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開屏

據說是魯迅說過，孔雀開屏的時候，從正面看，怎么看怎么都光彩照人，轉到后面，看見的就是屁股眼了。

這句話有點重口味，用在魯迅先生身上，好像不恰當，有點污蔑老先生的意味，但說的確是實理。

還有個故事，據說也是魯迅講的，我印象是從五四時期和魯迅同年的文人回憶錄里看到的。

說某個冬夜，一幫文人茶飲飯局，酒酣耳熱后，開始講故事，魯迅就講了下面這個故事。

說某名山寶剎，一得道高僧，臨坐化之際，遲遲閉不了眼，很痛苦，座下弟子不忍看師尊痛苦，就問師尊在這繁華塵世還有什么心愿未了。師尊說，為師這輩子在這紅塵中榮華富貴俱已看破，唯有一件東西不曾見過，是以心愿未了。

弟子問：是什么？

師尊說，為師什么都見過了，就是，就是沒見過女人的陰戶。

弟子說，這個好辦啊。就差人去山下抬了一娼門女子上來。娼女毫不羞澀，脫衣解帶，然后向大師諾個萬福，說：高僧請看。

高僧壽眉一掃，目光如電，看完長嘆一聲：唉！原來和尼姑的一樣啊！然后闔然而逝，坐化西去，向佛祖報到去了。

既然是故事，就當不得真，或者說較不得真。這年頭，凡事一較真，你就輸了。比如北京的陰霾空氣，黃浦江上浩浩蕩蕩的死豬，某奶制品企業的奶，你都不能當真，某知名白酒的塑化劑。等等等等。

去年我去美國，專門住在了時代廣場旁的酒店里，出門就能看見新華社租用的電子廣告屏，那上面是美奐美輪的中國廣告，我當時就想到了前面那孔雀開屏的事兒。

說起廣告，還有一故事，更有趣。

說比爾·蓋茨遇車禍死了，到了天堂門口，沒圣彼得攔住，說：比爾啦，你讓我好為難啊。沖你把人變得這樣聰明，你是該進天堂；可是，你把人變得這樣聰明，搞得他們不把上帝放在眼里，你又該下地獄，你真的讓我好為難啊。這樣吧，我給你個方便，讓你到天堂和地獄里參觀一下，你自己選擇吧。

于是，他們先進了天堂。天堂里很冷清，神仙們長衣飄飄，獨來獨往，比爾覺得很沒有意思。

然后又到了地獄，只見地獄里是陽光、沙灘、海水，比基尼女郎，很熱鬧。比爾就心動了，要求下地獄。圣彼得一思忖，答應了他。

一個月后，圣彼得決定到地獄走訪一下，看看比爾·蓋茨在地獄過得怎么樣。一到地獄門口，就看見比爾·蓋茨被捆在一大銅柱子上，一群牛頭馬面的魔鬼，正在把燒得滾熱的油往比爾·蓋茨身上澆。比爾一看見圣彼得，就發出不是人腔的憤怒的吶喊：

圣彼得，你個騙子！

圣彼得說，怎么了？

你個騙子，你上次讓我看的地獄不是這個樣子！圣彼得淡淡地說：上次讓你看的是個廣告！

這個故事也當不得真。第一，比爾·蓋茨沒死；第二，廣告沒那么騙人，當然，你也保不住有的廣告比這還騙人。

回到前面提到的后門這個話題。有人說，電視劇就是一個國家國民生活的后門。比如你看韓劇，能看到整容，看日劇，能看到變態戀愛，看美劇，能看到欲望主婦。

有人說，那中國的電視劇呢？你可以看清宮里的大辮子斗來斗去，比如甄嬛傳，看到四爺很忙。也可以看到中國式離婚和結婚，更可以看到中國的婆婆媽媽和婆媳大戰。即便是鄉村愛情，也是一幫大老爺們磨磨唧唧。

空氣也罷，奶粉也罷，死豬也罷，宮斗也罷，婆媳大戰也罷，都是我們的生活，道貌岸然和孔雀開屏相互交融，這就是我們的時代。

生活在這樣的時代，我們應該做一個什么樣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