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對于異化揚棄的歷史走向問題,馬克思明確提出了共產主義社會形態對揚棄異化的歷史必然性。他不僅看到了資本主義社會私有財產和雇傭勞動所帶來的工人異化現狀,同時,馬克思也找到了揚棄異化的方法,那就是“共產主義”的社會目標。
關鍵詞:異化;批判;歷史唯物主義;共產主義
中圖分類號:A8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3-291X(2013)01-0245-02
異化——社會批判的共產主義歷史走向。異化與資本主義的生產方式保持著必然聯系,它是商品經濟、雇傭勞動、剝削等歷史現象的共生物。在私有制條件下是無法實現對異化現象的克服,異化的批判力量應當結合在社會形態發展中來實現。從異化批判的歷史作用來看,異化也是推動社會前進的動力,是“歷史發展的主要因素之一”,是一種否定的力量,并最終在共產主義社會形態下實現自身的消亡。
1.“共產主義”對私有財產的克服。馬克思在考察異化揚棄的問題上,已經跳出了現有資本主義私有制的制度框架,從而為異化揚棄明確了方向。在《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的第三筆記當中,馬克思明確地提出了“共產主義”是私有財產的積極揚棄,是人自我異化的積極揚棄。雖然,馬克思這里提出的“共產主義”思想屬于存在著缺乏現實考證和科學理論支持的價值判斷,但“共產主義”是相對于資本主義社會形態的另一種社會制度,它的提出完全迎合了異化揚棄的主體否定之否定方法論思維模式。所以,馬克思說:“它(共產主義——筆者注)是人向自身、向社會的即合乎人性的復歸,這種復歸是完全的,自覺的和在以往發展的全部財富的范圍內生產的。”[1]
馬克思所批判的另外一種“共產主義”觀點是主張廢除“國家”來實現共產主義社會。對于這種共產主義觀點馬克思沒有多談。馬克思肯定了這兩種共產主義觀點都有著積極意義,因為這兩種形式的共產主義都認為異化“揚棄”是人向自身的還原和復歸。這兩種形式的“共產主義”有著一個共同的缺陷——它們都沒有對私有制的本質有著清晰和準確的理解。所以,它們還是被“私有財產”所束縛的。
在《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時期,馬克思認為,他所理解的共產主義是能夠實現對自我異化的積極揚棄。他的“共產主義”社會“是通過人并且為了人而對人的本質的真正占有;因此,它是人向自身、向社會的即合乎人性的人的復歸,這種復歸完全的,自覺的和在以往發展的全部財富的范圍內生產的。”馬克思說:“上述未完成的共產主義(‘粗陋的共產主義’——筆者注)從各個與私有財產相對立的歷史形式中為自己尋找歷史的證明——在持續存在中的證明,同時它從運動中抽出個別環節(卡貝、維爾加德爾等人尤其喜歡賣弄這一套),把它們作為自己是歷史的純種的證明固定下來。” [1]
可見,馬克思超出那些“粗陋的共產主義”者的地方,在于他以歷史視角和歷史運動過程的必然性來對待“共產主義”及異化的揚棄,而不是把它們看成為被抽象出來的環節。“共產主義”是通過揚棄私有財產來實現這個運動過程。從主體對象化能力角度來看,共產主義更不是要消滅這種對象化的存在方式,不是使人本質力量的消逝,不是返回到不發達、簡單狀態中去的那種貧困,共產主義是人本質的真正實現。在后來的《德意志意識形態》當中,馬克思重申了這一觀點。他認為,“共產主義對我們來說不是應當確立的狀況,不是現實應當與之相適應的理想。我們所稱為共產主義的是那種消滅現存狀況的運動。” [2] 在這里,馬克思并不僅僅是把共產主義當做理想,而是要使它變成改變現實社會的實踐動力和力量,這樣才能準確地把握共產主義的現實意義。
“共產主義”社會形態最終成為了異化思想中“批判”活動的目標和最終歷史走向。共產主義的社會理想以及它在異化的批判、揚棄問題上的地位和意義,將馬克思的人學同科學社會主義思想結合在了一起,從而找到了人學與社會學的契合點。
2.人的全面發展——異化的最終揚棄。在私有制條件下的勞動是異化勞動。當人從事動物式的“片面的生產”時,又似乎成為了真正的生命活動。相對于動物而言,人的生產活動應該是“全面的”,只有“全面的”活動才是自由自覺、非異化的勞動。揚棄異化就是要實現人本質,實現人對象化的生命價值,實現對生命全面的占有。在《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中,馬克思提出的“人本質的全面性”和對“人的本質的全面的占有”是相對于動物片面性存在而言的。動物是以動物本能直接去占有自然,人在私有制條件下的勞動與此類似。所以,馬克思說“私有制使我們變得如此愚蠢而片面”,對象只有在“被我們直接占有,被我們吃、喝、穿、住等等的時候,簡言之,在它被我們使用的時候才是我們的” [1]。在馬克思看來是這樣的勞動只是動物的片面性,而非真正人的主體能動的全面性表現。
“全面性”還有一種涵義,它指在現實資本主義生產關系中,人能夠對人與人之間關系實現全面的占有。這時人從主體存在轉變成為了客體存在,人具有主客體的雙重性質。人通過感覺器官感知到了另一個主體存在。在《關于費爾巴哈的提綱》中,馬克思提出了人的本質在于“社會關系的總和”,而不是像費爾巴哈所說的固定在某種抽象物上。
而“在共產主義社會里,任何人都沒有特定的活動范圍,而是都可以在任何部門內發展,社會調節著整個生產,因而使我有可能隨我自己的興趣今天干這事,明天干那事,上午打獵,下午捕魚,傍晚從事畜牧,晚飯后從事批判,但并不因此就使我成為一個獵人、漁夫、牧人或批判者” [2]。馬克思在對“分工”批判的基礎上提出了人全面發展觀,把異化揚棄目標置于了新的理論之上。他認為,在共產主義這種新社會形態當中,人的活動不再是囿于片面“分工”,不再受“分工”的約束,勞動成為了生活需要。“分工”也不再是異己力量,體現了人片面發展的“分工”已經被消滅,取而代之的是出于自愿、自覺的多樣化勞動。自覺而多樣化的勞動形式,是建立在全面占有個人所創造出的社會生產關系之上,在具體社會形態和生產關系之上的全面性才是真正的全面的、自由的發展。
人類歷史上,曾有過個人關系和人能力的原始全面性的階段。在生產力水平不發達的人類早期階段,個體交往從單個的角度來說還算是比較豐富的。“單個人顯得比較全面,那正是因為他還沒有造成自己豐富的關系,并且還沒有使這種關系作為獨立于他自身之外的社會權力和社會關系同他自己相對立。留戀那種原始的豐富,是可笑的,相信必須停留在那種完全空虛之中,也是可笑的。” [3] 可見,社會關系“原始的豐富性”并不是馬克思所倡導的人對社會關系全面的占有,更不是人全面發展的真正要義。原始豐富性只能是過去的存在狀況,相對于現在是已然成為過的“歷史”而已。
隨著生產力發展水平提高,人們的交往關系因商品、貨幣的普遍化而獲得了突飛猛進的發展。這是一種新型的“全面性”——它建立在物的交往基礎上,“物”這種形式的交換價值變成了人們交往的中介。“物”溝通起了人們之間的普遍聯系,但是“物”卻成為了另一種異己的力量。馬克思說:“要使這種個性成為可能,能力的發展就更達到一定的程度和全面性,這正是以建立在交換價值基礎上的生產為前提的,這種生產在產生出個人同自己和同別人的普遍化的同時,也產生出個人關系和個人能力的普遍性和全面性。” [3] 資本主義商品生產能夠促進人的發展全面性,這是歷史的必然,它比人們在以自然血緣關系和統治服從關系為基礎的聯系要更具有積極意義。因為 “通過私有財產及其富有和貧困——或物質的和精神的富有和貧困——的運動,正在生成的社會發現這種形成所需的全部材料;同樣,已經生成的社會,創造著具有人的本質的這種全部豐富性的人;創造著具有豐富的、全面而深刻的感覺的人作為這個社會的恒久的現實。” [1]
資本主義畢竟不是合乎人性的理想社會狀態,也不是能夠促進人的真正全面發展的理想社會形態。最終,人的自由而全面發展要建立在相應的社會形態中才是有可能的。這個理想社會形態就是后來馬克思在《共產黨宣言》中所分析的“共產主義”社會。這種社會形態下人的全面發展,不再以物化為代價,也不再以人與人普遍異化為條件。相反,理想化的“人的全面發展”是祛除了人與人之間的對立和不平等,個人的發展與他人的發展之間是互為條件。就像馬克思在《共產黨宣言》中所說的那樣,代替那存在著階級和階級對立的資產階級舊社會,將是這樣一個聯合體,在那里,每個人的自由發展是一切人自由發展的條件。
3.馬克思對異化揚棄的選擇和指向。馬克思在分析資本主義勞動異化狀況時,提出了整個人類歷史無外乎是人通過勞動的誕生史,而迄今為止人所有的活動都是異化了的勞動——這種勞動是人的對象化力量以感性、異己的形式呈現在我們面前。對這種異化勞動的揚棄是需要從根源入手,將異化的揚棄轉變成對私有制的積極揚棄。馬克思所說的共產主義運動,就是對私有財產的積極揚棄,是對人生命的占有,是對一切異化的積極揚棄。從人本學的假設來說,這是從宗教、家庭、國家等等方面向著真正人的社會存在的復歸。
共產主義社會將不再以否定之否定的思維邏輯,來實現異化的揚棄。共產主義社會中,異化的揚棄也不再需要這種揚棄中介的方法來進行。馬克思認為,“社會主義是人不再以宗教的揚棄為中介的積極的自我意識,正像現實生活是人不再以私有財產的揚棄即共產主義為中介的積極的現實一樣。” [1]
馬克思批判了他們把人的自由放置在“人的概念”這一狹小空間里來討論,從而把人的自由也變成了概念的唯心主義做法。馬克思說:“桑喬所理解的問題歸根到底還是極端荒謬的。他以為,到現在為止人們總是先給自己制定人的概念,然后取得自由,而自由的程度取決于實現這個概念時的需要;人們取得的自由的程度每次都由他們關于人類理想的相應觀念來決定;同時在每個個人身上必然會保存著和這種理想不符合的某種殘余,因而這種殘余作為‘非人的東西’還沒有得到解放,或者說只有違反他們的意志才得到解放。” [4]
參考文獻:
[1] [德]馬克思.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0:81-93.
[2] 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85-87.
[3] 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上)[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108-109.
[4] 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0:506-507.[責任編輯 王曉燕]
收稿日期:2012-08-19
作者簡介:李泉(1980-),女,安徽六安人,講師,碩士,從事馬克思主義基本理論研究;杜敏(1978-),男,安徽合肥人,講師,博士,從事馬克思主義基本理論與西方馬克思主義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