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城市政府對職業體育俱樂部支持方式的比較

摘要：職業體育俱樂部對城市的經濟、社會、文化、城市品牌、城市凝聚力發展等具有積極作用，是帶有公共產品性質的特殊商業性組織。同時，國內外的實踐也表明，職業體育俱樂部的生存和發展離不開城市公共部門的支持。綜合運用文獻資料法、比較研究法和調查訪談法，結合經濟學、公共管理學等基本理論知識，通過系統地比較中美兩國城市政府對職業體育俱樂部支持方式的異同及其背后的影響因素，得出我國城市政府對職業體育俱樂部的支持尚未建立穩定、合理模式的結論，并有針對性地提出3點建議：1）城市政府要進一步轉變觀念，全面認識職業體育俱樂部對城市發展的作用；2）應制訂相關政策法規，依法、規范地向職業體育俱樂部提供支持；3）應考慮將對職業體育俱樂部的支持納入城市整體發展戰略規劃。

關鍵詞： 中國；美國；城市；職業體育俱樂部；支持方式

中圖分類號： G 812.7文章編號：1009783X（2013）03020509文獻標志碼： A

職業體育俱樂部是體育運動發展到市場經濟階段的重要分支之一。從根本上說，職業體育俱樂部的誕生和勃興主要取決于3個條件：足夠發達的市場經濟、充足的余暇時間和相對聚集的消費市場。城市，特別是19世紀工業革命以后發展起來的城市，恰好具備了這3個條件，而世界職業體育發展的歷史脈絡也證明了職業體育俱樂部與城市具有緊密的聯系?，F實情況和理論研究已經表明，盡管可能會有消極作用，但從總體上說，職業體育俱樂部對城市的發展具有積極的影響。職業體育俱樂部在直接拉動城市經濟、帶動城市相關產業發展、推動城市經濟增長方式轉型、提升城市形象、豐富市民文化娛樂生活、增強市民自豪感和城市凝聚力等方面都具有積極作用。基于職業體育俱樂部的這些有別于其他商業或體育活動的特性，城市在各方面也普遍給予其特殊的支持。其中，城市政府始終扮演著重要的角色。

在美國這一號稱世界上市場經濟最發達的國家中，城市政府動用公共資源支持職業體育俱樂部這一商業性組織也并非個別現象。在其職業體育百余年的發展過程中，職業體育聯盟、職業體育俱樂部和城市政府部門之間逐漸形成了較為穩定的關系，公益和利益的交織使城市政府部門對職業體育俱樂部的支持得到廣泛認同。

在我國，由于職業體育誕生和發展的特殊背景，城市政府對職業體育俱樂部更是給予了大力的支持；然而，隨著職業化的深入進行，城市政府部門這種帶有很強行政色彩的支持反而從一定程度上干擾了職業體育俱樂部的職業化進程，因此，有必要深入理解和分析城市政府對職業體育俱樂部的支持方式，借鑒職業體育發展處于相對成熟階段的美國的情況，并結合國情，探索我國城市政府對職業體育俱樂部較為合理和可持續的支持方式，推動我國職業體育和整個體育體制改革的健康發展。

1美國城市政府對職業體育俱樂部的支持

關于職業體育俱樂部對城市的影響究竟是利大于弊，還是弊利大于的問題，美國的體育理論界和現實中的政府部門給出了2個幾乎截然不同的答案——理論界普遍認為職業體育俱樂部對城市的影響從經濟上來說是很小的，有時甚至是消極的，職業體育聯盟或者政府部門主持的相關研究往往夸大了職業體育俱樂部對城市和地區的經濟影響力[1]。從社會效應來說是很難測量，因而也是很難下定論的；從政治上來說，對職業體育俱樂部的支持很可能只是對城市中的富人、精英階層，以及政府官員有好處。總的來說，他們對城市利用公共資源支持職業體育俱樂部是持懷疑，甚至否定態度的。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實踐中美國城市不但沒有停止對職業體育俱樂部的支持，反而從上世紀70年代開始有加強的趨勢。到90年代，甚至出現了城市補貼職業體育俱樂部的一個高潮。據統計，1998—2003年間美國4大職業體育聯盟新建體育場館26座，其中僅有2座沒有公共投資[2]，見表1。

事實上，政府部門的投入不僅在范圍上有所擴大，程度也在不斷增加。據統計，從1980—2005年，美國公共部門（包括聯邦、州、郡、城市）共投入220億美元為4大職業體育聯盟修建了99座體育場館。其中2000—2006年間公共投資于體育場館設施的資金將近50億美元[3]。例如，2008年投入使用的印第安納波利斯小馬隊（NFL）的主場體育場得到公共投資就超過了6億美元。

1.1美國城市政府支持職業體育俱樂部的原因

美國城市在考慮是否要擁有一家新的職業體育俱樂部，或者留住已有的俱樂部時，通常需要綜合考慮各種影響因素，見表2[4]。顯然，只有積極影響大于消極影響，對于城市政府的管理者來說，支持的決策才是合理的。

②職業體育俱樂部的產業關聯度較高，能夠帶動城市相關產業、就業和整體經濟的發展。例如，2003年華盛頓特區的經濟研究協會的研究報告顯示，新建一座職業棒球場的3年時間將為該地區創造3 500個就業機會，并將新增500萬美元稅收。新球場投入運營后，將創造360個全職工作機會和9 400萬美元工資收入，由體育場帶來的新增稅收每年將達到600萬美元。俱樂部每年的81場主場比賽中，僅由客隊帶來的新增收益就達到190萬美元，球迷的相關消費活動帶來的收益每年將達到4 800萬美元，并為該地區創造675個工作機會[9]。

③職業體育俱樂部對城市品牌形象和軟實力的提升有重要作用。職業體育俱樂部積極向上、拼搏進取的精神內涵將有效改善城市的舊形象，賦予城市健康的氣質和形象，有助于城市在當前全球化競爭中獲得差異化的優勢地位。例如，綠灣市（Green Bay）只是一個擁有10萬人口的普通小城市，卻因為擁有綠灣包裝工隊（NFL）而在美國家喻戶曉，甚至聞名世界。因為俱樂部的優異表現，該市被冠以“冠軍之城（title town）”的稱號，并先后2次被評為美國最佳城市（1964年和1999年）?！肮谲娭恰钡姆Q號被用于城市官方印章、商會的網站，以及當地超過20家企業的名稱中。

2）美國職業體育的卡特爾式運作模式。美國職業體育聯盟的形成最初是出于確保已有俱樂部有比賽可打、保護其市場區域，保持每家俱樂部的經濟穩定，以及提供統一規范的賽程等目的。美國的職業體育在發展的過程中逐步形成了特殊的運作模式，而這一模式帶有典型的卡特爾壟斷組織特征。簡單地說，這一模式成功的秘訣主要在于4點：1）控制聯盟中職業體育俱樂部的數量，人為制造供給不足；2）控制職業體育俱樂部的市場分布，盡量占領大城市市場，并操縱市場競爭；3）通過保留條款控制運動員的流動，阻礙運動員勞動力市場的自由競爭；4）強化聯盟整體層面的力量，整合分散的市場，追求聯盟利益最大化。

美國的法律歷來嚴格禁止或限制商業活動中任何形式的壟斷行為，然而美國的司法部門卻給予了職業體育聯盟反壟斷豁免（antitrust exemption）的地位，使各職業體育俱樂部獲取了超額的壟斷利潤。其表現之一，就是職業體育俱樂部成為很多城市向往而不可得的稀缺資源，從而使俱樂部在與城市的博弈過程中處于優勢地位。

3）美國城市管理模式上的特點和發展情況。首先，美國城市的管理方式沒有統一的標準和規定，主要受各州法律規范。一般來說，除司法、稅收和教育等受州和聯邦的影響較大以外，城市在其他事務上均享有較高的自治權。美國城市政府的領導人（市長、議會成員等）大都由市民直接選舉產生；因此，地方事務的決策受民眾和具有影響力的社會團體或個人（特別是城市商業精英）的影響較深。其次，隨著經濟的發展，美國城市在總體上保持發展的同時，個體城市也經歷了興衰變遷的過程，特別是20世紀后半葉，隨著美國整體從工業化向后工業化轉型，一些傳統工業城市逐漸衰落，而一些新興的城市則迅速發展起來。新發展的城市渴望獲得認同，樹立與城市經濟社會發展相適應的城市形象；衰落的城市渴望實現轉型，致力于城市振興和轉變陳舊的形象。最后，美國的城市化率在2010年達到82%；但是，在城市化進程中從20世紀50年代起出現了“郊區化”（suburbanization）的潮流，即傳統的中心城市和城市的中心地區出現人口外流、經濟下滑等情況，而城市郊區則呈現欣欣向榮的發展勢頭，在人口、經濟和基礎設施等方面逐漸超過中心城市和城市中心地區。這一現象催生了普遍的城市振興計劃和努力。在這一過程中，職業體育俱樂部以其獨特的影響力成為很多城市政府規劃和實施發展振興計劃不約而同的選擇。

以上所述美國城市的主要特征和發展情況，均使得職業體育俱樂部能夠對城市產生極大的吸引力。例如，當被問及為什么大量的公共投資于棒球場建設是必要的時，將MLB俱樂部帶到丹佛市的市長費德里克·佩那回答說：“我認為，要參與全球市場的競爭，你必須要脫穎而出，當然，這包括很多方面，但是其中之一就是你的城市必須擁有4大聯盟的職業體育俱樂部?！?/p>

4）法律部門的支持態度。在美國，城市政府動用任何公共資源的決定都需得到議會的認可和同意。議會屬于城市的立法機關；因此，議會的態度決定了政府是否能夠支持職業體育俱樂部。實踐中，美國許多法院、國會、州立法機構和地方政府都肯定了4大職業體育聯盟的經濟價值和無形價值。例如，1966年，路易斯安那州的國會議員海爾·博格斯就敦促國會同意2個競爭性的職業橄欖球聯盟的合并議案。他指出，如果合并得到批準，新奧爾良就會得到一家新的職業橄欖球俱樂部。博格斯稱：“新奧爾良地區已經準備好接收一家職業橄欖球俱樂部。這是新奧爾良想要的，也是整個路易斯安那州想要的。這是整個南部地區想要的。我們擁有一個快速發展的地區，其發展速度在整個美國都名列前茅。職業體育是這個發展模式的有機組成部分。我們已經來到我們的時代，我們值得擁有一家職業體育俱樂部?！盵10]1997年，印第安納州的立法機構宣稱將保留和發揮印第安納步行者隊的經濟和無形價值作為一個公共目標（印第安納法例Indiana Code，1999）。為此，立法機構同意了一項耗資1億9 000萬美元，由稅收支付的步行者隊新主場的建設計劃。印第安納波利斯市撥付稅款用于該計劃，并通過了一項對租車行業征稅的法令用于改善該市的野馬隊（NFL）的財務狀況。

1.2美國城市政府支持職業體育俱樂部的方式

美國城市政府對于職業體育俱樂部的支持屬于政府財政補貼（public subsidy）的范疇。政府財政補貼，是指一國政府根據一定時期政治經濟形勢及方針政策，為達到特定的目的，對指定的事項由財政安排的專項資金補助支出[11]。1953年，巴爾的摩市開出了翻新其市政體育場和優厚的租約等條件，將圣路易斯安納布朗隊吸引到該市。這一事件也成為現代美國城市政府對職業體育俱樂部直接經濟支持的開端。自此以后，美國城市政府為吸引或留住職業體育俱樂部，采取了各種方式，主要包括以下幾個方面。

2）配套基礎設施建設。 主要是改造城市中心區域陳舊落后的道路、環境等公共設施，為職業體育俱樂部和地區的發展創造良好的環境。例如，2006年德克薩斯州阿靈頓市在修建達拉斯牛仔隊體育場的同時，投入2億7 000萬美元修建了一條公路將體育場與I30高速公路連接起來，并改造了毗鄰的360號高速公路的立交橋。不僅大聯盟的俱樂部享受到基礎設施改善的好處，就連小俱樂部往往也能得到類似的好處。一個典型的例子是2010年愛荷華州的小城市滑鐵盧（Waterloo）政府決定投資120萬美元，專門為遭受洪水困擾的該城市小聯盟棒球俱樂部主場修建防洪設施[14]。

3）保證球票和賽場包廂的銷售。美國職業體育俱樂部的收入來源主要有電視轉播費、門票、包廂、賽場廣告、特許商品銷售、賽場停車費等。由于美國各職業體育聯盟都有收益分享計劃，特別是占俱樂部總收入很大比例的全國電視轉播權收入均在各俱樂部之間分享，這導致各俱樂部在財力上的差別主要體現在主場門票收入、賽場包廂收入和地方電視臺轉播收入上。俱樂部財力的差異直接導致其在聯盟中的競爭力的高低；因此，各俱樂部越來越重視這幾項收入。又由于這幾項收入都直接與俱樂部所在城市和地區的市場大小、經濟實力強弱等有關；因此，處于相對較小城市或小市場的俱樂部就處于天然的劣勢，于是它們紛紛要求所在地區和城市給予經濟方面的補貼，以保持俱樂部的盈利能力，進而保證其在聯盟中的競爭力。例如，1997年圣地亞哥市政府與圣地亞哥突擊者隊（NFL）簽訂的體育場租賃協議中規定，市政府確保俱樂部每場比賽出售6萬張門票（體育場容量為7萬1 000人），不足部分由政府出資購買補足[15]。

4）稅收減免。減免相關稅收是一種間接的補貼方式，不用當地納稅人直接掏錢，面對的阻力較小，因而也是目前比較普遍的做法。對職業體育俱樂部的稅收減免主要包括以下項目：體育場館財產稅、俱樂部所得稅、公共土地使用稅、營業稅等。不同于上世紀50年代比爾·維克（Bill Veeck）利用聯邦稅法的漏洞創造的合法避稅方式，目前的職業體育俱樂部獲得的減免稅優待都是與州政府和城市協商的結果。雖然減稅程度上要小得多，但仍然使俱樂部獲得較大收益。例如，紐約市政府向洋基隊和大都會隊（MLB）分別提供了9億2 000萬和1億200萬美元低息免稅貸款用于修建各自的棒球場[16]。2009年俄亥俄州埃文市通過法案，免除該市所有職業體育俱樂部繳納與體育場館有關的財產稅的義務。

5）其他方式。除了上述普遍采用的方式以外，根據具體情況的不同，美國城市對職業體育俱樂部的補貼還有很多不同的方式。其中包括直接提供資金、提供免息或低息貸款，以及幫助俱樂部支付特許經營費等。直接提供資金是指政府部門直接給予職業體育俱樂部現金補貼。這種方式在20世紀90年代以前被使用過，但是由于太過直接的補貼方式而受到很多質疑，近年來很少出現。后2種補貼形式主要出現在城市想要吸引一家俱樂部時。

1.3美國城市用于補貼職業體育俱樂部的公共資金的主要來源

美國城市用于補貼職業體育俱樂部的公共資金，主要來源于以下幾個渠道。

1）稅收。稅收是城市正常運行的財政保障。美國城市政府對職業體育俱樂部的補貼源自政府的財政收入，其中稅收占主要部分。用于補貼俱樂部的稅收分為2類：一類是一般稅收。據統計，雖然具體的使用范圍和使用程度不同，但是幾乎所有稅種都曾被用來補貼過職業體育俱樂部，主要包括一般消費稅、財產稅、酒店和賓館業稅、個人和機構所得稅、煙酒稅和彩票收入等。例如：2011年明尼蘇達決定為維京人隊（NFL）新建一座體育場，該體育場計劃耗資7億9 000萬美元，其中由阿諾卡郡政府承擔3億5 000萬美元，由明尼蘇達州政府承擔3億美元?？ふ馁Y金通過提高郡內消費稅0.75%（相當于每消費20美元，多繳納15美分消費稅）30年來籌集[17]。根據1996年邁阿密熱火隊（NBA）與當地政府達成的協議，俱樂部得到的補貼包括8 700萬美元賓館床位稅（hotel bed tax）、2 700萬美元消費稅（sales tax）[18]。另一類是特別稅。該稅種基于“誰受益、誰交稅”的理念，向直接享受到益處的群體征稅，從經濟學上來講是削減了其消費者剩余。這樣就避免了同一地區沒有享受到相關項目益處的人群不合理的負擔。主要是指使用稅（包括門票附加稅、賽場消費附加稅等）和與旅游相關的稅（包括賓館床位稅、租車稅、餐飲稅等）[19]。例如，2000年波士頓市為籌集建設新棒球場的資金，將比賽日體育場周邊的停車費用上漲5美元，并對每張比賽門票征收5%附加稅和15%豪華包廂附加稅[20]。

2）政府債券。即政府部門發放特別債券以籌集資金。這類債券本質上是稅收的一個變種，因為政府部門用以償還債券及利息的資金還是來源于稅收，并通常來源于為還債而特別增收的部分。例如，阿諾卡郡政府和明尼蘇達州政府用于維京人隊主場建設的3億5 000萬和3億美元資金就是通過發放政府債券籌集而來。

3）建立基金。這類基金通常還被用于推動俱樂部場館所在地區的整體經濟發展。其資金來源主要是稅收和企業投資或捐贈。例如，邁阿密熱火隊（NBA）修建體育館的資金中，有7 500萬美元來自于州政府的港口改造基金[21]。

4）場館收入中屬于公共部門的部分。在城市政府與職業體育俱樂部的場館租賃協議中，往往規定了城市能夠從場館的運營收入中得到一定分成，主要包括場租費、門票收入、賽場商品銷售收入、賽場廣告收入和停車場收入等，分成的多少視各城市政府的議價能力而定。這些分成通常被用來償還修建體育場館的債務、維護場館日常運作，以及場館改造。

實踐中，各城市政府通常組合運用這些財政工具來補貼職業體育俱樂部，其中大部分資金被用于體育場館和相關基礎設施的建設或改造。例如，1995年克利夫蘭市投入2億1 200萬美元為布朗隊（NFL）修建新的體育場，其中，1億3 800萬美元來自市政府發行的債券，每年由城市8%停車稅、2%特許稅、賓館稅、租車稅、煙酒稅償還；600萬美元來自城市公用事業部；300萬美元來自地區交通管理局、3 300萬美元來自州政府撥款、3 200萬美元來自市政府其他收入[22]。

1.4美國城市政府支持職業體育俱樂部的決策機制

美國城市的管理體制和運行機制沒有統一的規定；但是，對公共資金使用的基本程序大致相同，即編制預算或提出法案，由立法機構（議會或類似性質的機構）審議批準，如有必要，還將舉行全民公投。由于對職業體育俱樂部的補貼涉及發行政府債券、使用或增收稅款等，通常也是按照上述程序執行。例如，1997年，西雅圖市就是否用公共資金為西雅圖海鷹隊修建新的體育場進行全市公投，結果未獲通過。然而，隨后西雅圖的公共部門仍通過了一項支持修建體育場的法案，并交華盛頓州進行公投，結果以1%的微弱優勢獲得通過。

1.5美國城市政府補貼職業體育俱樂部的新趨勢

近20年美國城市政府越來越重視投入公共資源為職業體育俱樂部建設體育場館的效益，主要表現在將體育場館建設與城市發展戰略規劃結合起來，從單純的修建場館轉變為以場館促發展，特別是將體育場館與城市中心區域二次發展緊密結合起來。其核心思想是：變補貼為戰略投資，將補貼行為整合進城市發展總體規劃之中，系統規劃、整體推進、實現多贏。

實踐中，美國越來越多的城市政府成立了管理體育場館所在區域發展的專門機構，統籌所在地區全局，充分發揮體育場館和職業體育俱樂部的經濟影響力，促進地區經濟社會的全面協調發展。例如，密蘇里州的杰克遜郡成立的杰克遜郡體育綜合區管理局（The Jackson County Sports Complex Authority）在其機構使命陳述中稱，該局的主要工作是“計劃、建設、運營并維護郡內的體育場館、室內外休閑娛樂設施、中心、公共體育場、停車場及其他相關設施；代表政府與堪薩斯城忠誠者隊（MLB）和堪薩斯城首領隊（NFL）談判簽署場館租賃協議；制定體育場館綜合區發展規劃”[23]。

新澤西成立了專管城市中心體育場館和其他公共建筑的新澤西體育和會展管理局（new jersey sports and exposition authority）。該局2010年發布的報告稱，從1976年到2010年，新澤西的納稅人從草場地體育綜合區和蒙茅斯公園的運營中獲得的直接受益達到了6億5 000萬美元[24]。

密蘇里州的圣路易斯市和圣路易斯郡于1989年聯合成立了圣路易斯地區會議和體育綜合區管理局（St.louis regional convention and sports complex authority），負責一座會議中心和圣路易斯公羊隊（St louis rams）主體育場的建設和運營工作。到2002年，為統籌圣路易斯市中心地區的發展，將體育場的管理權轉移給了圣路易斯會議和旅游委員會（St.louis convention and visitors commission），該委員會同時負責美國中心綜合區（America’ s center complex）的運營，其主要任務是“吸引會議、會展、團體旅游和個人休閑旅行到該地區來，同時負責體育場館和租賃與運營活動”[25]。

實踐證明，以職業體育俱樂部和體育組織總部為訴求點的印第安納波利斯市中心發展戰略取得了較為理想的效果。根據CIB發布的2010年年度報告，其總資產價值在2010年增加了7 080萬美元，增幅為5.01%。作為美國第12大城市，印市目前以每年1 800萬游客數量成為美國最熱門的25座旅游城市之一。特別要指出的是，盧卡斯石油體育場主辦了2012年NFL玫瑰碗總決賽，比賽吸引了6萬8 658人到現場觀看，電視直播更是創下歷史紀錄——美國國內觀看現場直播的人數達到1億1 130萬，相當于每3個美國人中至少有1個人收看了本場比賽的電視直播；加拿大的電視觀眾超過800萬人，意味著近一半加拿大人收看了比賽。顯然，這對賽事主辦城市的宣傳價值是簡單的經濟分析所難以計算的。

2中國城市政府對職業體育俱樂部的支持

我國的運動項目職業化只有近20年歷史，還處在改革探索的初期。目前，我國職業體育俱樂部大致可分為2類：一類是在民政部門注冊，以社團法人形式存在，即所謂“運動隊+企業贊助”模式。例如乒乓球俱樂部，實施的是“雙軌制”，即俱樂部既可以是專門從事乒乓球運動的社會團體，也可以是獨立法人資格的經濟實體。另一類是在工商行政管理部門注冊，以企業法人形式存在，主要是指有限責任公司和股份有限公司。例如，中國足協于2002年發布的《中超足球俱樂部標準（試行）》和中國籃協于2008年發布的《2008—2009賽季中國男子籃球職業聯賽俱樂部準入標準及評估細則》都明確規定各參賽俱樂部都必須是企業法人，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司法》在工商管理部門正式登記為有限責任公司或股份有限公司，獲得企業法人營業執照。排球運動直到2009年才由廣州恒大地產集團斥資2 000萬元人民幣注冊成立為國內第一家真正意義的職業排球俱樂部。我國職業體育俱樂部的這種向職業化過渡或者準職業化的階段特征，決定了城市政府對其的支持帶有較強的行政色彩。換句話說，政府既是我國職業體育改革和發展的宏觀管理者，也是職業體育的微觀參與者。目前，我國職業體育改革面臨的突出問題之一，就是由于政府部門管理過多、介入過深而阻礙了市場調節資源配置基礎性作用的發揮。

以此為背景來審視我國城市政府與職業體育俱樂部的關系，特別是政府部門對俱樂部的支持，主要包括6個方面：政策法規；資金資源；場館設施；協調俱樂部與其他企業的關系，促成社會資金對俱樂部的投資；媒體宣傳；賽事組織。如圖3所示。

1）政策法規支持。目前，城市政府層面關于職業體育俱樂部的相關政策法規的建設還較為滯后。已經出臺的相關政策法規主要是體育行政管理部門對職業體育聯賽及其俱樂部的規范和管理方面的內容，旨在理順俱樂部、政府部門、運動項目協會及其他相關組織的關系和職責。例如，2005年中國籃球協會在北京懷柔舉行“CBA俱樂部高層會議”，會議通過正式成立中國男子籃球職業聯賽委員會，并由中國男子籃球職業聯賽委員會第一次全會審議并通過了《中國男子籃球職業聯賽委員會章程》和《中國男子籃球職業聯賽俱樂部準入標準及評估細則》?！墩鲁獭访鞔_規定：“中國男子籃球職業聯賽委員會是聯賽的管理機構，全面管理聯賽及與之相關的各項事務；接受中國籃協的領導、指導和監督；聯賽委員會全體會議是其最高權力機構，聯賽委員會常委會是其執行機構，聯賽辦公室是其常設辦事機構?！边@些政策法規，在一定程度上進一步規范了城市政府和俱樂部之間的關系。

圖 3我國城市政府對職業體育俱樂部支持

2）資金支持。使用公共資源支持職業體育俱樂部的發展不同于舊體制下對運動隊的投入。對專業隊的投入屬于體制內部的運行機制問題，而對職業體育俱樂部的投入在本質上既是對城市公共事業的投資，又是資源由公共部門向私人部門的轉移。由于各運動項目職業化程度不同，政府的資金支持程度和內容也各不一樣。直接的資金支持在一些職業化程度較低的運動項目中比較普遍，而在一些職業化程度較高的項目中則基本不存在。例如：參加中超聯賽和中國男子籃球聯賽的各俱樂部幾乎沒有來自政府的直接經濟支持。從可查到的資料來看，僅有的2個例外：北京國安和大連實德俱樂部。2009年北京市政府從5億元體育產業引導資金中撥出2 000萬元以“資金支持”的方式給予北京國安足球俱樂部[27]。這是自1994年足球職業化以來，全國范圍內地方政府第一次以現金方式支持一家職業足球俱樂部。2010年大連市政府決定贊助大連實德足球俱樂部3 000萬元，主要用于俱樂部引援和工資、獎金的支付上[28]。

政府給予俱樂部獎金也是一種資金支持的形式。俱樂部取得優異的成績，在客觀上會提升城市的整體形象，并有利于城市內部和諧社會關系的建立和城市凝聚力的提升；因此，城市政府往往會給予俱樂部相應的獎金。例如，廣州恒大足球俱樂部在2011年奪得中超聯賽冠軍后，廣州市政府給予了300萬人民幣獎金。

城市政府直接的資金支持還包括另外一種形式——俱樂部托管，即由于俱樂部的主要投資方撤資等原因導致俱樂部失去足夠的資金來源，正常運營無法持續，由所在城市政府部門（包括相關運動項目協會）代為管理俱樂部的運營。這種情況實際上使俱樂部暫時回到了體制內，由公共資金支持其運轉。例如，2005年四川冠城足球俱樂部宣布解散后，由四川省體育局接管球隊，并于2006年成立全新的足球俱樂部，四川省足協作為新俱樂部的股東，出資210萬元，四川省體育局下屬的體育產業開發公司則以90萬元入股。廣州足球俱樂部也曾于2002年和2010年由廣州市足球協會托管，直到恒大地產集團以1億元買斷廣州足球俱樂部全部股權。

3）提供場館設施。我國的大型體育場館都是由政府出資修建。職業化改革以后，各職業體育俱樂部的比賽都安排在這些公共體育場館進行，各俱樂部的訓練場地設施也大都由政府部門提供。絕大多數俱樂部都以租用形式使用公共體育場作為主場。例如，廣州恒大足球俱樂部租用天河體育中心體育場的費用是每場比賽30萬元。直到近10年，才開始出現職業體育俱樂部自己出資修建或買下體育場館或訓練設施。以中超聯賽參賽俱樂部為例，1999年原青島頤中海牛足球俱樂部的主投資方青島頤中煙草集團投資2億5 600萬元修建了青島頤中體育中心，成為國內第一家擁有自己的體育場的職業體育俱樂部。2009年河南建業足球俱樂部以1億1 800萬元的價格買下航海體育場，成為中國第2個擁有自己體育場的足球俱樂部。

4）協調俱樂部與企業界的關系，促成投資。城市政府往往起到牽線搭橋的作用，為職業體育俱樂部尋找潛在投資者和贊助商。在職業化早期，由于職業體育市場初開、整體經濟發展水平和人們的消費意識等方面原因，俱樂部的盈利能力弱，往往需要俱樂部所有者投入大量的資金和資源，這在很大程度上使得投資職業體育俱樂部本身成為不經濟的行為。為推動職業化改革，地方政府往往會出面協調俱樂部與市場的關系，積極撮合有實力的企業——特別是有政府背景的國有企業和與地方政府關系較密切的民營企業——與俱樂部的聯姻。

伴隨這一過程的是地方政府通常會給予俱樂部投資者以其他方面的補償。關于這方面可靠的資料很難查找，也很難得到證實，但是零星的新聞報道和實際的觀察還是可以為此提供一些佐證。例如：有新聞報道，浙江綠城集團因對足球的“狂熱”而為其房地產事業帶來巨大的回報：浙江省政府把體育場旁邊的50多畝地劃給綠城集團作為“褒獎”。據報道，浙江原體育局局長陳培德稱，俱樂部老板宋衛平曾在余杭區拿到過一塊地，征地費用很高，后來陳親自為他協調，最終得到優惠。在稅收方面，綠城亦得到了地方政府的優惠。由此可見，企業界對職業體育俱樂部的興趣是一方面原因，政府部門在其間的推動作用也不容忽視。這也成為政府部門對職業體育俱樂部支持的一個重要表現形式。

5）媒體和宣傳支持。職業體育俱樂部的發展壯大離不開媒體和宣傳的作用，而我國城市政府對當地媒體和宣傳資源的影響力非常大；因此，俱樂部離不開城市政府在媒體和宣傳上的支持。這些支持主要包括當地電視臺的宣傳報道、當地報紙和網絡媒體的宣傳報道和城市廣告資源的使用。例如，東莞市大朗鎮政府的官方報紙和網站都有專門的對新世紀籃球俱樂部（CBA）的專題報道，并將城市中優質的公共廣告牌免費提供給俱樂部使用。

6）主場辦賽支持?，F階段我國職業體育俱樂部規模還較小，機構設置尚不健全，而與辦賽相關的資源大都掌握在城市政府部門手中，例如：裁判員、相關物資器材、臨時工作人員等，大都歸城市體育管理部門所有，而與辦賽相關的安保、交通、通信、醫療等的協調組織工作更是需要體育管理部門出面與城市其他相關部門協調。當前的普遍做法是，由城市體育局牽頭成立聯賽工作協調小組或賽區組委會，負責俱樂部主場賽事的組織工作。

3中美城市政府對職業體育俱樂部支持方式的比較分析

由上述研究可知，中美兩國對職業體育俱樂部的支持既有共同點，又有顯著的差異。相同的地方是：城市政府都肯定了職業體育俱樂部對城市的價值，將其視為帶有公共產品性質的組織；都使用公共資源對其給予支持；都把體育場館設施作為對俱樂部支持的一個重要方面。

存在的差異主要包括：1）支持的范圍和程度不同。美國城市政府往往將對職業體育俱樂部的支持納入城市整體發展戰略規劃，給予全方位的支持。具體表現：不僅提供場館設施，而且實施相應的基礎設施建設或改造；成立專門機構負責協調和推動俱樂部及其主場周邊地區的整體發展等。我國城市政府主要是提供場館設施和俱樂部生存資金、協調關系、協助辦賽等方面，缺乏通盤規劃。2）支持資金的來源不同。美國城市政府對俱樂部的支持資金主要來源于額外的稅收和相關收益，一般采取增加稅收、發放政府債券和使用俱樂部和場館帶來的相關收益建立的專項基金，力圖避免對城市其他公共事業的影響。我國城市政府對俱樂部支持資金大多來自政府收入的存量。3）支持的決策程序不同。美國城市政府對俱樂部的支持決策需要經過相應的法律程序，一般要經過政府部門或個人提案——議會審議——全民表決程序。政府行政部門在其中雖起主導作用，但不具有最終決定權。我國城市政府對俱樂部的支持的決定權很大程度上在政府自身，涉及比較重大的投入才需提交市人大審議、批準，市民沒有直接參與決策的權力。

4結論與建議

4.1結論

中美兩國城市政府對職業體育俱樂部的支持方式既有共同點，又存在顯著差異。經濟發展水平、城市的管理體制、職業體育俱樂部的發展階段、對俱樂部作用的認識等是造成差異的主要原因。美國城市政府對職業體育俱樂部的支持形成了比較成熟的模式，俱樂部對城市整體發展的作用得到較充分的發揮；我國城市政府對職業體育俱樂部的支持尚未建立較為明確和穩定的模式，俱樂部的正外部性未得到充分發揮，其很大程度上還孤立于城市整體發展戰略規劃。

4.2建議

1）城市政府要進一步轉變觀念，全面認識職業體育俱樂部對城市發展的作用。當前，我國在經濟總量迅速增加的同時，面臨實現經濟增長方式轉型的挑戰。傳統的以第二產業為支柱的城市亟需突破舊的粗放型發展模式，實現城市產業升級，增強城市經濟競爭力，實現可持續發展，這些都離不開提升城市的文化軟實力。職業體育俱樂部對此能夠起到其他組織或活動所不能起到的作用。從這個意義上講，城市政府應跳出單純將職業體育俱樂部看成是提供一般競賽表演產品的組織的舊思維模式，以聯系的眼光看俱樂部對城市經濟、社會、文化的影響，并思考如何使其作用得到充分發揮。

2）城市政府應制定相關政策法規，依法、規范地向職業體育俱樂部提供支持。城市政府應克服以往對俱樂部支持的臨時性、隨意性和不規范性，根據實際情況，制定本城市支持職業體育俱樂部的相關政策，建立公開透明的決策機制、規范高效的操作機制、公平合理的監督機制和科學的評價指標體系，為職業體育俱樂部提供穩定和需要的幫助和支持。例如，可制定支持職業體育俱樂部發展規范條例或文件，明確政府部門支持俱樂部的范圍、方式和條件，這樣可避免因城市領導人的更迭和偏好而造成的不穩定性。

3）城市政府應考慮將對職業體育俱樂部的支持納入城市整體發展戰略規劃。城市政府應通盤考慮職業體育俱樂部對城市經濟、社會、文化和城市形象等各方面的作用，將對職業體育俱樂部的支持切實轉化為促進城市整體發展的戰略投資。采取措施挖掘職業體育俱樂部對旅游、餐飲、娛樂等上下游關聯產業的帶動作用和場館設施建設、賽事運營等對周邊地區商業活動的輻射作用，并積極發揮俱樂部對城市精神文明建設和城市品牌形象塑造的作用，使職業體育俱樂部成為推動城市發展和轉型動力的有機組成部分。例如，可根據實際情況，從總體上規劃以俱樂部主場地為中心的周邊地區的發展戰略和措施，利用俱樂部主場打造體育場商圈、城市娛樂活動中心或會展中心。

參考文獻：

[1]Baade，Robert A，Richard F，et al.The Impact of Stadiums and Professional Sports on Metropolitan Area Development [J].Growth and Change，1990，21（2）：114.

[2]Coates，Dennis，Brad R.The Effects of Professional Sports on Earnings and Employment in the Retail and Services Sector of U.S.Cities[J].Regional Science and Urban Economics，2003，33（2）：175198.

[3]Crompton，John L.Economic Impact Analysis of Sports Facilities and Events：Eleven Sources of Misapplication [J].Journal of Sport Management，1995（9）：1435.

[4]Rosentraub，Mark S，David Swindell，et al.Sport and Downtown Development Strategy：If You Build It，Will Jobs Come？ [J].Journal of Urban Affairs，1994，16（3）：221239.

[5]Dennis C.Professional Sports Facilities[R].Baltimore：Franchises and Urban Economic Development，2000.

[6]SGMA.Team Sports Fitness Dominate，But The Sports Landscape Is Changing [EB/OL].[20120515].www.sgma.com.

[7]美國統計局.Sporting Goods Sales by Product Category：1990 to 2009 and Projection [EB/OL].[20120515].www.census.gov.

[8]Bauder，David.Super Bowl Ratings Record：GiantsPatriots Game Is HighestRated TV Show In US History [EB/OL].[20120515].www.huffingtonpost.com.

[9]Economic Research Associates.Summary of the Fiscal and Economic Benefits of a MLB Team and New Stadium to the District of Columbia [R].Columbia，2003.

[10]David Whitford.Playing hardball：The highstakes battle for baseball's new franchises [M].New York：Doubleday，1993：30.

[11]地方財經編輯部.什么是財政補貼[J].地方財政研究，2006，7（7）：56.

[12]Siegfried，Zimbalist.The Economics of Sports Facilities and Their Communities[J].Journal of Economic Perspectives，2000，14（3）：96.

[13]Grant J.Public Dollar Private Owners，Tax Subsidies for New Stadiums in Professional Sports [D].Claremont：Claremont McKenna College，2011.

[14]Noll Anderson.Submitted IJobs Local Infrastructure Program Apps [EB/OL].[20120515].www.ijobsiowa.com.

[15]Mike Kaszuba.Legislators Call for Vote on Stadium [EB/OL].[20120515].www.startribune.com.

[16]Martin Z.Braun.New York Gets IRS Approval on TaxExempt Baseball Stadium Bonds [EB/OL].[20120515].www.bloomberg.com.

[17]Megan R.Legislation pushed to make stadium in Avon tax exempt [N].The Morning Journal，2009124.

[18]Rochelle O.Foes pile on Vikings stadium subsidy [EB/OL].[20120515].www.startribune.com.

[19]Luisa Y.Rent Break Won't Stop Panthers from Going On Sale Nov.1[N].SunSentinel，19951018.

[20]Meg Vaillancourt.Proposed Subsidies for New Boston Baseball Stadium Draw Protest[N].Boston，20000626.

[21]Finefrock.Heat Agrees With City to Build Shopping/Dinning Complex [N].Sports Business Daily，19990322.

[22]Doug Bandow.Sports Subsidies Are Not a Proper Function of Government [EB/OL].[20120515].www.thefreemanonline.com.

[23]Jackson County Sports Complex Authority.Details on Board or Commission [EB/OL].[20120515].www.jcsca.org.

[24]New Jersey Sports and Exposition Authority.NJ Taxpayers Big Winners from Meadowlands and Monmouth Park Revenue [EB/OL].[20100415].www.njsea.org.

[25]St.Louis Regional Convention and Sports Complex Authority.St.Louis Regional Convention and Sports Complex Authority Audit Report [R].St.Louis，2003.

[26]ISCBA.Lucas Oil Stadium Project Fact Sheet [EB/OL].[20120515].www.iscba.com.

[27]智平.市政府2 000萬刺激，國安何去何從？[EB/OL].[20120515].www.goalchina.net.

[28]新浪體育.大連市政府贊助實德3 000萬，力爭今年前四明年奪冠[EB/OL].[20120515].www.sina.com.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