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巴金一生寫了短篇小說七十三篇,只有一篇未結集(一九三一年八月載于《文藝月刊》二卷八期的《最后的審判》),本文就《發的故事》版本變遷進行論述分析。
關鍵詞:巴金;《發的故事》;版本變遷
[中圖分類號]:I207.4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2)-15-0045-01
《發的故事》一九三六年五月十五日初次刊載在《作家》第一卷第二號上,同年十一月由上海文化生活出版社收于《發的故事》,此單行本由四個短篇(分別是《發的故事》《雨》《窗下》《星》)組成,隨后收入《巴金短篇小說集》第三集,由桂林開明書店一九四二年六月初出版發行,后收于人民文學出版社一九五九年版的《巴金文集》第九卷,最后收在一九八九年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的《巴金全集》第十一卷。
以上是筆者通過查閱資料對《發的故事》的幾個版本的流變作的大致梳理,以譜系方式呈現如下:
初刊本:《作家》第一卷第二號,一九三六年五月十五日刊載
出版本:單行本《發的故事》,上海文化生活出版社,一九三六年十一月出版
再版本:《巴金短篇小說集》第三集,桂林開明書店,一九四二年六月初出版
文集本:《巴金文集》第九卷,人民文學出版社,一九五九年版
全集本:《巴金全集》第十一卷,人民文學出版社,一九八九年版
在對巴金《發的故事》這篇短篇小說做了以上版本梳理外,筆者還做了細致的校對工作下面將結果展示出來讓讀者一同體驗巴金這一時間里的心理活動及變化。
一九八九年版的《巴金全集》第十一卷收錄的《發的故事》與一九五九年版的《巴金文集》第九卷只有一處改動,將文中的“像”改成“象”,這也只是用語習慣正常變化的顯示,而其他地方均一致。
初刊本與一九三六年十一月初版本《發的故事》相比,加上標點符號有二十來處改動的地方,標點的變動如“我不吃一點東西,連一口水也不喝,”中的“,”變成了“。”小說末尾“任我怎樣費力,也做不到了。”中逗號被刪,如此等等標點的問題在初刊與一九八九年全集版、初版與全集中有類似改動。除卻標點的小幅度更改外,文本具體內容的變動我覺得有幾處應值得注意。
一、表達心理狀態的描述性用語的大量改動。
這種改動在小說里是數量最多的,有刪減的增加的有替換的。對于語句的刪除,“他坐在我的對面,望著我苦澀的淡淡笑了笑”刪掉了“淡淡”,應是作者覺得“淡淡”多余,與“苦澀”相沖突。除此之外,我發現小說中有近三十處可以說是大句被刪除的現象。金猜測“我”不愿見他,“我”予以分辯后的一句“我現出為難的神氣,我怕他誤會了我的意思,但看見他沒有動氣,我又漸漸地靜下心來?!北粍h掉了,金不信,后反問我,作者寫道“他好像故意在追逼我似地,他說這話,”改成“他又說?!薄拔覙O力忍耐?!?、 “使他不要再談那些不愉快的事情。”這些都是表達“我”內心主觀感受的句子,作者寫這篇小說的時候正是抗日戰爭爆發前一年,主觀性太強的文章容易讓人猜測,引起不必要的政治上的麻煩,所以在收入后面集子的時候作者作了這方面大刪改。還有關于金的心理內容表達的句子,如“他的淡漠和冷靜有些動搖了”以及“我”對身為朝鮮戰士的金表達感情的語句如“我對他起了更深的同情”也都被刪除。類似這種情況的還有,金對關于“我們”對他們那類人的看法的句子“我有時只想做個和你們一樣的人,也不能夠。連你們的人也看不起我,討厭我,好像我們這種人就不是人一般”在收入選集和后來全集里時都被刪掉了。
巴金在《<發的故事>序》中提到“這是在百忙之中倉促寫成的四個短篇,但是我自己愛它們”。我常常聽見一個聲音:“我要給你們人晨星。我相信我終有一天會看見晨星的。”作者通過《發的故事》反映進步青年蘊存于心的屈辱和憤怒,在后來收入的集子中通過刪減低沉情感類表達的句子歌頌他們決心把青春和精力獻給民族解放運動的壯舉,表達了作者深沉而又充沛的進步豪情和世界范圍內革命者之間的純真友誼,展現了不同國度人民的愛國熱情。
二、文本中地名的變化思考
《發的故事》是一篇回憶錄性質的小說,文本中出現兩處關于地名的描寫,這兩處在文中以銜接方式存在,然而版本衍流中的變動卻很奇怪,值得我們深入思考。
我望著金,想從他的臉上看見從前他經歷的一切,這時金發問說道六年前“我們”幾個在“北京”“**公寓”的事,一九五九年的《巴金選集》和一九八九年的《巴金全集》里“北京”改成“北平”,公寓名字明白具體的寫了出來。我大膽推測,按初刊本計算,作此文時間是一九三六年五月,“六年前”就應是一九三零年,而這篇小說本是回憶性質,則可推測,此“六年前”一定是一九三零年前不久,據中共黨史,一九三零年正是紅軍圍剿前抗日的籌劃階段,處于民國時期,民國政府在南京而非北京,因此這時北京稱為北平,一九三六年政府遷都北京,北京才被改稱為北京。初刊本中公寓名稱的模糊后的集子里反而寫明全名,我想不是作者記憶問題,而是有意為之,在當時把公寓名稱寫清楚明白肯定會招致大家好奇可能還會引起調查,加上當時的政治敏感度較高,所以容易惹事上身,而后面時隔已久,寫清楚明白反而能增加小說的真實度。
三、小說文本結尾落款時間的變動
開明書店一九五一年七月版一卷本《巴金選集》在《雨》的文末注曰“一九三六年——《發的故事》”,《巴金文集》兩卷本《巴金選集》等均誤為“一九三六年三月在上海”。其實,《作家》初刊本的文末就有“四月四日,一九三六年”的準確登記。于《作家》第一卷第二號作《發的故事》,發表于《作家》時,文末后有括注“五月二日”。
總之,和初刊本比較,初版本除少數幾處標點,個別詞語改動刪減外,小說文本可以說幾乎沒多大變動。不論何種情況的改動,在作家看來,想必都是十分必要的,而作為研究者的我們,也更能從這些版本變遷中體悟作家文筆狀態和當時心理的變化。
參考文獻:
[1]、巴金《談我的短篇小說》《關于<發的故事>(選自《談自己的創作》)《巴金》,人民文學出版社,1988年版,第226頁
[2]、《巴金書信集》,巴金編,人民文學出版社,1991年版
[3]、《巴金研究資料匯編》,山東師范學院中文系編,1960年版
[4]、《巴金文集》第九卷,巴金編,人民文學出版社,1959年版
[5]、《巴金全集》第十一卷,巴金編,人民文學出版社,1989年版
[6]、《巴金的一個世紀》,四川出版集團》、四川文藝出版社
[7]、《巴金手冊》,周立民編著,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4年3月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