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稱在各類場合沉迷于擺弄手機等電子產品者為“低頭族”。他們對周邊冷漠,不屑交流,無視禮儀:2012年英國發現,隨智能手機普及率上升,“粗魯的英國人”越來越多;他們用自身孤獨釀造日益廣泛的感情離散。我國廣州海珠區法院統計:“90后”離婚理由中,“愛玩手機”赫然位列第二。不當使用手機為現代生活增添危機重重的復雜狀況。
年初拉斯維加斯國際消費電子展上,聯想集團CEO楊元慶套用網語“世界上最遠的距離莫過于當我們坐在一起時,你玩平板電腦,我玩智能手機”的“一聲嘆息”,幾乎沒人再有會心一笑的輕松。文化本為聚集,為身在、心在、思想與行為互動的交匯;但手機卻帶來兩人一起的無語,三人以上相聚時的不堪;特殊“第三者”的如影隨形,成了社交中普遍的痛。
報載去年重陽節大連張老爺子因兒孫們悶頭玩手機受冷落、摔盤大怒憤而離席,國慶節姜女士結伴出游因大家總在關注手機、全無欣賞美景與歡聲笑語的預期而沮喪,春節期間面對父母的問話和精心準備的飯菜,長久離家的學子卻持手機三心二意地敷衍,繪出一幅幅令人看起心酸、想來后怕的人文圖景。不僅朋友相會、家庭派對、夫妻獨處有手機搗亂,辦公場所手機也不寂寞,親見一省旅游工作大會,書記、省長主席臺上布置任務,竟有地市級官員玩機不倦。集文化內容與科技成果于一身的手機,呈現出把各色人等碎片化、去人性化的魔力。千百年來在中國社會視為倫理支柱的“四維(禮、義、廉、恥)八德(忠、孝、仁、愛、信、義、和、平)”,在擁有眩目影像的手機沖擊下,變得風雨飄搖、岌岌可危。
幸運的是開始有智者、勇者不再繼續于虛擬中尋找慰藉,而是創造機會融入自然享受生活:如將手機請出臥室、增加與愛人獨處空間的建議;將手機靜音并離身,增加與朋友親人聚會私密時間的建議;換智能為簡單功能手機,削減
“第三者”魅力的建議等。又如花樣翻新的“反手機運動”:“吃飯不玩手機可打折”優惠——某國一餐廳對愿意將手機交店家保管者,實行餐費5%的折扣,促進人們靜心交流,享受食物;標價19.99美元“手機監獄”的保管鐵柵——可存放6部手機的雙層“監舍”,拘禁時間可定15至60分鐘等4檔,刑期中只有一次“假釋”接電話機會,多則刺耳警報驟響,目的抑制使用手機欲望,創造聚會良好環境;“開飯請交手機”游戲——由海外傳入中國的行為規則,聚會、飯局、活動前沒收參與者手機,忍不住拿回手機者負責結賬……
城市化大潮和改革開放進程,讓社會心態、業態、生態的轉型迅猛而持久。人過去對絕望的排解或麻醉,靠酒或毒品,靠紙醉金迷的自我放縱與墮落,今天則在歷史
“成癮癥”集大成基礎上增加“電子毒癮”,其以高科技瞄準人性弱點,侵蝕社會精神、信仰、意志、倫理、習慣等文化肌體的健康,污染并損害維系和諧穩定的親情文明,值得國民引起防微杜漸的足夠重視。
被手機綁架的悲哀,上演著一種主體被所創造客體掌控的荒誕。應加強公共服務,政府和社會文化組織要承擔起宏觀教育與科學規則的設計實施責任,形成符合心理行為科學規律的、有文化導向魅力的綜合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