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大眾文化與精英文化界限的淡化

摘 要：早在20世紀上半葉，中國就有陳西瀅、梁實秋秉承精英主義的文學觀，與20年代的“平民文學”活動相對抗。古往今來，中國的文化精英一直發揮著對社會大眾引導、教化的功能?？墒钱敋v史進入90年代，隨著市場經濟的發展，現代化傳媒技術的普及，知識精英的淡化和經典的邊緣化成為了無可爭議的事實。

關鍵詞：精英主義；大眾化運動；市場經濟；邊緣化

作者簡介：羅素，女（1992-），湖南婁底人，湖南師范大學歷史文化學院本科生，研究方向：文化產業管理。

[中圖分類號]：C912.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2)-15-0313-01

筆者在此首先用兩句耳熟能詳的古詩來分別形容此期的大眾文化與精英文化：“亂花漸欲迷人眼”，“橫看成嶺側成峰”。前者力顯大眾文化的普及，而后者則突出精英文化的尷尬。“陽春白雪”與“下里巴人”的并存互融顯而易見，其沖突也愈漸矛盾和尖銳。消費時代的特征是，“文化精英不再是大眾的導師，大眾文化需求支配‘精英文化’的生產?！?[1]下面將從《百家講壇》說起，淺析大眾文化與精英文化在先鋒對決之下的界限淡化。

一、對接

1、精英的明星化

在大眾時代，學者像明星一樣也有了萬千粉絲的追捧，不僅提升了其知名度，還有了可觀的經濟收益，知識精英與大眾有了互動關系，徹底顛覆了以往知識分子面對黃燈一盞破書數卷，即使家徒四壁仍無動于衷的傳統形象。不少教授不再全心全意搞學術。這就是英國學者所定義的“新型媒介人”，即“新媒介學者不再以啟蒙者自居，而是充當了當代大眾傳媒機制中制造媒介象征符號的‘職業者’。” [2]有人甚至認為，“一流學者創理論，二流學著做學問，三流學者搞普及?！?[3]由此可見，那種認為“秀才不出門，盡知天下事”的傳統觀念仍根深蒂固。讓社會大眾所津津樂道的一些學者們的行為被傳統學界定義為庸俗，有違知識分子的清傲形象。

有人評說《百家講壇》傳遞的不是知識學術，而是個人的趣味態度。這種說法雖有失偏頗，但可看出精英文化對大眾文化的不屑一顧，甚至是敵視。央視《對話》有一期對話易中天，同臺邀請了另幾位嘉賓。節目中，《水煮三國》的作者成君憶與易中天就學術與道德展開了矛盾。成君憶稱易中天某些行為無道德感，這類人應該被打入十九層地獄。而易中天則回應道，自己是學術界的土匪加流寇，有點像探路者，或者掃雷的，所以隨時準備犧牲。“明星學者與傳統學者”間的沖突顯而易見。

2、文化的快餐化

眾所周知，精英文化大部分是靠書籍記載傳播的。而大眾文化雖然有時也表現在小冊子等視覺媒介上，但口述占優勢，所謂“道聽途說”，即為大眾文化的典型方式和效果。顯然，《百家講壇》以口述為主，致力于經典走向大眾，即把精英文化發展成為多數人的事業。劉心武的“秦學”遭到了國內數位紅學家的微詞。紅學會副會長胡文彬坦言：我并不是反對大家關注《紅樓夢》，但是學術永遠是少數人的事業。真正的紅學家，是把《紅樓夢》當做終生事業，而不是隨便一個人看了《紅樓夢》，寫幾篇評論就說自己在做“紅學”。

經典名著的全民普及，對一個民族的文化發展來說是件“樂而為”的事情，但若把經典以一種平民式的途徑來消費，把學術研究演變為快餐式的演繹和常識性的普及，該說是悲，還是幸？

3、精英文化的普及化

隨著精英文化從上層走向下層的趨勢明顯加強，文化精英在大眾時代如何定位的問題便成為了爭論的焦點。西方的法蘭克福學派就堅持文化精英主義的立場，把大眾放在一個低等受教，愚昧卑賤的位置，絕對否認其辯駁能力和認知水平。這類似于尼采的貴族文化觀。他們甚至認為，真正的知識分子“他們的活動本質就是樂于追求擁有非物質方面的利益。” [4]

然而，隨著知識經濟與大眾時代的日益切合，知識分子的社會角色發生了巨大的轉變。首先，知識分子更多的成為了文化的“闡述者”而非“立法者”；其次，為了加大其作為一個學者的影響，他們不得不借助大眾舞臺。同時，精英文化與大眾文化已經有了平分秋色的跡象。精英文化的普及，自大眾傳媒誕生之日起，便已成必然。

二、表征

1、文化的經濟化

文學經典是文學權威性最集中的體現。但是自20世紀90年代以來，所謂的“大話文化”一時流行于文化學界。其具體體現為經典一反以往其高高在上的被膜拜的姿態，轉而成為一種可以被偷襲，翻拍，盜取的文化資源，完全摧毀了經典的神圣性。各文化產業部門在商業利潤的驅使和控制下，篡改文學經典以滿足大眾化口味，一點點剝離了其文學氣息和歷史厚重感，成為大眾時代的所謂文化裝飾與標簽。

游國恩等在《中國文學史》里提到“真正的文化是勞動人民大眾創造出來的，而后文人知識分子參與進來，學習之，發展之，從而形成一代之所勝，漢樂府、魏晉五言詩的發展、唐代詩歌的繁榮說明了這一規律，由詩到詞、由詞到曲的文體的轉變，也說明了這一規律?！?[5]這在某種程度上承認了精英文化與大眾文化互相演變的事實。從文化產業的角度看，文化的產業化驅動下隱藏了更多的商業利益，加快了精英文化與大眾文化界限的模糊，于是就出現了文化的經濟化運用：經典藝術品的復制，經典文學的改編，經典音樂的戲插……

2、文化的民主化

“有些人在寶塔尖上過形而上的生活，有些人把寶塔尖上形而上的東西形而下?！?[6]這句話鮮明地說明了文化傳播時的自由和民主，也表明了將會有更多的大眾參與到文學和文化活動當中來。但是經典的民主化，盡管使得大眾有機會解讀精英文化，卻不能保證這些解讀的質量，有可能將走向不倫不類。這也許就是有些學術研究者反對精英文化走向大眾生活的主要原因之一。

在中國，文化消費于整個社會層次上顯現出一種詭異。因為政治上的畸形管理和經濟上的消費、文化上的享樂是并存的。一方面，大眾要求更高層次的文化消費；另一方面，則是大眾在經典解讀過程當中其“文化智商”[7]的平均值有偏差。兩者使得精英文化在普及的過程當中表現出誤讀、誤解等尷尬傾向。

三、小結

目前，精英文化與大眾文化在沖突中融合，在融合中傳揚，最終形成的文化不再是單純的精英或大眾文化的面貌，筆者在此暫且把它稱之為“二次精英文化”。它是介于精英文化與大眾文化之間的文化形態，也是精英文化與大眾文化界限淡化的最佳證明。“二次精英文化”勢必會在社會生活當中存在較長的一段時間。今后將又會有怎樣的變異，有待我們繼續探討和研究。

參考文獻：

[1]、《且慢，易中天——易中天﹤品三國﹥現象批判》

[2]、《從傳播實踐看﹤百家講壇﹥與學術傳媒化的契合》

[3]、《于丹熱背后的“平庸文化”》

[4]、《知識分子論》

[5]、《中國文學史》

[6]、《易中天、于丹走紅的背后》

[7]、彼得森《文化智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