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 斌
(安徽財經大學 金融學院,安徽 蚌埠 233000)
金融是現代經濟的核心.世界經濟發展史反復證明,金融抑制和金融過度都會損害經濟增長.金融發展與經濟增長之間的關系一直是經濟研究中的熱點,一般認為,金融發展與經濟增長之間的關系存在四種觀點:“需求追隨性”(Demand-following)、“供給導向性”(Supply-leading)、“互為因果”和“無關論”.
“需求追隨性”觀點強調經濟發展對金融服務的影響.這種觀點是由Robinson(1952)最先提出的,隨著經濟的增長,經濟主體會產生對金融服務的需求,從而導致金融機構、金融資產與相關金融服務的產生,并進一步促進金融體系不斷發展.“供給導向性”觀點強調金融服務的供給對經濟增長的影響,即金融系統通過提供金融服務來促進經濟增長.“互為因果”觀點認為金融發展與經濟增長兩變量是互為因果的,即金融發展和經濟的增長之間存在雙向因果聯系(Demetrides&Hussein,1996;Friedman&Schwarz,1997).“無關論”觀點源于Lucas(1998):金融發展以及經濟增長之間不存在因果聯系.
金融界專家及學者普遍認為,金融發展對經濟發展有著重大影響.
Goldsmith[1](1969)首次對這方面開始了創造性的研究,在假定了金融系統規模以及金融服務質量和供給正相關之后,應用了從1960-1963年的35個國家的數據進行實證分析研究,用金融中介資產與GDP的比值代表金融發展水平.結果表明:金融發展以及經濟增長之間存在著平行關系,在發達國家,由于數據比較充分,可以得到:金融發展的平均速度增長的同時會伴隨著經濟的增長.
針對發展中國家的金融市場處于落后的狀態,羅納德·麥金農和愛德華·肖(1973)提出了金融深化論以及金融抑制論.他們以金融問題作為研究對象,認為之所以發展中國家存在著許多的金融問題是在由于在金融體制下發展中國家中存在著普遍嚴重的金融約束以及金融壓抑現象.這是阻礙發展中國家發展的主要原因之一,他們認為,正是由于金融抑制導致了資金成本的扭曲以及融資渠道的堵塞才使得發展中國家的資金短缺,而只有在金融深化的條件下,資金不足的問題才慢慢緩解,發展中國家經濟建設的步伐才能加快.金融深化論和抑制論的提出突出了在經濟發展中金融因素起著很重要的作用并同時為發展中國家實行金融改革提供了重要的理論依據.
Robert,GandLevine,R[2](1993)利用了80個國家從1960-1989年期間的數據得出了金融體系可以促進經濟增長.他們認為金融發展水平與人均GDP增長速度、實物資本的積累率以及使用這些實物資本的效率提升水平是緊密聯系的.
Levine,RandZervos,S[3](1998)對49個國家的1976-1993年的數據進行了研究,他們認為在進行回歸分析時,股票市場流動性、銀行業發展能夠積極預測經濟的增長、資本的積累以及生產力發展水平,同時回歸分析的結果同“金融市場能為經濟增長提供很重要的服務”的觀點一致.
國內學者在對關于金融發展和經濟增長關系問題的理論方面研究比較晚,在國外既有相關理論的基礎上,國內學者對兩者之間也進行了大量的實證研究.談儒勇[4](1999)采用了1993-1998年的有關中國金融發展與經濟增長的季度數據,運用了普通最小二乘法(OLS)對中國金融發展和經濟增長之間的關系進行了線性回歸,結果表明,金融中介體的發展和經濟增長之間有顯著的、很強的正相關關系,同時股票市場的發展對經濟增長的作用極其有限.單俏穎[6](2003)為了分析中國金融發展和經濟增長關系,采用了協整關系檢驗和格蘭杰因果檢驗等計量方法進行實證研究,結果表明,在現階段的中國,金融發展與經濟增長之間的表現為經濟增長帶動金融發展.
近些年,國內關于區域金融和經濟發展關系研究越來越深入.周立[7](2004)通過對中國各地區1978-2000年金融發展與經濟增長關系進行實證研究,結果表明中國各地區金融發展與經濟增長密切相關.促進金融發展有利于經濟的長期增長;提高金融發展水平對于長期的經濟增長會帶來良好影響.繆小眉,賀刻奮[9](2008)采用了1978-2005的相關數據,對浙江省金融發展與經濟增長的關系進行了實證分析得出:浙江11城市FIR、人均存貸款余額與經濟發展指標均存在明顯的正相關關系;除了溫州之外,寧波、嘉興等城市的存貸比與經濟發展指標存在負相關關系.結果表明浙江區域金融發展與經濟發展關系不僅具有區域性特征還有階段性特征.岑樹田[10](2008)選取了廣西省從1978-2006年的有關金融發展與經濟增長的相關數據并對這些數據進行了實證研究,結果表明廣西省的金融發展能有效地促進經濟增長而經濟增長促進金融發展的效果不顯著.孔小偉[11](2011)基于東莞數據的經驗研究,給出了實證研究,發現東莞金融發展與經濟增長之間雖然存在長期均衡關系,但這種關系確實單向性的因果聯系,即金融發展促進了經濟增長,但是東莞經濟增長對金融發展卻沒有顯著的推動作用.李杰、步國榮、王堅[12](2012)選取了1995—2010年得相關數據,對海南省金融發展與經濟增長的關系進行了實證研究,得出了金融發展與經濟增長之間也具有密切關系,研究結果表明,海南省金融相關比率FIR(金融發展指標)與人均地區生產總值之間存在長期均衡關系,金融發展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和促進了經濟增長;另一方面,海南經濟增長對金融發展的影響作用不是很大.
本文擬從實證分析的角度出發,建立模型并檢驗安徽省金融發展與經濟增長之間的關系,主要觀察金融發展與經濟增長時間序列數據自身或組合的平穩性,進而檢驗二者之間的因果關系.
3.1 衡量指標
3.1.1 金融發展指標.由于國內外大部分研究通常都采用哥德史密斯(Goldsmith,1969)提出的金融相關比率(FIR)作為衡量金融發展的指標.為了解釋安徽省金融發展對經濟增長的影響,本文亦采用FIR作為金融發展程度的指標.根據哥德史密斯提出的FIR計算方法,即FIR等于某一時點現存金融資產總量與國民財富的比值.考慮到安徽省存貸款余額占到全部金融資產的95%以上,因此,本文采用(存款+貸款)/GDP作為反映金融發展的FIR指標.
3.1.2 經濟增長指標.根據現有研究結果,認為國民生產總值增長率是最能充分反映一個國家的經濟發展水平的指標之一,所以本文選取安徽省國民生產總值增長率(RGDP)來衡量安徽省經濟的發展狀況.
3.2 樣本數據來源

圖1 安徽省經濟金融指標變動圖
樣本數據來源于《安徽統計年鑒》、《中國金融年鑒》和安徽省統計信息網,考慮到數據的可得到性,本文選取了1995—2011年的相關數據,并按上述定義計算出FIR和RGDP作為分析的變量.
3.3 回歸分析
3.3.1 時間序列平穩性檢驗.在判斷安徽省經濟和金融發展之間是否存在協整關系時,為避免出現偽回歸現象,本文先對RGDP和FIR的時間序列進行ADF平穩性檢驗.
首先,從圖1中可以看到,在1996年到2011年間,安徽省RGDP呈現出平穩態勢.與之相比,FIR呈現出一定范圍內的上下波動并有振蕩向上的趨勢.
由于RGDP和FIR隨著時間的推移,表現出震蕩向上的趨勢,故在ADF檢驗時選擇含有常數項和時間趨勢項的檢驗方法.接著分別對RGDP和FIR進行單位根檢驗,并通過差分來消除數據的不平穩性.檢驗結果顯示,D(RGDP)和D(FIR)存在單位根,經過一階差分序列不存在單位根,說明,RGDP和FIR兩個序列的一階差分是平穩的,具體檢驗結果如表1所示.

表1 時間序列的單位根檢驗
3.3.2 協整檢驗.通過單位根檢驗可知,兩個序列的一階差分都是平穩的,下面通過Johansen檢驗,來判斷RGDP和FIR兩個變量之間是否存在平穩序列,從而來確定兩個經濟變量之間是否存在長期均衡關系.如果存在一個協整變量,則說明變量之間存在穩定均衡的關系.反之,則不存在穩定均衡的關系,具體檢驗結果如表2所示.

表2 Johansen協整檢驗
通過Johansen協整檢驗可知RGDP和FIR之間存在協整關系,不存在“偽回歸”
3.3.3 因果檢驗.通過上述檢驗可知,安徽省GDP增長率和金融相關比率FIR之間存在著長期的協整關系,但是這種協整關系是否構成變量之間的相互因果關系,還需要進一步通過Granger因果關系檢驗進行分析.

表3 安徽省人均GDP和金融相關比率之間的Granger因果關系檢驗
由于Granger因果關系檢驗對于滯后的階數非常敏感,本文依次采取滯后多階.結果表明,FIR微弱的影響RGDP,而1-3階中都是以較大概率拒絕RGDP是引起FIR變化的原因.
綜上所述,安徽省金融發展與經濟增長之間存在長期協整關系,但在相互影響方面僅存在著金融發展促進經濟增長的單向格蘭杰因果關系,并且這種關系不是非常顯著.另一方面,經濟增長對金融發展的作用不明顯.可以看出,對安徽而言,經濟和金融協調發展機制的形成將是一個長期過程.
由于經過單位根檢驗得出金融發展指標FIR以及經濟增長指標RGDP兩個變量一階差分序列為平穩序列,從而本文運用了協整檢驗和Granger因果檢驗等計量方法,對安徽省區域金融發展與經濟增長的關系進行了實證研究,得出了以下結論:
4.1 在5%的顯著水平下,經濟增長指標RGDP與金融發展指標FIR處于長期均衡.這說明,在1996-2011年間隨著安徽省GDP的增長,金融資產也保持了相對穩定的增長速度,二者保持著長期穩定.原因有可能是:(1)在1996-2011年間經濟政策與金融政策比較平穩,金融政策的制定與執行是以保持經濟增長穩定發展為前提條件的.(2)金融發展與經濟增長都保以穩定的速度增長(見圖1),這對二者之間在這一研究期內保持相對穩定的關系提供了可能.
4.2 安徽省金融發展是影響經濟發展的一個因素,對經濟發展有促進作用,但是不顯著.相反,安徽省經濟的增長并沒能帶動金融發展.金融發展水平取決于其賴以生存的金融大環境,包括經濟發展水平、地方金融發展、法制環境、社會保障等因素.安徽省除經濟發展水平較低以外,法制環境制度還不健全,社會保障制度還不夠完善,在很大程度上“弱化”甚至“抵消”了經濟增長對金融發展的促進作用.
5.1 轉變經濟的增長方式,增強地方經濟吸引金融資本的能力.可以通過改變安徽省經濟增長方式:以基礎設施建設為重心轉向基礎設施建設與產業發展并重的發展模式;爭取發展具有安徽省地方特色的產業,增強安徽省地方經濟對金融資本的吸引力.
5.2 加快金融體制的改革,推進金融主體的創新.正確處理政府與金融企業的關系,推進金融主體向多元化方向發展;轉變區域金融的供給模式,在尊重原有金融主體的創新精神基礎上探索新的金融制度模式;擴大金融業宣傳力度加強吸引金融資本的能力.
5.3 創造全新的金融生態環境,打造良好的金融產業鏈.政府要起推動作用,要加強經濟與金融的政策扶持;樹立“法治金融”的思想,切實改善安徽的金融法治環境;加強誠信文化建設,篤志打造“誠信安徽”;加強政策支持,加快發展金融中介機構.
〔1〕Goldsmith.and Raymond,W.,Financial Structure and Development[J].19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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