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朋友在北京聚會,席間,一位綽號為“杜丘”的朋友講述了他在日本遭遇黑社會的故事。
他當過武警,去年退役后,應姐姐之邀去日本幫助打理生意。他原以為姐姐在日本的生意做得很大,到了地方才知道也就是一個小店鋪。
一天,他正在店里忙乎,突然進來兩個染著黃頭發的小混混,要他交保護費。杜丘剛到日本,對那里的社會治安情況也不了解,怕給姐姐惹麻煩,并且人家索要的保護費數目也不是很大,于是他就自作主張,按兩個“黃毛”的要求支付了保護費。兩個“黃毛”收下錢后,很有禮節地鞠了個躬,并送上名片,稱:如有什么事,可打他們的電話。杜丘心想這日本黑社會還挺講信譽的嘛。
誰知,過了幾天,又來了幾個“黑社會”,他們頭上纏里麻布,坐著奔馳,下車就收保護費。杜丘說,我們才交了兩天,怎么又收保護費呀?
兩個“黑社會”互相看了一下,就問:“是誰收的,有證明嗎?”
杜丘拿出了兩個“黃毛”留下的名片說:“喏,就是他們。”
“黑社會”也不為難杜丘,反而道歉說:“對不起,打擾您了,請您明天上午十點,約他們過來一下,如果你真的交過了保護費,我們決不會要第二次的。”
第二天上午十點不到的時候,就有四輛奔馳停在了杜丘小店的門口,每輛車門邊站著一個“黑社會”,只有一個像頭目的“黑社會”坐在杜丘店里等黃毛。
十點的時候,兩個“黃毛”準時趕到,他們進屋一看是真的“黑社會”,立馬下跪,磕頭求饒。這時在外面的幾個“黑社會”進來,把兩個“黃毛”暴打一頓,然后拖上了他們的車。
坐在屋里的“黑社會”則站起身,向杜丘鞠了一躬說:“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我認為您這個月的保護費可以不用交了,只是這個情況您要到我們總部去作一個說明。”
杜丘正在猶豫去還是不去,站在一旁的姐夫說:“沒事的,你隨他們去說一下吧。”
于是杜丘隨“黑社會”來到他們的總部。“黑社會”老大聽了杜丘的陳述,表示可以免去五個月的保護費。原來杜丘在陳述時,由于害怕,嘴手并用,在說到申請免去一個月的保護費時,卻伸出了一把手,“黑社會”老大以為他是要求免去五個月的保護費,于是也就同意了。
杜丘心中一陳竊喜。離開的時候,“黑社會”為了在這個中國人面前展示一下大日本的武士道精神,讓杜丘去參觀他們正在操練的跆拳道。他們哪里知道杜丘是中國的跆拳道高手。杜丘看了幾眼之后就搖搖頭說:“這些花架子不頂用的。”
“黑社會”老大一聽,就讓一個小頭目過來,提出與杜丘切磋一下武藝。
杜丘不好推辭,就同意了。只一個回合,他就把那個打手撂趴下了。
“黑社會”老大立即向杜丘鞠了一躬,懇請杜丘擔任他們的武術教練,每周兩次,酬金照付。
從此,只要杜丘在姐姐店里坐著,路過門前的“黑社會”們都會專程走過來向他鞠躬。左右的店鋪都收保護費,唯獨杜丘姐姐的店鋪不收保護費。
聽完杜丘的故事,大家十分感慨。有人說:“他媽的,日本連黑社會也都這么講誠信。”
還有人說:“唐朝強盛時,日本人向中國人學習,到了明末,日本人看中國不行了,又向英國學習。現在杜丘把他們打趴下了,他們又跟杜丘學。所以人家能進步、能強盛。不像咱們中國,總講自己的特色,明明人家的制度有長處,也不愿意去學、去改變。”
杜丘說:“在日本,這些“黑社會”好像都是合法的組織,他們也向政府登記的。他們來收保護費時,警察看見也不管。有時警察破案還要‘黑社會’充當線人配合。”
“這是一個灰色的群體”。一個朋友說:“說他們像中國的保安公司,又不像,說他們是群眾自治組織,也不對,在某種意義上他們就是介于政府和民眾之間的一個“二政府”。他們是以誠信取信于他們保護范圍內的群眾,是以不越雷池去取悅當地警察,他們對社會既有有益的一面,也有危害的一面。
另一個朋友開玩笑說:“許多資本主義國家能夠讓這種‘黑社會’組織存在,說明他們能起到政府在治安管理方面拾遺補缺的作用。當政府的透明度比較高的時候,有些灰色的‘黑社會’危害就不大。而在中國,就不能允許這種黑社會存在,再有了‘黑社會’,那老百姓就沒法兒活了。”
又有人調侃說:“那是因為在一個法律制度比較健全的社會里,‘黑社會’是政府或警方能夠掌控的,而在我們國家,一旦有了‘黑社會’,政府和警方就無法掌控,所以不能允許‘黑社會’的存在。”
在吃完飯回酒店的路上,我想:有人說存在即合理,中國的幫會古已有之,在近代革命史中,有些幫會還起到了正面的作用。只是作為一個對法律還殘存一絲幻想的人,我對“黑社會”還是十分反感的,在一個法制十分健全的國家里,是不應該有“黑社會”的,只是我們現在的法制亟待進一步完善和健全……
(摘自《東方法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