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年前發生的兩件事,讓現今40歲以上的中國人至今印象深刻,一是發生在1982年4月的英阿馬島戰爭,二是不久之后在西班牙舉行的世界杯足球賽。無論是殘酷的軍事沖突,還是賞心悅目的體育競技,之所以時隔30年之后還讓人回味無窮,根本的原因在于,中國人在真刀真槍的對抗中,第一次體會到了“現代化”帶給人的沖擊。不過受限于當時資訊傳播的條件以及方式,發生在一名參加了那屆世界杯的阿根廷隊球員身上的故事,現在回溯起來,依然讓人新鮮、感慨。
這位名叫阿迪萊斯(Osvaldo Ardiles)的阿根廷隊中場,身披的球衣號碼就與眾不同。1號,一個放在哪里,都是守門員必選的號碼,居然“另類”地印在了阿根廷國家隊4年前(1978年阿根廷世界杯)奪得世界杯冠軍的中場指揮官的后背上。然而,僅僅這些,還不足以吸引世人的眼球。阿迪萊斯背負的“故事”,相信絕對不會比當年第一次代表國家隊出戰世界杯的馬拉多納遜色。因為,就在英國、阿根廷在馬爾維納斯群島(福克蘭群島)殺得你死我活的時候,阿迪萊斯正在英格蘭的熱刺俱樂部效力,而且,此前的1年,作為熱刺的主力,還率隊奪得了足總杯。
作為第一批在英格蘭頂級聯賽效力的阿根廷球員,現狀,對于阿迪萊斯來說很糾結;而對于喜愛他的英格蘭球迷來講,兩國的戰爭狀態,又讓他們面對阿迪萊斯時很尷尬。好在,熱刺俱樂部和阿迪萊斯選擇了一條明智、溫和、人性的道路——由巴黎圣日耳曼俱樂部將其租借一年,等戰爭的硝煙散去,人們的仇恨消退,阿迪萊斯再次回到白鹿巷,居然故事般地幫助熱刺奪得了歐洲聯盟杯!
這位在熱刺效力了10年的阿根廷人,在英國人心目中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地位呢?1998年,英國體育記者協會評出了5名在英格蘭效力的非英籍的球星,這里面包括坎通納、舒梅切爾、博格坎普,當然,這位身高不到1米70的阿根廷中場精靈也赫然在列。
馬島戰爭,在阿迪萊斯和普通英國人心中,只不過是一段特殊的歷史,甚至更像是政治家們鼓噪、運籌的一場游戲。而足球呢,則是他們這樣的普通人茶余飯后的簡單日子。他們可以沒有政治,但是不能缺少生活。
退役后作了教練的阿迪萊斯,在英國、阿根廷、以色列執教了多支球隊,更有意思的是,他曾三度在日本執教,至今還是J2球隊町田澤維亞隊的主教練。年已60的阿迪萊斯,為什么會選擇日本作為自己足球生涯的尾站呢?雖然可能有種種個人的理由,但是日本足球的包容特質,恐怕是打動阿迪萊斯的主要原因。
幾天前,曾任中國足協聯賽部主管的郎效農說過一段話——中國足球不要好高騖遠,更不能簡單地照搬照抄歐洲的東西,應當先學學身邊的日韓……
不錯,中國足球確實應當學學日韓對待彼此足球的態度以及相互融合、互相提高的經驗,但是對于我們的輿論和球迷來說,則更要學學英國人,學學熱刺的球員阿迪萊斯。畢竟,足球不是政治,更不應當摻雜政治成見。一見到日本球隊,總像金志揚當年教育北京國安隊員那樣,把球場當成替祖先復仇的戰場,中國足球就永遠打不過日本。
(作者系深圳《晶報》體育部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