“risk, passes from the seller to the buyer”。而the risk后面的“loss of (the goods)”和“damage to the goods”，以及“as well as the obligation to bear the costs relating to the goods”，均為修飾主語中心詞“risk”的；后面由when引導的是時間狀語從句。因此，在翻譯時首先必須梳理語句成分的層次及其關系，準確把握句意的脈絡，必要時，可將原文的語句順序打亂，或前置或后置，即順譯、或倒譯。此句句意為：當賣方完成了運輸貨物的責任，貨物的丟失或損壞的風險，以及承受與貨物相關的費用的責任便從賣方轉移至買方。

例2：The Seller shall notify the Buyer two months prior to each shipment whether his inspectors will join in the inspection of the shipment. The Buyer after receiving the notice shall inform the Seller of the date of inspection at least 20 days before the date of open-package inspection and shall also render convenience to the Seller’s inspectors in their inspection work.

解析：第一句是復合句，含一個主句和一個從句。第二句是個簡單句，有兩層含義，因而句子稍長，但結構并不復雜，也較易理解。因此，可按照順譯法，翻譯為：賣方在每批貨物發貨前兩個月通知買方是否參加該批貨物檢驗。買方收到通知后至少在開箱檢驗日期前20天將檢驗日期通知賣方，并為賣方檢驗人員提供檢驗工作的便利條件。

4 結語

奈達動態等值理論很大程度上能避免生搬硬套的死譯或望文生義的亂譯，有助于將譯文所傳達的信息與原文所傳遞的信息保持一致。因此，在翻譯外貿函電時，譯者應不拘于原文形式的束縛，盡可能使翻譯出的譯文為讀者所理解接受，只有這樣，才能更好地實現動態等值理論的功能對等原則。因此，為了實現原文與譯文間的“功能對等”，譯者應在忠實原文信息的基礎上靈活地采用增譯、省譯、釋譯及改譯、順譯或逆譯等翻譯技巧，從而真正地實現原文與譯文最貼切自然的對等。

[1] Nida E. A. Language, Culture, and Translating[M].Shanghai: 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1993.

[2] Nida E. A. and Charles R. Taber. The Theory and Practice of Translation[M]. Shanghai: 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2004.

[3] 周立人.動態等值理論在商務英語翻譯在中的應用[J].國際商務研究,2000(1).

[4] 吳潔.商務英語的特點及翻譯[J].中國科技翻譯,2008(4).

[5] 張向京.經貿英語的特點及其省譯問題[J].中國科技翻譯,2002(4).

[6] 翟步習.外貿信用證的語言特點和翻譯[J].中國科技翻譯,200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