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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卿有寵(六)

2012-12-31 00:00:00秋若耶
飛粉色 2012年12期

上期回顧:“原來顧大人是這么個意思。”玉生煙曖昧地笑著,“那生煙就借個地方,顧大人好生斷著,我不打攪了!”

我頭暈眼花,卻也爬不起來,迷蒙朦朧中,抱著一個厚實的身體滾到了一邊。

第十七章 毀人清譽,舉手之勞

漆黑的夜過去后,微明的天光薄薄透過紗窗。身邊有人動了動,僵硬了剎那后,一個反應過激的動作將我掀得險些落了地。我緩緩翻了身,滾回柔軟的床中央,習慣性動作攬過手臂,抱住了一個什么物事,半趴著滿足地繼續睡去。

我再度被掀翻,四爪朝天,我閉著眼皺了皺眉,攬著什么物事的手臂帶了過來,一拉,一扯,一個重物迎面撲來,風聲颯颯。

我忍著困意,極為勉強地啟開了眼睛一條縫……再啟開一些……

這一定是做夢,我又閉上眼睛,接著睡覺。

身體上方的人影掙扎著,似乎打算從我魔爪中逃脫。為了好生睡覺不被打攪,我將人影的手臂一甩,這下該安生了罷。

風聲再起,愈發摧枯拉朽,一個頗重的身體完全趴到了我身上,額頭碰額頭,嘴唇碰嘴唇……

嘴唇?嘴唇!

我兩眼圓睜,貼著我的人影在我險些聚不起光的眸子里勉強聚成了個人像,宿醉頭疼中,我腦子略有遲鈍,靜靜辨認著這人。

人像連忙抬起頭,看我的一眼中極為震驚,愧悔,惶恐,自責,薄怒,“顧、顧侍郎……”

“謝御史?”我努力看清面前的人,在看清的一瞬間,腦子里一炸。

連累人家跟我一起斷袖,這可萬萬使不得。我撐著床打算坐起身來再作計較,尚處在震驚中的謝沉硯見我有所動,也轉了轉頭,結果,這一抬,一轉,兩顆腦袋再碰一處,而且更嚴重的是,一個微微錯開的角度后,鼻子下的兩張嘴也咬到了一處,比方才還準些。

輕微的腳步聲停在門邊,稍稍的停頓后,一個略低的嗓音道:“已是上朝的時辰了,濯香可替為告假。”說完,一點停頓也沒有,腳步聲轉了出去。

我腦子里一團糨糊,趕緊扭頭錯開角度,毀人聲譽當真罪該萬死。

謝沉硯紅著臉爬下了床,似乎再不敢跟我呆一張床上。方落地,又歪著坐了回來,拿手揉著額角。

“宿醉,頭疼難免……”我也將自己挪開了一些,沒話找話,低頭,驀然瞧見自己衣襟上點點血跡,研究了一番,最后確定是昨夜沒捂住的鼻血。

謝沉硯不答話,勉強起身到了桌邊,倒了杯茶喝。我瞧他背影,實在不敢確定此人會在哪個時候爆發,哪個時候參我一本。還是趁著各自沉默無言的大好時辰溜之大吉的好。

我悄寂無聲地下了床,不動聲色不聲不響不言不語蹭到了門邊。

“顧侍郎去哪里?”

“那個,回、回府……”我依著門邊,不敢轉身,小心翼翼道。

“……我也回府更衣,該上朝了。”謝沉硯從桌邊搖搖晃晃起身,越過我,徑直往外走。

我瞧他走一步穩兩步歪三步倒,趕緊跑上前扶了一把。

我下樓向老鴇租用兩頂轎子,秀娘瞅我再瞅謝沉硯,一咧嘴,道:“咱替顧大人省點錢,一頂轎子,夠用。”

一頂轎子抬著我和謝沉硯回了侍郎府。

在轎子里時,我怕再撞著謝沉硯,便一個人趴在一邊,一路又睡著了。到府時,我還沒醒。被人扶出轎子時,我方掀了一點眼皮。

“這一夜,又是去哪里喝酒了?”梅念遠一邊扶著我一邊命人扶著謝沉硯,對我說話的語氣頗為清淡。

我半倚在他身上,嘴角一翹,“醉仙樓。”

沒走幾步,腳下被臺階絆了一下,即將跪地,梅念遠伸手將我扯了回來,低頭忽然瞧見我腰間少了樣東西,“大人的玉呢?”

我咧嘴,“美玉贈了美人。”

梅念遠手上一松,我軟綿綿便要萎頓于地,又被他一把扯了回來。他愕然道:“送了人?”

“送了花魁。”我腳步依舊發軟,不靠著人,完全沒法邁步,梅念遠停了,我便也隨著停了。

他盯了我許久,我腦子里一團糨糊,卻也有幾分清醒,沖他微微笑,“總管……”

梅念遠什么話也沒說,送我到臥房。我被放到床上后,沾著枕頭便覺渾身輕松,睡自個床上舒坦多了,滿意地嘆了一口氣。忽然想起謝沉硯,便撐著眼皮,吩咐梅念遠道:“留謝大人在府上解酒,待我醒了再放他回去,切記了。”

“你睡吧。”梅念遠在床邊道。

我閉上眼一分分陷入沉睡中,沒有聽見有腳步聲出門,知道梅念遠還沒走,卻也沒力氣再說話了。

一覺醒來,日頭西斜。我素來飲酒成習慣,爛醉如泥也好,宿醉也好,睡一覺就好,也不用什么解酒醒酒湯。這一點,梅念遠清楚得很,我醉了不吐不發酒瘋,給府中老小減了不少負擔。

就是醒來后,腳步有些虛浮,眼神也不大好,出房便撞了梅念遠。

“謝大人可還在?”我捂著額頭,問道。

“在客廳。”梅念遠讓路到一旁。

我才走了一步,他又道:“大人前襟上是什么?”

“鼻血。”我低頭看了一眼,覺得這么出去不妥,“給我換身袍子。”

趕到前廳時,門口站了一排的人,我心臟撲通一聲,又發生什么事了么?

梅念遠在我后邊解釋道:“男寵公子們得知這位是隔三岔五朝堂上彈劾大人的御史,都趕來親眼瞧瞧罷了。”

我這才將一顆心放進肚子里,在整日就愛看熱鬧的眾男寵們身后咳嗽一聲。男寵們回神,意識到我來了,忙讓開道。我在媚眼紛飛中穿過廳門,一步跨過門檻,見謝沉硯在客廳里有一口沒一口地喝我府上的云霧茶。他抬頭見到我,神色有一剎那的復雜,茶杯頓在了手心。

我也忽然不知說什么好,張口笑道:“府里人沒見過世面,謝大人不要見怪。”

謝沉硯望了眼廳外仍在圍觀的美男們,總結了一句,“顧侍郎府上男色果然眾多。”

我瞧了瞧他面容,心里不自覺對比了一下美色,轉頭對圍觀的眾人甩了甩袖子,“散了散了,該是讀書時間了。”

男寵們怏怏然磨磨蹭蹭撤了,甚是不甘心。沒了圍觀的,頓時清風入室,甚是舒心。

“今日告假不上朝,是我仕途生涯頭一遭。”謝沉硯聲音也如清風一樣淡。

我臉皮扯了扯,歉然笑道:“都是我的錯,昨夜若不拉著你和晏編修往醉仙樓喝酒……”

謝沉硯看著茶杯里的水波,眉目間一層心事一層無奈,“御史臺今非昔比,朝中事,也愈發比不得從前了,如有一團迷霧遮蓋,怎么也看不透。”

“清者清,濁者濁。”我輕描淡寫地搖扇,“看不透,便不要去看罷!”

他轉頭看我,許久也未說話,不曉得是當我圣人看還是混賬看。我自認淺薄比不得心懷天下的御史,也不裝高深裝深沉了,合上扇子擱下茶杯,起身笑道:“我帶謝御史往院子里走走吧?”

繞著池塘湖水走,謝沉硯刻意與我拉開距離。我便在前,他在后,悶頭走了一陣,半天找不到話題,愈沉默便愈讓人腦中重演醉仙樓不堪的一幕,我實在羞愧不迭,撿著一處石桌棋盤趕緊坐下,樂呵呵道:“謝御史可愿來局棋?”

下下棋,換換腦子。

結果三心二意,五局輸了四局半,剩的半局還在死死支撐。

“侍郎沒專心。”對面謝沉硯一言概之。

我手里白色棋子丟進棋缽里,眼睛看著棋盤廝殺的陣型,口里卻道:“謝御史前途因我顧淺墨而毀,實在對不住得很。”憋了許久,道歉的話,終是說了出來。

他沉吟了一番,方道:“顧侍郎如朝堂一般,都是一個迷局,令人解不透。”

我捏了一枚子,放到棋盤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這樣送死的舉止,只看對手吃是不吃。謝沉硯思量了一會兒,看我道:“我若吃了這一子,你便活了,可我若不吃,你如何翻盤?”

我哈哈一笑,“那我就輸了嘛。”

他愕然,“認輸?”

“認輸。”我打開空白一片的折扇,無畫也無字,潔白一片,“愿賭就要服輸。”

“侍郎每一步都是在冒險,沒有給自己留后路?”

“總想著有后路,多無趣,是不是?”

梅念遠來問我晚飯的事,千瀾不知怎么跟來了,見我跟旁人對弈,不開心地站在一邊。我想起曾有一次,在書房望著千瀾水汪汪的眼睛,深情道:“我只跟千瀾對弈。”彼時他巧笑倩兮。而此時,我自毀承諾。

“大人今夜可跟千瀾一起吃飯?”眼睛依舊水汪汪的千瀾無辜又期許地望我。

我回看了一眼棋桌邊的謝沉硯,他低著頭收拾棋子。

“今晚有客人。”我沒看千瀾,往外走了一步。

“大人!”千瀾扯住我袖子,神態倔強,“他是什么客人?整日彈劾你,跟你作對,看不得你受寵,如今你被趕出朝堂被扣了俸祿,他又來做好人么?”

“住口!”我實是想不到一向柔順的千瀾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謝沉硯合上棋缽蓋子,起身放下袖子,對我道:“打攪了一天,也該回府了。”

留了一番,也沒留住。

送走謝沉硯后,我回到前廳,撩了衣擺往門檻上一坐,倚著門框,抬頭看星星。梅念遠不知什么時候站在了門邊,“大人吃飯了。”

“不餓,你們吃吧。”

“睡了一天了,怎會不餓。”

“總管。”我仰著頭,將看星星的目光轉到梅念遠身上,“我帶謝沉硯逛青樓,爭花魁搏纏頭,又留宿一夜,他必官降三級。”

第十八章 墨跡倜儻,賣藝賣身

第二日大清早,我在臥房床上睡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忽然一陣震天響的鞭炮聲傳來,我受了驚,裹著被子跌到了地上,摔得不輕。我揉著一把要散架的骨頭,從地上爬了起來,還沒站穩,又一陣鞭炮聲噼里啪啦。

起床氣自丹田內升騰而起,我披頭散發衣衫不整就拉開了房門,一步沒跨出,就見一陣濃煙奔了過來,嗆得我流淚。我站在房門口,咆哮:“敢情是本官娶媳婦兒了還是升官了,大爺的誰一早放鞭炮!”

院子里鬧成一鍋粥的沸騰聲霎時如被澆了一瓢涼水,靜了下來。煙霧中,千瀾跑得最快,到我房門口,一臉喜氣要匯報什么,見我這副模樣似乎也被震懾住了,張著口沒說出話來。

院子里男寵們一團又一團,個個都穿得甚是喜氣洋洋。我披著一頭未打理的毛發,裹著一身皺巴巴松垮垮的睡袍,帶著一臉不能惹的怒氣,步步生風到了前院。男寵們都噤了聲,一個個低頭又忍不住將飽含熱情的目光瞟過來,我一律視而不見。

小龍也不敢回話,飛奔而去拉了總管來。府里上下老小皆知,我顧淺墨平時脾氣極好,被人說斯文敗類遺臭萬年也能面帶微笑,但只一樣惹不得,起床氣上身的時候,萬萬沒人敢招惹我。故而,此刻人人噤聲,唯恐跟我有一點交集擦出一點火星引爆了我肚子里的火苗。

爆竹停了,煙霧也散得差不多了,梅念遠自后院趕來,掃了一眼周圍,到我身邊輕語道:“大人小心著涼。”

我一只手叉著腰,一只手指點江山揮斥方遒,將院子里掛的燈籠條幅一一橫指過去,責問:“這是唱的哪出?總管是沒瞧見還是沒聽見?府里亂成一鍋煮,梅總管是比本官還睡得熟?”

梅念遠看著我,定了一眼,眸子深處起了某種波動,我轉了眼沒去看,一腔火焰還在心口噴薄。

許久,梅念遠低沉的嗓音道:“念遠失職。”

我冷著臉,不言不語。梅念遠帶著人去撤了紅燈籠紅條幅。千瀾垂著頭蹭過來,抬起臉,委委屈屈又自甘認罰的模樣,怯怯道:“這這都是我的主意,大人不必責罵總管……”

我繼續冷著臉,“你的什么主意?”

千瀾怯聲道:“大、大人,今日圣上降了旨,撤了謝沉硯御史一職……”

整日彈劾我的政敵被降職,所以全府才這么歡欣鼓舞。我淡淡問了一句,“謝沉硯現在什么品級?”

“八品的國子監學正。”千瀾望我一眼,回道。

我轉身,衣帶當風步履從容地回了臥房,倒頭便睡,直睡到日上三竿,無人打攪。

起床后,長萱來伺候我更衣梳發,洗漱后,小龍送來飯菜。平日,都是總管親自來送飯菜,小龍倒是頭一回。

我用完飯,漱了口,氣定神閑道:“小龍很勤快嘛,以后伺候本官吃飯的事,就由你負責了,月俸漲五十錢。”

小龍先是驚喜了一下,后又露出為難的神色,囁嚅道:“可、可……”

“可什么?”

“可總管沒吩咐……”

“有我的吩咐就成。”我在小龍頭上敲了敲。

吃飽了飯,到后院池塘邊散步消食。還沒下臺階,一眼瞥見五十丈外垂柳下的兩個身影,梅念遠,如歌。我一步拐了回來,站到了一塊大石頭后邊,閉目,凝聚精氣神,耳力頓時倍增。

“千瀾近來也不理我了,可還有什么法子么?”如歌的聲音。

“法子自然是有的……”梅念遠的聲音。后面的是耳語,我聽不甚清。

“總管今日被她當眾責罵,她也忒不識好歹……”如歌的聲音。

我卻沒再聽見梅念遠的聲音,不知又是耳語,還是沒說話。偷聽了沒幾句,如歌便快速離開了柳樹下,梅念遠則朝另一個方向走了。

我轉出藏身的石頭,蹲到池塘邊,撿石子往水里扔,扔一顆,又一顆。

老狐貍不準我入朝,半年的俸祿也落不著了,這幾日我窩在自個兒臥房吃喝睡,并思索人生謀財等重大問題,除了去茅房的時間,幾乎沒踏出院子一步。

三日三夜后,我淫笑著,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走出了院子。

“大、大人……”男寵阿沅被放出了柴房后,鍥而不舍地在我院子外徘徊,撞見我出來,又高興又羞怯。

我拿扇子骨挑起他下巴,繼續淫笑,“想不想陪本官發財?”

“發財?”阿沅眼眸一亮,果然同我是一路人。

“去書房,準備筆墨紙硯隨本官發財去!”我撤回折扇,啪地抖開,搖著扇子,往門外走。身后留下一串我時斷時續的笑聲,令旁觀男寵們側目。

半個時辰后,我選好了址,正式在長安最為寬闊的朱雀大街旁擺了攤,樹了幡,上書:顧淺墨真跡題字,一字十兩。

我特特穿了一身白衣,坐在書案臺子后,斯文地搖著扇子,氣定神閑地左右瞟著過往的行人,過往行人也時不時瞟著我。阿沅穿了一身紅配綠,艷如牡丹,綠如青蔥,卻將自己縮在幡帛后,不愿見人。

我斜著目光過去,“都是做男寵的人了,害什么羞。”

阿沅捂著臉,“嗚嗚……人家不是害羞……嗚嗚……大人讓人家穿這身衣衫,人家沒臉見人……嗚嗚……”

“嘖,此言差矣!”我淡淡道:“本官穿得過于清淡,你作為陪襯,就得穿得艷麗一些,試問,除了大紅大綠外,還有更艷麗的顏色么?”

“沒有,嗚嗚……可是……”

“這不就對了,人生在世,不要老想著可是但是然而不過。”我一面對阿沅進行人生開導,一面瞅著一位婦人帶著丫鬟走了過來,看穿著似乎是小富之家,我隨即換上倜儻生風的笑顏,“這位夫人……”

“你是顧淺墨?”美婦人捧著心口,一臉驚喜地望著我。

“正是不才區區在下。”我讓自個嗓音極盡溫文爾雅。

美婦人抽了口氣,翻了翻眼皮,所幸有丫鬟扶著,沒有暈過去,猛吸一口氣后,一個縱身撲到我書案臺子上,嚇得我一抖,一縮,扇子落了地。

“顧淺墨顧侍郎?”

“如假包換。”我爾雅不起來,坐姿改為半蹲,一手還扯了阿沅,若面前婦人再有什么過激舉動,我直接拿阿沅作肉盾。

美婦人面含春愁,“請顧侍郎為我題一幅字,顧侍郎的真跡,妾身一定好生收藏!”

我坐回椅子,顫巍巍挽起袖子,強笑道:“夫人要什么字?”阿沅磨磨蹭蹭到案邊,同樣顫巍巍地研墨。

方提了筆蘸了墨,就聽美婦人含情脈脈念道:“恨不相逢未嫁時。”

我臉皮抽搐,落不下筆去,抬頭沖美婦人干笑,“這個……不妥吧?”

“顧相公……”美婦人迷醉地瞧著我。

“夫人……”我亦緩緩將她望去,“一字,十兩。”

“我家夫人不差錢!”身邊的丫鬟看不過我的磨蹭。

“咳!”我鋪平了紙,再望美婦人,“那不如,寫個全句吧。”

片刻工夫,一副顧氏草書出爐: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

收銀一百四十兩。

美婦人捧著我的真跡,喜極而泣。阿沅與我清點銀票,亦喜極而泣。

兩廂沒泣完,三個旋風少女接踵而至,我趕緊按住被風刮起的白紙,“三位小姐……”

“顧淺墨?!”旋風少女甲瞪著銅鈴般的眼眸,喜形于色,“活的顧斷袖?!”

“原來傳說是真的!”旋風少女乙漆黑的眼眸化作了紅心狀,“這模樣不斷袖,誰還斷袖!”

“傳言誠不我欺!”旋風少女丙一眼瞅著了阿沅,“這是顧斷袖的姘頭?”

我用目光靜靜將三位少女掃過去,淡定道:“除了賣字,今日本官不接受任何涉及本人隱私的提問。”

“那賣完字以后呢?”

“同樣不接受。”

三位旋風少女對視,交頭接耳。

“一字十兩可不便宜!”

“先買了再倒手賣,鐵定能賣個好價錢!”

“不錯!傳說顧斷袖書法卓絕,一字難求,連皇帝都得下高價才能得!”

商量完畢,三位少女紛紛轉身到我跟前,我眼觀鼻鼻觀心,裝作未聽見她們的小算盤。

“顧斷袖,給我寫一句,愿我如星君如月。”

我抬了抬眼皮,“一句太落單,不如寫個全的?”

旋風少女們遲疑了片刻,最終同意一人一副全句。

第二單生意,三副字。

收銀四百二十兩。

阿沅數銀票數得口水不夠用,我將他按到桌子底下一腳踹去,“不要壞了本官的形象。”

開張大吉,接踵而至揮汗如雨的路人都擠到了我攤位前,圍觀者更是不勝枚舉。

——顧淺墨賣藝了!

——顧淺墨賣身了!

——顧淺墨賣男寵了!

人言可畏,以訛傳訛,圍觀的路人愈來愈多。一條通闊的朱雀大道被人海截成了兩段,上演了一場長安行路難的劇目。

我賣字賣得手酸,還得不時接受如此這般的問價:顧斷袖,你家男寵幾個錢?

阿沅眼淚汪汪咬著手帕,“奴家不賣身。”

我正琢磨要不要買十送一,即買十副字送一個男寵,或者買一送十,即買一個男寵送十副字。就聽見一陣喝罵聲自遠處而來:大膽刁民,竟敢攔了閣老大人的路,都給老子閃開!

“大、大人饒命,這、這都是顧侍郎賣藝……”

“哪個顧侍郎?”

“回、回大人的話,門下侍郎,顧淺墨。”

幾個兇神惡煞的小卒闖入人群,拔刀就到了我鋪子前。

第十九章 官高一級,就壓死你

一把佩刀入木三分地砍上了案臺,勁風將我胳膊下壓的白紙吹得呼呼作響。我將手頭正寫著的字收了個尾,完成了個瀟灑的枯絲飛白,才抬了眼向鋼刀瞟去。

“大膽顧淺墨!擋了蕭閣老的道,你可知罪?”佩刀護衛喝聲虎虎生風。

“蕭閣老?”我擱下手中筆,抬頭問,“在何處?”

佩刀護衛轉身,往側后方一指,“可瞧見了?”

我打著扇子,朝人群后望去,果然見著閣老的轎子落于朱雀大街一旁,由于人潮涌動,轎子寸步難行。三朝閣老蕭階擼著一蓬白須,出了轎子,目光不耐地打量著眼前的長安子民,慍而冷的眼刀越過無數的路人甲乙丙,直直向我飛來。

我一激靈,忙轉了目光,向佩刀護衛賠笑道:“瞧見了,瞧見了。”

“耽擱了閣老的要事,你一介侍郎擔當得起么?”護衛冷眼道。

“擔不起,擔不起!”我繼續賠笑。

“還不收攤?”護衛冷喝。

“收攤容易,可是……”我蹙著眉頭,“賣不了字,得不了錢,餓死侍郎府上上下下三百來號人,閣老擔得起么?”

“你——”護衛一愣后,便要勃然大怒。

我合起扇子,扇骨往砍入案臺的鋼刀上輕輕一壓,眉頭一擰,“再說,我擺攤就占這么一塊地方,離閣老的轎子還有老遠的距離,這要擋也擋不著啊?”

“你——”護衛再一愣,怒然拔刀。

我身邊的阿沅兩腿直抖,哆哆嗦嗦扯著我袖擺,“大人,我們、我們還是……還是收攤吧……”圍觀的百姓也都嚇得后退不迭。

“進賬多少?”我眼睛一斜。

阿沅抖著手,清點腰間綁著的布囊里的銀票和碎銀子,“一千三、三百兩!”

“少了點。”我微嘆。

一陣絮叨后,阿沅見佩刀護衛還維持著拔刀的姿勢,站在案臺前聽我們說話,臉皮漲得發紫。阿沅又扯了扯我袖口,“大人,他、他怎么不砍我們?”

“這位軍爺下不了手吧。”我嘴角扯了扯,向護衛看了一眼。

“原來、原來是個好心腸的人!”阿沅撫著心口,長吁口氣,“嚇死奴家了!”

護衛臉皮由紫轉紅,由紅轉紫,目光從刀背轉到我臉上,再從我臉上轉到刀背,迷惑與憤怒在他眼中鏖戰。

“磨蹭這許久,還未將擾亂長安秩序的刁民抓獲么?”人群后,排眾走來一人,嚴整的官袍與些微發福的體態,一眼便能認出,正是御史臺的首座,御史大夫吳德草。

我收回扇子,搖開扇面,打著風。

佩刀護衛拔出了刀,連退數步,跌了個倒栽蔥,惹得圍觀路人一陣哄笑。

吳德草背著手瞄了一眼護衛,再瞄一眼我,一抱拳,“喲,這不顧侍郎么?”

“喲,吳大人,許久不見。”我回了個禮,“令尊令堂還好么?”

吳德草正要答句好,忽然閉了嘴。我拿扇子一敲頭,“抱歉抱歉,忘了前不久吳大人回家奔喪的事了。吳大人節哀順變!”

“有勞顧侍郎記掛!”吳德草神色莫測地瞧著我,換了話題,“顧侍郎在朱雀大街擺攤,可讓本官為難得很吶!監查百官,乃本官職責所在……”

我正虛心聆聽,就見人群后的蕭閣老大踏步走來,白須飄飄,面皮冷冷,聲如洪鐘一聲怒吼:“顧淺墨你為官不恭,知法犯法,擾亂長安,該當何罪?來人,給我拿下此人!”

五名護衛快步上前,持刀向我奔來。

阿沅瑟縮在我身后,驚恐不已,“大、大人……”

“蕭閣老,有話好說嘛。”我賠笑著,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身體撞得書案傾斜,案臺上的筆墨紙硯頓時飛了出去。

筆桿點中了一名護衛的眉心,哀嚎倒地。

墨汁潑上了一名護衛的眼睛,停步揉眼。

紙張貼上了一名護衛的鼻孔,停步挖鼻。

硯臺砸中了一名護衛的腦門,悶聲倒地。

蕭階胡須亂抖,狠狠甩袖,“來人!”

十名護衛從蕭閣老身后奔來。

阿沅撲進我懷里,直抖,“大人,我們生不能同寢,死定要同穴!”

我摸著阿沅的腦袋,心道果然患難見真情吶,尚未感慨完畢,就見鐵鏈枷鎖當空拋來。若不是眼角余光瞥見一個淺色衣衫的身影,我便要抱著阿沅蹲到桌子底下了。

于是彼時,我以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麋鹿興于左而目不瞬的模樣淡定對敵,于是此后,長安很長一段時間都流傳了本侍郎“朱雀賣藝逢變生,笑傲臺閣盡從容”的美名佳話,勾欄說書與傳奇話本亦由此衍生。

且說那時無情鐵鏈當頭兜下,寒風凜凜,一個淺色的身影由遠及近,擲出了手中的一卷畫軸,只見畫軸凌空飛過,繞住鐵鏈旋轉數周,最后以一個鐵轱轆的形狀,從我腦袋頂上飛了過去,同時阿沅也應景地暈了過去。

如此一番手藝活在朱雀大街的上空上演,震驚了圍觀的路人。鐵轱轆重重墜地后,淺色身影的人也已到了跟前,衣袂飛展,抱拳一禮,“下官見過蕭閣老。”

蕭階靜而冷地瞥了一眼來人,“晏編修也來賣藝了不成?”

“朱雀大街,眾目睽睽,萬望閣老低調行事。”晏濯香和婉道。

“好個低調行事!”蕭階鼻子里哼了哼,一手指向我,“敢問晏編修,這位門下侍郎擋道設攤,擾亂長安的行徑可算低調么?”

晏濯香轉頭看了我,我亦看他。

他目光停頓了片刻,再看了地上的一堆狼藉,回頭對蕭階道:“顧侍郎此舉雖情有可原,但畢竟有損官儀,可詳加勸阻,或上奏參本,停職降俸。”

我冷吸了口氣,從后面死死盯住這位探花郎。

蕭階呵呵笑了一聲,極為陰險,“原來需要晏編修指點老夫該如何做。”

“下官不敢!”晏濯香極盡謙恭道。

這時,吳德草上前對蕭階道:“閣老,時辰不早,還是入宮見了圣上再行定奪吧!”

蕭階冷然甩了袖子,坐進轎子,與吳德草一同入宮去了。朱雀大街上,圍觀百姓也紛紛散去。我一扇子將阿沅敲醒,“再睡,本官可抱不住了!”

阿沅醒來后,委屈道:“奴家、奴家明明是暈過去了!”

晏濯香俯身從鐵轱轆中扒出自己的畫軸,展開看了看,確定無恙后,再拭去上面的灰塵。踢阿沅去收拾殘局后,我站到晏濯香身后,咳嗽一聲,“那什么,今日多謝了。”說完,我便轉了身預備走。

“顧侍郎。”晏濯香在我身后喊了一聲,“可否共飲一杯?”

一刻后,我隨晏濯香爬上了三層紫檀木梯,一脈暗香裊繞在周身,仿佛給人七竅都注入了一份靈動通透,觀山不是山,觀海不是海,觀天地而見浩渺,觀眾生而視紅塵。

“晏公子來了!”一個渾身透著不染煙火氣的小廝上前招呼,“這位是晏公子的朋友?這回要喝點什么?”

“十里春風。”晏濯香不假思索地回。

“兩位都是?”

“都是。”

長安西市,般若樓。一樓賣酒,二樓賣香,三樓賣茶。一樓滿座,二樓疏落,三樓無客。

樓上沒有椅子,只有方席,于是我收拾了衣擺,與晏濯香隔了一方案幾屈膝跪坐。

“十里春風是什么?”我閑閑打量著三樓的簡潔布置,閑閑問著對面的人。

晏濯香衣袂一絲不亂地跪坐著,目光從我面上掃過,“茶。”

我打開扇子,緩緩搖了幾下,看向對面,“這地方,我從沒來過,看起來,你是這里的常客?”

“很少有人來。”晏濯香答非所問,但又似乎的確是在回答。

我又隨便打量了幾眼,這里太過冷清空寂,略有無聊地摸起案幾下的卷軸,隨手打開,我一愣,竟是這幅畫。

“這畫不是在翰林院收藏么,晏編修怎帶著逛街?”當初杏園宴,老狐貍讓探花郎作的畫,我題的詩,應該是被當成國寶典藏了才是。

“借回府,觀看幾日。”

“哦。”我應了一聲,將畫展開在案幾上。

杏花紛呈,白如云霧,煙雨如織,紅袖摘花。

我一面搖著扇子一面細細品賞,當日杏園宴飲酒過量,未曾仔細看過。我目光從杏花移到摘花女子的面容上,手里的折扇停了下來。

對面晏濯香聲音有些飄渺,“看出什么來了么?”

我皺眉,“眼熟。”

身后腳步聲輕響,小廝躬身到案幾前,“十里春風,二位慢品。”兩杯冒著熱氣的茶擱到了案上。

我將畫卷到一旁,端起茶杯品茶,入口清淡,舌后幽香,咽下喉,余味回襲,齒間清爽。

“這樣的茶,第一次喝到。”我閉著眼睛細品,十里春風。

一杯茶給品到了底,我睜開眼,對面一雙清淺的眸子。我一時有種錯覺,春雨瀟瀟中,一個淺白的身影喁喁獨行,我追上前,拉住他的袖子,他轉身看著我,目光綿延不盡,伸手將我腰身扣住,低頭一吻,由淺入深……

我驀然驚醒,手里茶杯滾落案幾上,再一驚,我竟不知何時扯住了對面晏濯香的衣袖,忙撒手。

“那個,晏編修請我喝茶,可有事情?”我用扇子攔住滾動的茶杯。

晏濯香從袖子里取出一張帖,“何時有空,想請顧侍郎到府上一敘。”

“何事?”

“顧侍郎答應過的事情。”

出了般若樓,我蹲到街邊,滿目人頭攢動,觀山是山,觀海是海,觀天地是天地,觀眾生是眾生。我摸了摸頭,終于重回人世了。

回頭再看般若樓,隱藏在一片嘈雜的西市中,三步便已不見了蹤影。

回府后,我撥開一堆男寵,擠進了自己臥房,插上門閂,撲到桌臺攬鏡自照,左照右照前照后照。那畫里女子的眼眸、神態,與此時鏡中的如出一轍。

我埋頭趴在桌上,一手不停捶桌,“完了完了完了……小晏,你究竟是何方神圣?你這究竟是恐嚇,還是提示,還是另有深意?……師父啊,救命啦……”

第二十章 又被下藥,防不勝防

我一腔愁緒在趴著桌上睡了一覺,流了一灘口水后,暫時壓制住了。入夜時分,月色清明,我站在院中揚手一揮,“美人們,今夜后院設宴,不醉不休!”

男寵們奔走相告,各自屋里的桌椅凳幾都搬了出來,我命小龍取出幾十壇窖藏美酒,一桌一壇,不夠再取。

只見月光下,美男如云,容顏萬千,衣袂飄飄,談笑融融。我置身其間,竟也將煩惱都拋卻,生了從未有過的興致,敬酒來者不拒。眾美男在我的熏陶下,酒量也是與日俱增,我深感欣慰。

彼時我左千瀾右阿沅,腳邊還有小越越斟酒,喝得笑逐顏開。

“大人為何今夜這么有興致?”小越越嗓音如糯米般黏糊,趴在我膝頭問。

我往小越越臉上摸了一把,肆意一笑,“本官今日斗進千金,焉能沒興致?”

“難得大人這么開懷,某便獻曲一首,博大人一笑罷!”三桌開外,一個容貌不俗的白衣公子站了起來,懷抱了一張琴。

我點頭示意。

白衣公子離席,端正坐于樹下,擱琴到膝頭,撥起了弦。清淩如溪水,幽緲如云岳的曲子一疊三換,纏綿悠長,如有不盡的傾訴,旋繞在夜庭中。

滿庭的喧囂都停止,我也許久才從曲子中走出來。“什么曲子,如此動人心弦?”

白衣公子起身答道:“這是一百年前,長安流傳下來的古曲。”

“叫什么?”

“清商三疊風顏調,簡稱風顏曲。”

我嘆道:“這么美的曲子,難怪流傳了一百年!”

“這曲子,還有個故事呢。”白衣公子見我感興趣,便講起了一段傳說,滿庭院的人都聽得入了神。

前朝大宸有個曠世樂師,有著不世出的才華,卻背負著沉重的命運,追求世外的無欲無求,卻陷入與女弟子的孽戀中。

這段傳說,我并非不熟悉,史書中不乏記載,但因為百年的歷史塵封,那段故事總覺得難以揣摩。然而今夜一首古曲,帶出這段故事,再加上美酒的作用,便格外讓人傷懷。

“大人,阿沅給您講個笑話。”右手邊的阿沅倒會察顏觀色。

一個冷笑話講完,沒有一個人笑,阿沅頗感為難,我扯著嘴角帶頭笑了幾聲,“嗯不錯不錯,很好笑。”

阿沅感激地望著我,千瀾冷哼了一聲,將頭扭向一邊。我正欲哄哄左手邊的千瀾,余光卻瞥見樹蔭下一個熟悉的嬌俏身影,目光一直停留在千瀾身上,正是如歌。只作不見,我接了小越越遞來的酒,繼續與眾人推杯換盞。

酒喝得越來越多,卻越來越開心不起來。美男們也有一部分喝得滾到了桌子底下,也有一部分醉酒高歌,一部分笑到最后轉為哭,訴起了悲慘淪為男寵的不幸身世。

我放下酒杯,獨自起身,離了后庭院。頂著月色,踏著濃蔭,醉眼昏花拐進了一個小院子。一個單薄的身影,在圓形石桌旁,自斟自飲。

我邁步走了過去,“總管為何月下獨飲?”

梅念遠穿了一身月白舊袍,在月下如同一灣冰藍的海水,夜風中,海水微瀾。他坐著不動,只轉了眼望我,面色無波,“大人怎不在后院?”

“喝夠了,溜達溜達。”我在總管的小院里踱步,槐樹開了花,白花的芳香在夜風里格外沁人心脾,我負手仰著頭,一陣深呼吸。

許久,兩廂無話。

我抬手擼了一串槐花,轉身道:“總管這段日子是樂得逍遙了,還是……在怨我?”

“大人有旁人幫著分憂,念遠自然是清閑了。”總管依舊自斟自飲。

“若是,總管覺得在侍郎府上難以施展懷抱……”我站在樹下,輕語道,“我并不強求你。”

酒杯停在了手中,他緩緩抬起目光,向我看來,許久才開口:“施展什么懷抱?”

“屈居我這里,我總覺對不住你得很。”我笑了笑,“你若想去哪里,我可以……”

“可以怎樣?”梅念遠放下酒杯,靜靜看著我。

“可以替你安排。”

“大人喝醉了,該歇著了。”梅念遠目光一頓,一轉。

“我沒醉。”我再笑著。

“沒醉么?”梅念遠忽然起身,走到樹下我跟前來。

我瞧著他的目光,與平時似有不同,“總管可是喝醉了?”

到了我跟前,梅念遠卻還不停步,我只得退了幾步,卻不知一連退了多少步,直到后背貼上了樹干。

梅念遠忽然靠近,一只手臂撐在樹干上,離我腦袋只有一寸的距離。夜風吹得他袖擺拂到我臉上,癢癢的,卻也讓人嗅到一陣清冷的香氣。

“淺墨……”他眸子忽如深夜的大海,要將人吞噬一般。

“梅總管!”我對著這雙幽深的眼眸,紋絲不動地冷然一喚。

咫尺的人卻并未被我喚醒,反倒更近了一分,嗓音低沉而綿延,“你可否偶爾不喚我總管?”

“不喚你總管,喚什么?”兩人之間的氣息愈來愈近,酒的香氣,槐花的香氣,都混雜其間,我腦子有點暈。

他嘴角涼涼一笑,“你似乎只在夢里,會喚我念遠。”

“咳,是么?”我努力將自己目光越過對面之人,投到月亮上去。

“為什么你只肯在夢里?”

“夢里沒道理的事,多了去了!”我眼前月亮越發模糊起來,視線似乎聚不起光來。

“淺墨,你可以在清醒的時候,喚我一聲念遠么?”對面的人近到氣息輕灑在我鼻端。

我心中留有一方明鏡,不禁冷笑,“梅總管,你莫非也是個斷袖?”

一句挑釁的話方說完,便覺頭上一涼,帽子被摘了去,一頭青絲垂落,半遮了我面頰。

“你是女人,不是男人。”梅念遠無情地揭穿了我。

我隔著幾縷散落的發絲,與他對視,“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西市時,你我相識,第一眼。”

我仰頭看明月,喟嘆,“三年……這么多年,你都一直裝作不知道。”

“論起裝糊涂,誰能比得過你。”梅念遠白皙的手指拂開我面頰的發絲,氣息近到無以復加,“三年算什么,便是三十年,我也能陪你裝下去……”

終于,他將我倆之間的距離抹了個干凈,陌生的氣息進入我嘴里,清清涼涼……

我手里一空,折扇順著衣角滑到地上,手心再一緊,被他一手握住。

月光灑照在槐花之上,夜風吹落不盡的白花,從我眼睛上,臉頰上,發絲上,緩緩飄落。夜風起了一陣又一陣,昏昏沉沉中,完全不知過了多久。

從未經歷過的漫長一吻,如涓涓細流,潺潺流動,流在無邊無際的夜色里。

我卻十分不應景地將他咬了一咬,重獲話語權,語氣冷然,“你對我下藥了?”

梅念遠手指拂上我發燙的臉頰,“下藥的,是千瀾。”

早就感覺到一雙眼睛在看著我們,梅念遠不可能不知道,他慢慢轉過身,讓我目光開闊了一些。

前方,千瀾站在樹蔭里,默然看著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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