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愛”的進化起源

【摘 要】幼兒具有由幼小所決定的一系列特征，此外，健康、聰明的幼兒更容易生存下來，當(dāng)幼兒具有這些“可愛”特征時，進化賦予成年人要照顧、呵護具有這些特征的幼兒的沖動，這都屬于親屬選擇的內(nèi)容，親屬選擇無疑可確保人類這個物種的有效生存。人類“覺得可愛”的本能不但在照顧幼小個體方面有積極作用，而且也可以密切人與人之間的關(guān)系。

【關(guān)鍵詞】進化；親屬選擇；基因的自私性

看到或照顧小孩子是一種很美妙的體驗，因為它會讓你覺得它可愛，你為什么有這種美妙的體驗?zāi)兀坑腥藦摹翱蓯邸钡膶ο笏哂械奶卣鬟M行了歸納，認為可愛的孩子普遍具有這般特征：小胖手、小嘴巴、鼓臉蛋、圓腦袋、大腦門、圓眼睛、幼小、脆弱、無邪、笨拙、無助、聲音柔細……。

人們?yōu)槭裁从X得小孩子可愛？要回答這個問題需涉及到一些生物進化的知識。生物具有多種特征，其中有一項特征是至關(guān)重要的，即繁衍后代，這是確保這個物種能夠存在的根本途徑，其它的生命活動，諸如攻擊性、保護色等，都是確保有效生殖的手段。一種生物之所以逐步發(fā)展壯大，是因為這種生物在保證后代的繁衍上技高一籌，對后代的呵護、照顧無疑是繁衍過程中的一個重要環(huán)節(jié)。對后代的呵護、照顧屬于自然選擇中的親屬選擇的范疇。按照生物學(xué)家理查德·道金斯的觀點來看，親屬選擇歸根結(jié)底是由基因的自私性決定的，所謂基因的自私性是指“基因希望得到最廣泛的傳播”，身體不過基因的載體，弱肉強食、戰(zhàn)爭、貪婪等莫不是基因自私性的表現(xiàn)。親屬選擇之所以能夠發(fā)生，是因為親屬之間有相同的基因，彼此的關(guān)懷、照顧是由基因擴大生存范圍的本性所決定的。

人類中存在親屬選擇行為似乎是一個不言自明的事實：我們總覺得自家的孩子比別人家的孩子好、自家人和自家的親戚更友善和高尚。“可愛”無疑可以加強親屬選擇的效果。在這里需要進一步明確的是，“感覺到可愛”和“可愛的特征”是兩碼事，“感覺到可愛”的人一般是成人，具有“可愛的特征”的人一般是小孩兒。可愛的特征主要是由“幼小”決定的，因為幼小，所以脆弱、笨拙、天真、無助……。“感覺到可愛”是親屬選擇所賦予的內(nèi)容，可以加強對后代或近親屬的保護能力，以利于傳宗接代或基因的傳播。地球上的所有人都存在著或遠或近的親緣關(guān)系，這可以通過簡單的推算得知：一個人有父親和母親兩個父輩，有爺爺、奶奶、姥爺、姥姥四個祖輩，有八個曾祖輩，有十六個高祖輩，以此類推，每往上追溯一代，祖輩的人數(shù)就會多出一倍，即成2的n（表示輩數(shù)）次方增長，往前追10輩的祖先有1024個，前100輩的祖先有1267650600228229401496703205376個，這是個天文數(shù)字，現(xiàn)在的地球總?cè)丝诓贿^60多億，歷史上的人口總數(shù)也遠遠小于此數(shù)。假定20年為一代，那么，在一個不太遠的過去生活的先民可能都是我們的祖先，現(xiàn)代生活的人與人之間都存在著親緣關(guān)系，那么任何一個成人對小孩兒所產(chǎn)生的“感覺到可愛”的心理體驗正是基于人與人之間的親緣關(guān)系。

“圓腦袋”、“大腦門”也屬于可愛的特征，除了幼小的原因外，還和聰明有關(guān)。從進化史上來看，聰明程度無疑是決定能否在生存競爭中勝出的一個重要因素。人的聰明程度是和腦量成正比的，而且，在人類中新進化出來的、負責(zé)思考的腦皮層位于大腦的前上端，“腦門”的大小反映了這層新腦皮的發(fā)育程度。對聰明孩子的給予更多關(guān)愛、保護，讓它有更多的生存機會，無疑這有利于物種的發(fā)展，所以，覺得“圓腦袋”、“大腦門”的孩子更可愛是有進化價值的。“小胖手”、“嬰兒肥”也屬于可愛的特征，具有這種特征的小孩兒先天營養(yǎng)充足，在漫長的進化史中，這種孩子有更多的活下來的機會，所以給予它們更多關(guān)愛，可以讓后代的延續(xù)更易于成功。

皮膚的細嫩光潤屬于可愛的范疇，從寄生蟲病學(xué)的角度來看，細嫩光潤是健康皮膚的標志，因為細嫩光潔的皮膚上不存在寄生蟲。這就說明，這個小孩具有良好的遺傳基因，和其它小孩相比，其生存下去的概率更高，所以，撫養(yǎng)這樣的孩子有更高的成功率。成人總是喜歡撫摸小孩的臉蛋，通過感受皮膚的細膩光滑，喚起自己對幼小同族個體的愛戀之情。

柔細的聲音屬于聽覺范疇的“可愛”特征。柔弱微細的聲音是由幼兒或兒童聲帶發(fā)育不完善造成的，但這種聲音可喚起人的母性或父性情懷，覺得這種聲音有一種不可抗拒的磁性。其實聲音本無吸引力，這種吸引力實際上來自于感受者對這種聲音的敏感性和出自生物本性的向往，當(dāng)成年人對這種聲音感到同情、愛戀時，會產(chǎn)生照顧幼小個體的沖動，這個物種借此會得以延續(xù)、繁榮。在長期的進化過程中，自然選擇把感知柔弱微細聲音的能力內(nèi)化到基因中，形成了人類的本能。有些歌手也在演唱中加入童聲成分，不管是有意為之還是出自本能，這確實達到了吸引聽眾的目的。

雖然小動物都很可愛，但對不同的動物，人們的“可愛”體驗程度不同，比如，人們一般覺得小狗比小鱷魚更可愛，也就是說小哺乳動物比小爬行動物更可愛，這是為什么呢？其實，這也是由不同物種之間的親緣關(guān)系決定的。我們知道，人是由類人猿進化而來的，大猩猩、黑猩猩等現(xiàn)代類人猿是人類的近親，依次反溯，人類及現(xiàn)代類人猿的祖先是猴類，再往上是爬行類（如蛇、鱷魚、烏龜?shù)龋笫莾蓷悾ㄇ嗤堋Ⅲ蛤埽┖汪~類，如果再繼續(xù)追溯，我們的遠祖和蝸牛、蚯蚓等動物曾經(jīng)是一家人。或者說，和人親緣關(guān)系較近的是哺乳動物，而和爬行動物、兩棲動物和魚類的親緣關(guān)系依次越來越遠。那么，在親屬選擇中，人類首先喜愛的是與自己親緣關(guān)系近的動物，因為，在一個不太遙遠的過去，我們和它們是一家人。

“覺得可愛”還是密切人與人之間關(guān)系的粘合劑，彼此之間可能有血緣關(guān)系，大部分情況下是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這可能是人類意識能力的發(fā)展造成的，使“覺得可愛”的對象范圍擴大，比如認識到對方不對自己構(gòu)成威脅、對方能帶來利益等，這時我們也覺得對方可愛并加以親近。女性尤其是年輕女性也是在這個規(guī)律的支配下裝扮自己，女性總是把自己打扮的兒童化，封建社會的裹腳和現(xiàn)代的穿高跟鞋其實都是要求達到同樣效果：變得弱小和楚楚可憐，不對男性造成威脅并引起男性的愛戀。

人類對非生命物體也會產(chǎn)生的“覺的可愛”的心理體驗，這是由于這些動物符合“可愛”的一條或幾條特征。如小且圓的石頭、鼓鼓的氣球、各種圓滑的小飾品等。人們之所以覺得大熊貓可愛，這不但因為它和人類的親緣關(guān)系較近，另外，大熊貓還具有幼兒的一些特征：眼睛亮亮、耳朵圓圓、腳爪胖胖、步態(tài)蹣跚……，玩具大熊貓讓人覺得可愛，正是因為玩具大熊貓也具有上面的特征。

“覺得可愛”是一種美妙的心理體驗，但并不是所有動物都會有這種體驗的，科學(xué)研究表明，決定人類感情的神經(jīng)中樞是大腦中稱為邊緣系統(tǒng)的結(jié)構(gòu)，這個結(jié)構(gòu)在哺乳動物中有，但在兩棲動物、爬行動物和魚類中沒有進化出來這個神經(jīng)結(jié)構(gòu)，所以這些動物沒有感情，更勿論會有“感覺到可愛”的能力了。所以，人類擁有“感覺到可愛”的能力，并能享受由此帶來的快感，這全賴于自然選擇的恩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