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網絡信息自由與道德自律

[摘要]通過概述網絡信息自由的含義、表現類型，分析了網絡信息自由帶來的法律難題，總結出加強網絡經營者、新聞媒介和新聞從業人員、普通網絡用戶等網絡主體的道德自律的重要意義及途徑。

[關鍵詞]網絡信息；信息自由；網絡自由；道德自律

[中圖分類號]G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8—0821（2012）08—0023—04

因特網的出現，使人們置身于一個自由、開放、無國界的信息社會。人們能夠突破地域、時空的限制來進行信息自由獲取、傳播和交流。然而網絡信息自由并不意味著可以在網絡上為所欲為，網絡信息自由不僅必須受一定社會權益和網絡社會規范的約束，而且受相關法律的制約。由于網絡信息交流傳播具有全球性、自由性、時效性、多元性、交互性等特點，影響了網絡信息的可信度，有些網絡信息還帶來社會道德的混亂和異位。加強對網絡信息自由的整治，刻不容緩。但是，從法律方面對網絡信息自由進行整治，往往存在很多難題，所以，從道德責任方面要求網絡經營者、新聞媒體、網絡用戶進行自我約束，非常重要。

1 網絡信息自由概述

盧梭（Jean Rousseau）說，“人是生而自由的，卻無往不在枷鎖之中。”“自由是人類與生俱來的基本價值目標之一”。追求自由是人類的本性。自由是人類共同的第一自然權利，其他權利均由這一權利派生。由于人類對自由的追求是無止境的，對自由的認識和研究也只能是一個無止境的、不斷發展的過程。

信息自由，是人類的自由理想與訴求在信息活動領域中的表現，它是指人類在不受非法限制的情況下，自由地從事信息的獲取、認知、表達活動的一種狀態。信息自由是公民的一項基本權利。

網絡信息自由是以因特網為媒介實現的信息自由。可以說，網絡信息自由是在網絡環境下，公民享有的不受時間和空間限制而進行的信息溝通、交流或發表自己觀點時所表現出的一種狀態。它是發展公眾輿論的一種方式，是公民獲取信息、傳遞信息、表達自己思想的權利。

2 網絡信息自由的表現類型

網絡信息自由包含網絡信息獲取自由、網絡信息表達自由和網絡信息傳播自由三方面的表現類型：

2.1 網絡信息獲取自由

網絡信息獲取自由，是指在網絡環境下，人們以合法的方式自由獲取所需信息的狀態，或者是指人們自由獲取所需信息的權利。

網絡為人類提供了一個全新的數字化、信息化社會，增加了人們獲取信息的渠道，人們不僅僅從報紙、廣播以及電視獲取信息，還可從網絡上獲取信息。網絡上的信息內容豐富，種類繁雜，包括政治、經濟、文化、娛樂、社會等方面，只要用鼠標點擊網絡就可獲取，給人們的生活提供了快捷和便利。通過互聯網絡，人們可以坐在家中“進入”圖書館、博物館查閱資料、搜集信息，并且這些信息將可以聽任我們“隨選”；網民在網絡上想看什么就看什么，新聞事件、體育賽事、娛樂新聞、投資理財、房產家居、文化讀書、八卦事件、博客空間、社區雜談等等，這些信息都可以快速的獲取到。網絡容量是超大的，內容無所不包，成千上萬的信息分布在眾多站點上，任意地敲入關鍵詞后會出現成千上萬網址以供選擇，網民可以方便自在地在有興趣的網絡空間之中切換。比如想翻閱圖書、報紙、雜志，點擊網址就可以進入圖書館，閱讀相關刊物；想要查找資料，輸入網址就可以查找想要的信息。人們不再被動接受媒體提供的信息，相反人們可以主動把所需要的信息“拉出來”。功能多樣、內容廣泛、速度快捷、環境開放的網絡特點都為網絡主體選擇信息打開了方便之門。

2.2 網絡信息表達自由

甄樹青教授在其專著《論表達自由》中指出：“所謂表達自由，是公民的基本自由之一，它是指公民在法律規定或認可的情況下，使用各種媒介或方式表明、顯示或公開傳遞思想、意見、觀點、主張、情感或信息、知識等內容而不受他人干涉、約束或懲罰的自主性狀態”。表達自由是首要的基本人權和公民權，主要包括言論自由、出版自由、新聞自由3種基本形態，其價值核心就是傳統意義上的言論自由。

網絡表達自由，顧名思義，就是表達自由在網絡上的體現。就是人們通過網絡的形式，不受限制的表達自己的意志，特別是表達一些內容，這些內容包含著圍繞著言論的一系列社會力量的沖突和競爭，相互影響相互支配。

網絡環境下，人們通過制作網站、創建博客、使用微博、使用QQ群、參與BBS、新聞組、或各種聊天室等，發布個人消息，表達對時事新聞、國家大事的個人看法，發布資訊或表達思想情感，相互溝通、交流。“在網絡上，每個人都是一臺沒有執照的電視臺”。人人都可以自由地發表意見，交換彼此的看法，話語空間和自由程度是其他媒體所無法比擬的，而且無需雄厚的經濟支撐和行政審批，也不會被傳統媒體“把關人”過濾掉，非常方便。

2.3 網絡信息傳播自由

網絡信息傳播自由，簡單地說，是指信息在網絡空間內的自由流通。網絡信息傳播自由也稱作網絡自由傳播，是指個體以網絡為媒介，憑借約定俗成的傳播符號，通過個人主頁、網站討論版、QQ和E-mail等多種途徑發布新聞信息、發表評論和進行文學創作等內容，意圖影響其他網民、達成預期目標的傳播行為。追其本質，網絡自由傳播是一種虛擬自由。

網絡信息傳播具有廣泛性、匿名性、交互性、異質性、開放性、自由性等特點，其中對我們生活沖擊最大的莫過于網絡信息傳播的自由性。在互聯網上，每個人都可以擺脫了時間限制、地域限制和層層把關的審查機制限制，主動選擇自己喜歡的任何節目任何信息服務，掌握了信息的主動權。只要愿意，可以在網絡上自由的發布、傳播各種各樣的信息。可以自由地發表自己的意見。網站與網民之間、網民與網民之間很容易實現及時溝通，互動式的交流。網絡成為一個大家自由參與，模糊了傳播者與受傳者之間界限的信息傳播空間。網絡最令人激動的地方，莫過于個體獲取、發出信息的自由性和交流的互動性，世界似乎盡在你點擊鼠標和敲打鍵盤的手中。由此帶來的網上言論自由似乎不言而喻。

3 網絡信息自由帶來法律難題

在互聯網中，信息處理早已變成天文數字，從技術上說，已經沒有任何一個國家或利益集團能完全控制互聯網。加上網絡接收、傳播的隨時隨地性、匿名性、全球性等特征，使人們對網絡不良信息的控制比對傳統媒介不良信息的控制更為困難。網絡環境中人們的行為和動機都具有多樣性和復雜性，一般情況下，象病毒傳播、網上侵權、網絡詐騙、危害社會等網絡違法行為，法律法規可以禁止和制裁，但對于信息污染、網上惡搞、網上暴力、誹謗傷害等網絡負面行為，法律法規常常很難發揮有效的作用，這給網絡信息自由帶來法律難題。

例如：網絡用戶隨時進入和退出互聯網，自由地匿名發表各種言論，如果某一用戶的言論觸犯了法律，執法者也將難以找到該言論的責任主體，法律就失去了意義；網絡言論載體的復雜性所造成網絡言論內容的復雜性，決定了如果要對網絡言論實行某種法律限制，如何劃定這條法律界限將是一件非常復雜的工作；網絡超大容量以及網絡主體的廣泛性、匿名性和網絡言論的內容龐雜多樣，如有用戶在網絡論壇討論區，發布詆毀、誹謗、攻擊他人的言論，現行法律似乎無計可施；網絡用戶言論交流與互動過程，是法律規范無法涉及之地。

盡管網絡信息自由存在法律缺位，使網絡環境深受污染，但是網絡信息自由并非由網民隨心所欲，而是有限度的。與法律在功能上相輔相成的調整社會關系的另一種重要手段——道德，對法律有補充作用，是預防犯罪的手段。它通過輿論督促、內心修養和習慣驅使，保證人們對法律的遵守。由于網絡空間是基于個人意愿和個人自覺建立起來的，網絡信息的發布、交流、傳播等是由網絡經營者、新聞媒介和新聞從業人員以及網絡用戶等網絡主體所為，因此，加強網絡主體的道德自律，對凈化網絡環境，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

4 加強網絡主體的道德自律。實現網絡信息自由

4.1 法律與道德的關系

法律是人類社會一定歷史階段的產物，是國家制定或認可的以各種法律淵源的形式表現出來，靠國家強制力保障實施的一種行為規范；道德是由人們長期的生活習慣轉化而來的，其內容存在于人們意識之中并通過人們的言行表現出來，是維系一個社會的最基本的規范體系。道德主要靠社會輿論和傳統的力量以及人們的自律來維持。

法律與道德是相輔相成、相互促益、相互推動的。

4.1.1 法律以道德為基礎，是傳播道德的有效手段

道德貫穿整個人類社會，是任何社會都不可缺少的意識形態和行為準則。法律以道德為基礎，將道德規范轉變為法律規范，把積極的道德標準規定為法律應遵循的準則。而法律的實施，本身就是一個懲惡揚善的過程，不但有助于人們法律意識的形成，還有助于人們道德的培養。因為法律作為一種國家評價，對于提倡什么、反對什么，有一個統一的標準；而法律所包含的評價標準與大多數公民最基本的道德信念是一致或接近的，故法律的實施對社會道德的形成和普及起了重大作用。同時，某些法律規范反過來也是一種新的道德規范。

4.1.2 道德輔助法律實施，是法律的有益補充

法律包含最低限度的道德。沒有道德基礎的法律，是無法獲得人們的尊重和自覺遵守的。道德對法的實施有輔助作用，執法者的職業道德的提高，守法者的法律意識、道德觀念的加強，都對法的實施起著積極的作用。道德對法有補充作用，有些不宜由法律調整的，或本應由法律調整但因立法的滯后而尚“無法可依”的，道德調整就起了補充作用。通過社會輿論和教育，在人們的內心形成了守法的道德習慣，人們就有了對法律的自覺信仰與普遍認同，法律就能夠得到一體的遵行。

因此，網絡信息自由存在的法律難題，可以通過加強網絡主體的道德自律來解決。

4.2 關于道德自律

“自律”由德國古典哲學家康德提出，他認為：自律是自己制定出道德規律又要求自己遵守，即“人為自己立法”。在現實生活中，自律的本質應該是行為主體的自我約束，即人們根據一定的社會倫理與道德來規范自己的行為，自覺自愿地不去違背規范。

現代意義上的道德自律是自律和他律的統一，是道德主體在社會實踐中內化他律而來，是主體的一種自我立法、自我約束，體現了主體的人格尊嚴和道德覺悟。網絡道德行為自律，不僅包括普通網絡用戶個體的行為自律，還應包括新聞媒介和新聞從業人員以及網絡經營者的行為自律。前者可稱為“私德”自律，后者可稱為“公德”自律。

道德行為是自由行為，而自由要有限度，理性賦予我們自由，但也強制我們尊重他人的自由，自由在實際運作時必須與理性結合。沒有理性的約束（即自律），自由就得不到保障，道德自律意味著自由與理性相互融合。因而，自由是自律的前提，沒有自由也就無所謂自律。同時自律也是自由權利得到保障的理性基礎，沒有自律也不可能有普遍的自由。網絡主體在自由獲取、表達、傳遞信息的同時，應對自己的道德行為進行自律。

4.3 加強網絡主體道德自律的途徑

4.3.1 加強網絡主體的道德教育，提高道德自律能力

教育是道德內化的有效手段，形成良好道德的內化，是網絡道德自律的有效途徑。社會、家庭、教育機構、大眾傳媒等應通過網絡道德宣傳、開設網絡倫理道德課程、參與網絡道德社區論壇等形式，對網絡主體進行道德教育，使網絡主體了解道德觀念的真正內涵，構建正確的網絡道德理念，把握方向，守住良知，抵住誘惑，自覺構筑道德防線，提高道德辨別能力和選擇能力，提高自身道德修養和道德認知水平，從而提高道德自律能力。

4.3.2 自覺遵守網絡道德規范，養成良好的網絡道德行為

道德自律，關鍵在于自覺遵守網絡道德規范。網絡社會中的道德不像傳統道德那樣，主要依靠輿論來規范個體行為，而是靠網民以“慎獨”為特征的道德自律。“慎獨”意味著人獨處時，在沒有任何外在的監督和控制下，也能遵從道德規范，恪守道德準則。在網絡場境下，堅持“慎獨”尤為重要。作為網絡主體，網絡經營者應自覺遵守國家有關法律、法規和政策；不制作、發布或傳播危害國家安全、社會穩定和違反法律法規以及迷信、淫穢等有害信息，依法對用戶在本網站上發布的信息進行監督，及時清除有害信息；不鏈接含有有害信息的網站，確保網絡信息內容的合法、健康；遵守有關保護知識產權的法律、法規；引導廣大用戶文明使用網絡，自覺抵制有害信息的傳播等等；作為主流媒體的新聞網站，要發揮示范引領社會的作用。要始終堅持向虛假新聞、虛假信息、虛假廣告說不，加強制度建設，強化行業自律，規范新聞動作，以真實、客觀、公正取信于公眾。網絡新聞從業人員應注意加強自身政治理論、文化知識和道德修養，明確社會責任，恪守職業道德規范和媒介良知，時時自律，多寫有益于社會、有益于人民的新聞報道；把握新聞真實性，切實杜絕虛假新聞。網絡用戶在接受信息時應自己做“把關人”，不僅在心靈上架設一道防火墻，自覺抵御外在誘惑，而且自覺運用過濾軟件、防火墻等技術手段來保護自己免受不良信息傷害；發布信息、感受，體驗追求自由樂趣時，應時時刻刻提醒自己，經常反省自己的行為是否極端、是否過度，是否危害社會、傷害他人。總之，網絡主體都應經常反復自我檢查、自我反省、自我督促，提高自我意識水平和理性思維能力，做到明是非，知善惡，辨美丑，不做違法違紀違背道德之事，形成正確的網絡道德價值觀，并自覺用它來指導自己的行為。

4.3.3 加大以法治網治理力度，建設道德自律規范體系

加大以法治網的治理力度，首先加強網絡技術監控。作為網站，應完善網絡自律技術，通過自律技術可以對網絡空間中的不良信息進行分級與過濾，幫助用戶控制在登錄后應該看到的和不應該看到的信息內容，及時清除不良電子信息和網頁，從而提供較好的實現道德內化的外部環境。其次，加強網絡監管力度，建設以網絡道德規范為主的自律規范體系。網絡環境下，網站要引導規范用戶遵守各種各樣的自律規范，如網絡禮儀、業界倫理守則、ISP行為守則、虛擬社區章程等，對利用網絡進行詐騙、偷竊、肆意制造、發布虛假信息、侮辱他人、傳播色情、制作病毒等違法、犯罪行為，網站應積極配合有關部門予以堅決打擊，以減少網絡不良道德行為的發生，維護文明的網絡秩序。

4.3.4 堅持整體利益原則，促進網絡社會發展

堅持整體利益原則是道德自律的核心。所謂整體利益原則就是指一切網絡行為必須服從于網絡社會的整體利益。網絡社會賦予了網絡主體無限的資源獲取權和使用權，網絡主體享有權利的同時應對他人和社會承擔相應的義務，即要對自己的網絡信息行為的社會效果負責。道德義務具有對權利的先在目的性和主體自律性。這種自律性就表現為一種道德責任感。在網絡交往時，網絡主體享受網絡信息自由帶來的各種便利的同時，應主動承擔起對他人和社會的義務，做到利他又利己。整體利益原則也是網絡社會自身發展的客觀要求。網絡日益呈現出一體化的趨勢。一體化的網絡空間生活，作為享受某種利益的一方，應主動為自己提供利益和幫助的另一方以及整個網絡共同體做些什么，實現道德自覺意識和行為的互動互利。實現個人網絡行為自由應在不妨礙他人網絡自由的前提下行使。堅持整體利益原則是網絡社會發展的需要。

5 結束語

信息自由是網絡的靈魂，沒有網絡，信息自由也無法全面展開。網絡信息自由不僅依靠法律法規保駕護航，而且必須依靠道德自律做后盾。人們只有樹立了道德自律意識，才能逐漸養成自覺自愿認同并踐行社會道德規范，在網絡社會中真正體驗享受網絡信息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