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主要創新在于運用唯物主義觀點以及馬克思主義政治學說,借鑒比較分析法和歷史分析法,科學地研究社會形態中所包含的物質基礎、表現形式以及上層建筑等各方面要素,并分析這些要素與戰爭形態中相對應的武器裝備、作戰方式以及軍隊上層建筑等要素之間復雜的互動和深刻的影響。
關鍵詞:社會形態;戰爭形態;辯證關系
中圖分類號:A8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3-291X(2012)19-0248-02
社會形態,是馬克思主義政治學的特有范疇,主要是指建構于一定物質基礎之上的社會上層建筑及其表現形式。按照生產方式的區別,社會形態的演進歷史一般被區分為:漁獵社會、農業社會、工業社會以及信息社會。戰爭形態,是指戰爭的時代特征在人類社會認識平臺上的集中反映,戰爭形態演進的進程,一般被區分為:冷兵器戰爭、火藥戰爭、機械化戰爭以及信息化戰爭。從人類歷史的發展看,社會形態與戰爭形態的嬗變,相互之間有著緊密而又復雜的相互影響和聯系,而科學技術總是聯系二者最緊密的耦合點。但是,馬克思主義認識論告訴我們,科學技術只是推動物質基礎發展的一個方面,如果僅僅局限于科學技術發展史,我們并不能準確、全面地發現并認識社會形態與戰爭形態之間內在的必然聯系。因此,要對未來戰爭形態發展的趨勢作出一個準確的判斷,必須充分把握社會形態與戰爭形態的辯證關系,必須全面、科學地研究社會形態中所包含的物質基礎、表現形式以及上層建筑等各方面要素,并分析這些要素與戰爭形態中相對應的武器裝備、作戰方式以及軍隊上層建筑等要素之間的復雜互動和深刻影響,最終在認識戰爭形態演變客觀規律的基礎上,把握并確立中國防建設與軍隊發展的正確方向。
一、從物質基礎上分析社會形態與戰爭形態之間的辯證關系
從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基本觀點看,物質(經濟)基礎是整個社會發展過程中第一性的、決定性的因素,構成物質基礎的決定性要素是生產力,而代表社會生產力水平革命性變革的第一標志,則是社會生產工具的重大革命與普遍運用。同樣,在軍事學領域,戰爭形態的嬗變也必然是以武器裝備的重大革新及實踐運用為標志。從歷史的發展來看,推動社會生產工具進步的科學技術,必然會通過向軍事領域的滲透,從而推動該社會軍隊戰斗力的提高。例如冶煉技術的發展和成熟,不僅為農耕和漁獵生產提供了先進的生產工具,同時,也決定著冷兵器時代的武器裝備,必然從石制兵器向青銅兵器、鐵制兵器發展。如果從相反的角度研究,促進武器裝備飛躍式發展的相關技術發明,最終也一定能夠拓展到相應民用領域,以推動社會生產力的發展。例如,互聯網技術、航空航天技術以及核能技術的開發與利用,其發端均以發展軍隊武器裝備為目的,但最后都不可阻擋地拓展到了社會經濟生產領域,推動了社會生產力和經濟的極大發展。
社會生產工具與軍隊武器裝備,分別作為社會形態與戰爭形態各自物質基礎中的關鍵要素,二者之間的發展總是呈現出相互促進、交融發展的趨勢,在一種社會形態或戰爭形態上層建筑許可的框架內,二者均以“量變”的模式進行發展,但無論是決定社會形態演變的生產力,還是決定戰爭形態發展的戰斗力,其一旦完成“量的積累”,都必然要沖破制約其發展的上層建筑,最終發生“質變”。從社會形態的發展來看,馬克思主義政治學已經很清楚地闡明,當現有的生產關系無法再容納因為生產工具進步而帶來的生產力發展時,物質基礎與上層建筑便必然會產生尖銳的矛盾,當第一性的物質基礎沖破舊有的上層建筑,社會形態便發生“質變”,從而形成新的社會形態。同樣,隨著科學技術的發展,標志著戰斗力水平的武器裝備發展的“量變”階段早晚也會完成,作為戰爭形態的物質基礎,戰斗力的發展同樣也會受到舊有的軍事思想、體制編制、作戰方式等軍隊上層建筑的制約,形成一對不可調和的矛盾,也正是這對矛盾,成為驅動軍事革命的原動力,從而強制推動戰爭形態發生質變。正如恩格斯所說:“一旦技術上的進步可以用于軍事目的,并且已經用于軍事目的,它們便立即幾乎強制地而且往往是違反指揮官意志而引起作戰方式的改變甚至變革。”因此,社會生產工具與武器裝備之間相互促進、融合發展的辯證關系,是決定社會形態與戰爭形態辯證關系中的物質基礎,同時,由它們所代表的社會生產力與軍隊戰斗力,也是決定著社會形態與戰爭形態嬗變的第一性要素。
二、從表現形式上分析社會形態與戰爭形態之間的辯證關系
事物的表現形式多種多樣,但從本質上來說,表現形式總是對實質內容的反映。因此,社會形態的表現形式必然由其本質屬性——物質基礎的表現形式所決定,而物質基礎的表現形式總是以其形成的方式為代表。因此,社會形態的表現形式即為該社會的主要生產方式。同樣,戰爭形態最直觀也是其最本質的表現形式,則是該社會軍隊在戰爭實踐中所采用的主要作戰方式。
一個社會和地區的主要社會生產方式,往往會受到地理、氣候、科技水平以及階級關系等多方面因素的影響,從人類歷史發展的起點看,自然條件是影響并形成社會生產方式的主要原因。例如,在大江、大河以及湖泊密集流域的民族,比較容易發展出農耕社會;在海岬、島嶼密集地區的民族,則更容易進入“手工業—商業”社會;在氣候條件不利、土地條件貧瘠地區的民族,往往只能停留在游牧社會。隨著人類歷史和文明的不斷發展,大部分社會的生產方式雖然都趨向于復合,但如果從整體的角度來觀察,在一段歷史時期內,總有一種生產方式占據著該社會經濟領域的主要地位。
一支軍隊所能夠采用的作戰方式,并不取決于軍事思想家或軍事統帥們個人的主觀愿望,而是取決于這支軍隊的物質基礎。軍隊的物質基礎,則取決于該軍隊所屬社會的經濟條件、生產方式以及社會成員結構。因此,如果將社會主要生產方式與軍隊主要作戰方式,進行不同歷史階段縱向變遷上的研究以及同一歷史時期橫向比較上的分析,我們就能夠透視出社會生產方式與軍隊作戰方式之間相互影響的客觀規律。
從“馬鐙”這一生產工具及作戰工具對人類歷史中的推動作用的研究分析中,我們可以發現,社會主要生產方式,制約并決定了該社會軍隊的主要作戰方式,馬鐙的出現,在整個農業生產社會中,引起了先進生產方式(農耕)與落后的生產方式(游牧)在軍隊戰斗力水平上的倒掛。當人類社會進行工業時代之后,社會生產方式與軍隊作戰方式的先進性不再“倒掛”,而是重新統一了起來,從后續的戰爭形態與社會形態發展規律來看,生產方式決定作戰方式這一規律可以繼續得到證明。例如,在前工業時代,航海技術、海外貿易與海軍力量,成為決定一國國力和軍力的決定性因素,“手工業—商業”社會迅速壓倒了游牧社會和農耕社會;進入工業時代,一國的機械化工業水平和機械化軍隊,開始主宰戰場的勝負,新興的、工業生產能力強大的國家(如德國、美國),又壓倒了以“手工業—商業”為主要生產方式的國家(英國、西班牙);后工業時代,信息化水平以及精確制導武器,成為決定機械化軍隊戰斗力水平高低的要素,誰都不能否認,在當今世界,誰占據了信息制高點,誰就能取得社會生產和軍隊作戰的優勢。
三、從上層建筑上分析社會形態與戰爭形態之間的辯證關系
在十七大報告中,胡錦濤總書記提出:“必須把推動經濟基礎變革同推動上層建筑改革結合起來。”而這里的上層建筑,就是指“在一定的經濟基礎之上形成的思想關系及其制度表現”。同樣,如果將馬克思關于國家與社會的研究方法,運用到軍事學領域,那么,構建于戰斗力基礎之上的軍事思想體系及其軍隊制度表現,我們也可以將其稱之為“軍隊上層建筑”。從社會上層建筑與軍隊上層建筑的內容和含義上分析,軍隊上層建筑所包含的各種要素,如軍事思想、軍事哲學、軍隊意識形態以及軍隊體制編制等等,本身就是社會上層建筑的從屬部分。
從人類歷史的發展階段來看,決定某次軍事革命物質基礎的科技或者科技群的發明創造,并不能立即推動戰爭形態的演進,例如,在火藥發明數百年后,人類戰爭形態才從冷兵器時代進入火藥時代。而且,相比較社會形態的轉變與成熟,戰爭形態依然表現出了明顯的滯后性。決定這種滯后性的主要原因,除了軍事領域本身過分依賴實踐經驗而呈現出的相對保守性外,還有兩個重要方面:第一,無論是社會還是軍隊,其上層建筑的成熟和完善,本身必然滯后于物質基礎的發展;第二,軍隊上層建筑的發展程度,受到社會上層建筑發展的深刻影響。
以工業革命與機械化戰爭形態的形成為例。早在19世紀初,歐洲大陸便率先踏上了工業革命的征程,在社會生產力水平發生飛躍式發展的同時,許多對于戰爭形態演進具有重要影響的各種發明、各項技術也陸續問世。如:1807年,第一艘蒸汽動力船航行成功;1833年,電動發報機問世;1876年,電話發明;1885年第一艘海軍潛艇建成;1887年,汽車問世;1903年,飛機試飛等等。毫不夸張地說,在19世紀末20世紀初,機械化戰爭形態的物質準備便已完成。然而戰爭形態從火藥戰爭時代向機械化時代的跨越,卻比這些技術和發明的問世,晚了整整半個多世紀,而且,即使是二戰末期,當飛機、坦克、航母等大量機械化裝備被運用于戰爭實踐之后,也僅有德、美、蘇等少數幾個軍事強國的軍事指揮員和理論家,能夠真正理解和運用機械化戰爭的理論,建設符合機械化戰爭特點的合成軍隊。同時,我們也可以看到,在二戰中,那些能夠建立機械化軍隊、熟練運用機械化戰爭理論的國家,無一例外的都是當時先進的工業國家。這些國家最明顯的標志是其國民生產總值中,工業產值遠遠超過農業和金融業產值;同時,從事工業生產的國民比重大大超過從事農業生產的國民比重。這樣的工業國家,不僅在物質基礎上為本國軍隊提供了機械化戰爭所必需的武器裝備和充分的優質兵源。更重要的是,在工業國家中,政治領袖和軍事將領,能夠更容易地從大工業生產所特有的細化分工、流水作業以及協調運轉的生產模式和實踐中得到啟示,思考機械化戰爭形態的本質特征,逐步形成與之相適應的軍事理論,并在機械化戰爭理論的指導下,建立起一支適應戰爭特點的合成軍隊;而這些國家軍隊的中下級軍官,也能夠從企業的管理和組織經驗中、從工廠的生產模式中,思考機械化戰爭中戰役、戰術的基本特點和規律,汲取領導和組織機械化軍隊的經驗;即使是機械化軍隊中的普通士兵,也因為入伍前的大工業生產實踐,而比農業國的士兵更容易學會操作機械化裝備,理解和運用戰術層面上的分工與協同。因此,從機械化戰爭形態演變以及機械化軍隊建設的歷史中,我們可以認識到,一支軍隊要適應戰爭形態的演進,不僅僅是指武器裝備等物質基礎的進步,還必須包括由軍事思想、價值觀念以及體制編制所構成的軍隊上層建筑,而這樣的軍隊,也只能存在和發展于實現工業化改造的國家。
[責任編輯 王曉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