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閻王要你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
人來人往,遲不砸晚不砸,偏偏就她路過時砸到她的腦袋上來,這能怪誰?要怪,只能怪自己命薄吧,命該如此,想躲也躲不過。
只是,感覺有點對不住誤殺她的仁兄,這也不能怪人家,畢竟人家也不是故意的,意外這門子事誰也說不準的,你們說是不是?
人早晚要死的,蘇蘇不覺自己有什么遺憾,短暫的一生就此畫上句號。
除了留下一堆白骨外,是塵歸塵,土歸土,什么都沒有了;或者像人們常說的,過奈何橋,一碗孟婆湯,遺忘前塵往事,進入下一世的投胎輪回。
蘇蘇迷迷糊糊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茫然地眨了好幾下,有一瞬間的空白,隨之而來的便是郁悶,她忘記還有穿越這東西了……
奈何橋省了,孟婆湯省了,投胎輪回更省了,閻王真該抿嘴偷笑,人人這樣穿法,真不知減輕他們多少工作份量了。
好吧,就當多賺了一世。
既然是多賺的,白要白不要。
可是問題又來了——
眼下是什么情況,這個身體怎么會躺在如此狹窄的小空間里,有誰能來跟她解釋一下?
吃力的爬起身,蘇蘇的表情再次處于當機狀態,白綾?靈堂?呃,她好像是躺在一副棺材里?不管了,爬出去再說。
肚子卻在這時“咕嚕咕嚕”的打起鼓來,好餓……
身體的主人多久沒吃東西了?蘇蘇吃力的爬出棺材,踉踉蹌蹌的走了幾步。奇怪,左看右看,怎么沒半個人影?哪里有吃的啊!
定眼一看,發現不遠處的桌上有可以下肚的食物,黯然無神的大眼睛頓時撲閃撲閃的,蘇蘇急急奔了上去。
肚子正在唱著空城計,也顧不上啥淑女不淑女的問題,狼吞虎咽起來。
吃得不亦樂乎時,突聞外間傳來一陣腳步聲和一些說話聲,蘇蘇甩也不甩,繼續埋頭苦吃,死也要做個飽死鬼。
幾個穿著守喪白衣的人走進來,有說有笑,待看見明明死了幾個時辰的王妃,居然站在燭臺邊猛吃東西,僵硬的笑容紛紛定格在臉上……
“啊——”
一聲凄厲的尖叫頓時劃破寧靜的夜空,傳遍了整個王府,蘇蘇皺眉,有必要這么夸張嗎,她又不是什么怪物。
“鬼……王……妃……鬼……”
“詐……詐尸……”
丫鬟們眼神驚恐的瞪著詭異畫面,臉色慘白一片,聲音抖啊抖,蘇蘇同樣呆呆的看著她們,嘴里的食物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咚”的一聲,暈的暈,跑的跑,嚇傻的嚇傻,腳軟的腳軟。
“詐尸啦!王妃詐尸啦!!”
詐尸?誰詐尸了?
王妃?說的是誰,不會是指她吧?
等等,王妃?蘇蘇嘴角頓時有種想抽搐的欲望,哭,戀愛都沒談過呢,丫的怎么就一下子死會了?
她本來以為這個身體會是個小姐什么的,嗚嗚,賠了夫人又折兵,她能不能再穿過一次,蘇蘇糾結了,回想前一秒幾人的表情。
王妃都翹辮子了,她們還能笑得出來,可想而知,前寄主要么是沒人緣,要么就是只軟腳蝦,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大家都知道的事!
更別提她的王爺老公在府里養著多少二奶,即使你想云淡風輕過小日子,麻煩也不見得不會自動找上門。
一群嬌嬌嫩嫩的美人養在深宅里,除了爭風吃醋,還能折騰出個啥事來,杯具的是,往往會禍及無辜,比如她。
有壓力,沒前途,誰不知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難聽是難聽了點,如果不是一針見血,怎么會又是二奶又是婚外情的。
一句話,王妃這個職業不是什么好工作,太陽沒有耳朵的,蘇蘇忍不住在心里狠狠罵了句粗口。
詐尸之事,弄得整個王府雞飛狗跳,人心惶惶的,出了這么大的騷動,聞聲趕來的王府總管,不明所以的便是一頓恨鐵不成鋼的怒斥。
“你們這是做什么,叫你們守個靈還能折騰出事來,存心讓我不省心是不是!”
“總管,那個,王妃她……”小丫鬟抖呀抖,抖得像片秋風落葉的可憐小樣。
“王妃怎么了,不是好好躺在棺材……”總管轉臉一看,老臉頓時是一陣青白交錯,嚇得雙腿發軟。
年近四十的總管畢竟也是久經風雨之人,定定心神,隨即便很快的冷靜了下來。
總算來了個稍微正常點的人,沒有像其他人活像三魂不見了七魄的尖叫樣,蘇蘇咽下嘴里的食物,賞給人家一記自認非常完美的微笑。
“你是王府的總管?”蘇蘇問,心里雖清楚了,表面還是要問問。
“奴才是。”縱然心里有多個疑惑,但基于奴才本份,總管仍是老實的回了話。
“那好,你去轉告府里的下人,本王妃沒死,叫他們稍微安靜點。”那一聲聲高音剌耳尖叫,她可不想再聽一次。
天知道,她也是很無辜的。
總管一愣,神色古怪瞅著眼前的王妃,疑惑不已。
蘇蘇暫時也懶得理他,輕甩衣擺,亂是帥氣的大步踏出這個晦氣的靈堂。
王妃死而復生的消息不脛而走。
半個時辰后。廳里廳外擠滿了一堆看熱鬧的丫鬟奴才,總管氣恨的瞪著這幫越來越不懂規矩的混賬東西。
“去去去,看什么看,少在這里湊熱鬧,都不用做事啊,該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總管上前罵道,鬧哄哄的氣氛頓時安靜了下來,趕走下人后,回頭偷偷瞄了瞄,看著這個毫無吃相的王妃,總管再次皺起了眉頭。
自從王妃死而復活醒來后,言行舉止怎么像換了個人似的?
總算填飽肚子的蘇蘇,滿意的打了幾個飽嗝,很不客氣的接過丫鬟遞過來的手絹擦嘴,再喝了口茶潤潤喉嚨。
“你說因為迦羅琛突然間得了一場怪病,太醫束手無策,太后娘娘就死馬當活馬醫,辦了一場沖喜的婚禮?”
聽了大半個時辰的故事,蘇蘇磨牙,死會,她認了,可怎么竟還是個沖喜妃?
“是的,王妃。”
總管冷汗連連,心中忐忑,什么死馬當活馬醫,這話是能說的么,傳了出去,那還得了!
“而我這個天生傻兒的生辰八字,正好是高人指定的生辰八字,活該倒霉圣旨一下,就把一個什么都不懂的傻兒推進火坑了?”
總管:“……”
丫鬟:“……”
耶穌啊,她不是故意用詞不當茶毒古人的,人家是太為身體主人不值了,人家是站在正義一邊的。
“沖喜三個月,迦羅琛是好了,而我這個沖喜妃倒是命歸西天,你們說說,是不是迦羅琛把我給克死了?”
蘇蘇無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總管和丫鬟們均是倒抽口冷氣。
迦羅琛是誰?東離國手握兵權的瑾琛王爺,當今天子最寵愛的胞弟,克妻?誰敢在他面前說一個字的。
又是這種天塌下來的表情,蘇蘇白白眼,無奈的撇撇嘴,真不好玩,對了,折騰了大半天,怎么還不見男主角出場?
“迦羅琛人呢?”好歹做了三個月的夫妻,又救了他一命,怎么沒個影子。
丫鬟神情怪異,總管忙著擦汗,蘇蘇瞇了瞇眼睛,狐疑的在他們之間掃了掃,一個個表情怪里怪氣的,有什么事是不能說的?
“王妃,王爺不在府里。”總管努力的擠出一個笑臉。
“哦,那去哪了,總該知道吧?”蘇蘇笑,很淡定的看著總管。
“這……”總管尷尬,一副不知從何說起的猶豫表情,他實在不懂如何應付眼前這位似乎正常了的王妃。
“很難回答嗎?”蘇蘇好心地說:“那我替你回答好了,讓我猜猜,迦羅琛這會是不是在哪個女人床上?”
“王妃,這……”總管傻了,王妃是怎么知道的?
有必要這么大驚小怪的嗎,用腳指頭猜都猜得到,大晚上的,老婆又死了,不好好呆在靈堂意思意思守個靈裝個好老公,總管又顧左右而言他的,除了在其他女人床上,還能是什么事。
奶奶的,姐咋就穿得如此杯具,搞了大半天,原來自己只是一個不討老公歡心的沖喜下堂妃!
好你個迦羅琛,老婆都尸骨未寒呢,就這么迫不及待的跑去溫柔香了,沒有夫妻之實也有夫妻之名吧,做男人做成你這樣的,小心被雷劈!
“啪”的一聲,蘇蘇倏地站直了身子,下人嚇得一個哆嗦,忐忑不安的望著忽然霸氣十足的王妃,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不行,不行,這種花心男人倒貼她都不能要,她得恢復自由身才行,身份是累贅,會防礙到她泡美男,泡帥哥的。
“迦羅琛在哪,說!”眼睛凌厲的一掃,蘇蘇惡狠狠的問著眼前的眾人。
“醉……春院……王爺在醉春院。”其中的一個小丫鬟嚇得一個激靈,肩膀一抖,很沒骨氣的全招了。
醉春院?顧名思義,就是窯子。
“王府里沒有其她侍姬嗎,王爺怎么會缺女人缺到上妓院?”
蘇蘇疑惑,難道她錯怪迦羅琛了,人家府里根本就沒養二奶?
“王爺目前有五位侍姬,王爺平時是不上那種地方的,這次會到醉春院,完全是因為有事要辦,王妃。”
總管解釋得很誠懇,生怕她有什么誤會,蘇蘇現在想的卻是迦羅琛就不怕精盡人亡。
蘇蘇一陣旋風奔到廳門口,腳還沒踏出門檻,便硬生生的收回前腳,轉身瞪向仍然一臉錯愕的總管丫鬟們。 “總管,賬房的鑰匙在你那吧?”蘇蘇眸中帶著賊光。 總管看到她朝自己露出一個稱之為狡黠的笑容,頓時感覺背脊陰風陣陣,心頭一抖,咽咽唾沫回道: “賬房的鑰匙一般是由王妃來代管的,因為王妃的……特殊關系,所以目前王爺還沒將鑰匙交給誰代管。” 哦,意思是鑰匙還在迦羅琛身上?切,真沒勁,害她白高興一場,還打算趁他不注意,挖空他家當呢。
蘇蘇指了一個順眼的丫環帶路,小丫環估計也是剛賣身進王府沒多久,不夠圓滑精明,所以從她嘴里挖出不少情報。
目前得寵幸最多的,是鳳棲院的綺蓉,其他院的,迦羅琛只是偶爾臨幸一兩次,至于南楓院,嘎,就是她剛出來的地方同時也是她住的地方,簡單說純屬王府最冷門的別院。
慰安瑤,十六歲,四品大臣慰振天的六女兒,三個月前,由太后作主,嫁給迦羅琛,成了瑾琛王府的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