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在風格迥異的各種文章體裁中,論說文是很獨特的;稍加注意,不難發現;剖析道理,揭示事物本質、規律,啟發人們認識世界,以至盡情宣泄作者的思想情感……它幾乎“無所不及,無所不能”,真是魅力無限。筆者強調:無論哪種形式的抒情,決不是單純的抒情,而是為強化議論說理而抒情,即:理之所出,情之所動。
【關鍵詞】 理之所出 情之所動 議論文 抒情
在風格迥異的各種文章體裁中,論說文是很獨特的,稍加注意,不難發現:剖析道理,提示事物本質,規律,啟發人們認識世界,以至盡情宣泄作者的思想情感……它幾乎“無所不及,無所不能”,真是魅力無限。
議論文體的發展同其它體裁一樣,經歷了悠久而復雜的過程,議論的表達方式也不斷積累,完善。盡管“文無定法”,但古今名議中也可見表達方式之妙諦。而各種方式中,“抒情”少被人們談到,這里,筆者就議論文中的抒情表達方式,談談自己的看法。
歷來的文藝評論家都看重“情”對文的作用。情必以出,“無情之人未必能有工于文也”。(清王《文情》)情與論的關系也是論者關注的重點。當代著名美學家朱光潛先生以為說理之文中,含情是至關重要的。他認為要寫好說理文,“也還是要動一點感情,要有一點形象思維。”(《文藝雜談》)千百年來的 說理佳篇,如韓非之峭刻,李斯之雄辯,韓愈之瑰奇,蘇軾之豪放……筆鋒溢情,莫不發于議論。現代語言大師魯迅、毛澤東的說理文在情理結合方面,更是獨具特色,極富感染力。
1. 直抒情懷
議論中不借其他輔助形式,而從“我”的角度直接吐露感受,充分坦露作者胸懷,感情比單純之議論濃郁強烈的多。如魯迅在《紀念劉和珍君》中,自始至終貫穿悲憤之情。首段結句“我將深味這菲薄的祭品,奉獻于逝者的靈魂”,簡直是以向反對派軍閥及其走狗文人示威者的姿態,表達了無比的蔑視和切齒的痛恨,完全是以和劉和珍站在同一立場上,傳達了沉郁的悲惋和寫作的目的。作者一悲一憤的感情顯而易見。作者魯迅先生用直抒情懷的手法,把那種肅穆、莊嚴、沉痛的心情,表達得淋漓盡致,感人至深。
2. 寓情于議
在議論中抒情,情議完美結合,古代文論家對此早有論述。清代學者葉燮說,天地萬物,都有理,事,情可言,“三者缺一不成物……辟如一草一木,其能發生者,理也;其既發生,則事也;既發生之后,大喬滋植,情狀萬千,或有自得之趣,則情也。”比如在蘇軾的《前赤壁賦》中,作者敘述夜游赤壁,置身于清風、白露、明月、水光之佳景中,飲酒,賦詩,極寫游興之濃。他又借吹洞蕭者悲歌感嘆,主客一問一答,充分展開對人生境遇的議論,闡述萬物變與不變之情理:“蓋將其變者而視之,則天地則不能一瞬;自其不變者而觀之,則物與我皆無盡也。”從而否定了對人生的悲觀態度,抒發了積極入世的情感。全文把景、情、議巧妙地結合起來,因情生義,以議托情,尤為出色。復雜的感情迸發出哲理的火花,深刻的哲理又閃光出感情的光彩,讀之甚感生動形象。
3. 融入描寫
不少大家,多在文中以描寫為憑借而吐露真情,這與一般抒情重在突出“情”有所不同,其描寫而生情,而情為議生色,細寫之情,動人之情無不與議密切相關。梁啟超在《少年之中國說》里,針對帝國主義譏笑中國“老大帝國”,針砭老人消極保守,歷數老大中國之悲的同時,滿腔熱情謳歌少年中國,中國少年之英姿。文中以大量的比喻對比描寫老年與少年之異:夕照,朝陽;瘠牛,乳虎;僧,俠;字典,戲文;鴉片煙,潑蘭地酒,別行星之隕石,大汪洋之珊瑚島……秋后之柳,春前之草;死海之潴為澤,長江之初發源……以此比老年,少年性格之不同,又對潯陽江頭琵琶婦,西官白發宮娥,青門種瓜者,流于厄蔑之拿破侖,幽于錫蘭之阿刺飛等,予以形象描寫,以突現“老人”之志,結尾是神來之筆,連用“紅日初升”,“河出伏流”,“潛龍騰淵”,“乳虎嘯谷”,“鷹隼試翼”,“奇花初胎”,“干將發硎”等形象,盡寫少年中國未來之美景,成功地描寫激蕩著愛憎分明之情,也增強了記述的力量。再如,毛澤東同志的《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對中國革命高潮快要到來的描寫:“它是站在海岸遙望海中已經看得見桅桿尖頭的一只航船,它是立于高山之巔遠看東方已見光芒四射噴薄而出的一輪朝日,它是躁動于母腹中的快要成熟的一個嬰兒”。這種描寫不僅形象地展現了無產階級革命光輝的未來,而且也增強了議論的力量。
4. 借助排偶
排偶,不僅有句式相同(相似)結構整齊等長處,而且具有增強情勢,和諧聲韻等特色,因而深受文人們的鐘愛,歷代名家暢發議論也多用之。賈誼名篇《過秦論》(上),先極力把經營百余年的秦王朝推向不可一世的巔峰,接著用“然而”二字一轉,自然引出全文主旨——秦之過在于“仁義不施”,連用排偶,“陳涉之位,非尊于……之君也,鋤櫳棘,誹于戟長鎩也;謫戌之眾,非抗于九國之師也”。這些隨處可見的排偶句,有如排浪聚起,迭章重視,致使節奏為之明快,情勢為之強烈,讀之如見飛流急湍,奔騰直瀉,勢不可擋,情在議中油然而生。
又如毛澤東在《改造我們的學習》中寫道,“這種作風,拿了律己,則害了自己;拿了救人,則害了別人;拿了指導革命,則害了革命。這種作風是共產黨的大敵,是民族的大敵,是黨性不純的表現。大敵當前,我們有打倒它的必要”。其文如排炮轟鳴,勢不可擋,字字句句,滲透著作者對主觀主義的憎恨之情,更為作者之議論增加文勢,精彩。再如魯迅在《中國人失掉了自信心嗎?》一文中寫道:“我們自古以來,就有埋頭苦干的人,有拼命硬干的人,有為民請命的人,有舍生求法的人。”連用四個“有……的人”結構,其贊美之情,自豪之情,表現得淋漓盡致。
5. 活用虛詞
虛詞意“虛”而情不“虛”,虛詞之下自含無窮之思,所以文人也多用之,其中“……也”是最受青睞的。如孟子在《魚我所欲也》一文中,以魚與熊掌設喻,引出舍生取義的命題,闡述人必須堅守正義,不茍且偷生的道理,全文僅三百字,就用了十四個“也”,或陳述“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義者;”或判斷“魚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或詰問“二則凡可以得生者何不用也”。其文宛轉迂回,回環反復,其情更增,使文章形成一種特殊的吸引力,極有意味。
總之,議論文中的抒情表達方式,繽云紛呈,筆者就自己所悟到的,恐怕也未能一一說透。不過,筆者最想強調的是,無論哪種形式的抒情,決不是單純的抒情,而是為強化廣義說理而抒情,即:理之所出,情之所動。
(作者單位:四川省達州職業技術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