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以切實行動推動世界可持續發展

2012年聯合國可持續發展大會即“里約+20”峰會（下稱“峰會”）于當地時間6月22日在巴西里約熱內盧閉幕。100多位國家元首和政府首腦以及5萬多名各領域代表參加了本次會議。如此大規模、高級別的國際會議，引致全球的高度關注和熱議。

本次峰會重在檢閱“92峰會”各項公約共識的落實和執行情況，審視了20年來國際社會推進可持續發展所取得的進展，總結了成效與目標之間存在的差距，并為人類規劃一個“想要的未來”。

“里約+20”聚焦綠色經濟與可持續發展

“里約+20”峰會的目標與主題

峰會實現了三個目標：第一，重申各國對實現可持續發展的政治承諾；第二，評估迄今為止在實現可持續發展主要峰會成果方面取得的進展和實施中存在的差距；第三，應對新的挑戰。大會聚焦于兩個主題：可持續發展和消除貧困背景下的綠色經濟與可持續發展的體制框架。

峰會以“重申各國對實現可持續發展的政治承諾”、“評估迄今為止在實現可持續發展主要峰會成果方面取得的進展和實施中存在的差距”和“如何應對新的挑戰”為目標，以“如何建立綠色經濟以達成可持續發展”和“如何改進可持續發展的國際協調工作”為主題進行了討論，其具體內容涉及到就業、能源、城市、糧食、水、海洋和減災等七個方面。對全球1.9億失業人員和在未來10年內潛在的5億多的求職者來說，能使工作適應自然環境的需要是至關重要的，綠色就業機會有助于確保生物多樣性，降低能源消耗，去碳化經濟，最大限度地減少各種形式的浪費和污染。

聯合國秘書長潘基文帶頭推動的，旨在確保普及現代能源服務，提高可再生能源的效率和使用的“人人享有可持續能源”倡議也引起了全球性關注。

此外，面臨擁堵、缺乏資金提供基本服務、住房短缺和基礎設施的下降等挑戰的城市問題也是熱點議題。城市面臨的挑戰可通過不斷繁榮和發展，同時提高資源的利用及減少污染和貧困的方式解決。

與此同時，根據專家關于到2050年新增加20億人口的預測，糧食和水的問題理所當然地被提上了討論日程，而與此密切相關的海洋問題和減災問題，也得到了應有的關注。

《我們想要的未來》

大會的主要成果是高度聚焦于重點問題的政治文件——《我們想要的未來》。文件包括前言、重申政治承諾、在可持續發展和消除貧困的背景下發展綠色經濟、建立可持續發展的體制框架、行動措施框架等五部分內容。

“重申政治承諾”重申了世界各國對《里約環境與發展宣言》、《21世紀議程》、《約翰內斯堡宣言》等地球峰會和后續可持續發展峰會主要成果文件，以及對發展籌資問題國際會議的《蒙特雷共識》等發展籌資機制文件的承諾。評估了目前各國在實現可持續發展方面取得的進展，在實施可持續發展主要峰會成果方面存在的差距，以及需要解決的新問題，并提出了行動框架。

“在可持續發展和消除貧困的背景下發展綠色經濟”論述了綠色經濟對于可持續發展的重要作用，提出了發展綠色經濟的政策手段與具體行動，包括建立有關經驗分享的國際機制、制定綠色經濟發展戰略、增加投資、支持發展中國家等，同時提出了評估綠色經濟發展進程的時間節點。

“建立可持續發展的體制框架”論述了推動可持續發展體制框架改革的方法。在機構強化方面提出了加強聯合國系統內原有機構能力和建立新機構兩種措施。強調國際金融機構對可持續發展的責任，尤其是提供資金支持方面的責任，并提出了針對不同層面的實施要求。

“行動措施框架”列舉了需要采取行動的優先（重點和交叉）問題和領域及相應行動。提出應確定可持續發展目標和相應評估指標的建議，并從資金、科學與技術、能力建設、貿易4個方面提出了具體實施措施。

未來行動措施

峰會分析了綠色經濟的整體環境、面臨的機遇和挑戰，并指出，在可持續發展和消除貧困的大背景下，綠色經濟能夠為實現人類發展的重要目標做出貢獻，尤其能夠幫助人類實現在消除貧困、保障糧食安全、合理管理水資源、普及現代能源服務、可持續發展城市、管理海洋提升其恢復力與應災能力、公共衛生、發展人力資源、維持能夠創造就業機會的包容性增長和平等增長等優先領域的目標。

峰會還提出應支持建立一個國際知識共享平臺，協助各國制定和實施綠色經濟政策。這個平臺應該包括如下內容：可選政策措施的清單；在區域、國家和地方3個層面實施綠色經濟政策時可以使用的最佳實踐集；用于評估進展的指標體系；幫助發展中國家實施綠色經濟的技術服務、技術與籌資指南。另外，針對不同國家和不同部門的需求制定一組各具特色的戰略至關重要，應當鼓勵所有國家和地區通過一個各利益相關方均參與的透明程序制定各自的綠色經濟戰略，鼓勵聯合國與其他相關國際組織攜手支持發展中國家制定發展綠色經濟戰略。

峰會還提出了一個世界各國需要遵循的、包含指示性目標與時間節點的路線圖。其主要內容是：第一階段（2012年—2015年），制訂相應指標和措施評估實行綠色經濟進展；建立技術轉讓、技術和知識分享和提升能力的各項機制；第二階段（2015年—2030年），發展綠色經濟，并定期評估實施進展；第三階段（2030年）：全面評估綠色經濟的發展狀況。

全球：從新世界中尋找新思維

雖然有相當一部分發達國家首腦缺席了本次峰會，但是各國在會議之后都陸續表達了明確的立場。

美國——反對“共同但有區別的責任原則”

美國氣候變化特使托德·斯特恩表示，美國將發展問題與國防、外交一道列為美國對外和國家安全政策的三大支柱。發展問題密切存在于美國的經濟和國家安全利益中。對美國而言，將“共同但有區別的責任原則”作為發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之間的“防火墻”是完全不能令人接受的，即便它過去曾有意義，但在當前這個劇烈、迅速變化的世界中，它已經不再有意義。美國認為，應該“通過一種與快速變化的世界相適應的態度看待共同但有區別的責任原則”。此外，美國不支持在大會中成立發展中國家所呼吁的所謂“可持續發展基金”。

俄羅斯——共同認識與共同努力

作為本次峰會主題之一的綠色經濟是俄羅斯最關注的話題，俄官員和專家表示，俄羅斯在發展綠色經濟上不能被動等待。俄羅斯政府的跨部門工作組在遞交給“里約+20”峰會的報告中，明確表達了俄對可持續發展問題的觀點。這些觀點包括：必須建立生態經濟發展的新觀念，包括建立以提高能效為基礎的新生產消費模式，不給自然資源和大氣系統制造額外的負擔，經濟增長的前提應當是在經濟利益和環境保護之間取得合理的平衡等。此外，俄羅斯方面認為，“里約+20”峰會的任務只有一個，那就是讓國際社會共同認識到發展綠色經濟的必要性。俄羅斯聯合國環境署促進委員會專家維克托·烏索夫說：“俄羅斯的立場是，必須達成協議。如果沒有共同努力，每個國家表面說一套，背地里做一套，那么就不會有任何成果。”這可以作為俄羅斯在此問題上的概括。

哈薩克斯坦——“綠橋”計劃

哈薩克斯坦代表團向“里約+20”峰會遞交了兩個提案：全球清潔能源戰略和“綠橋”合作計劃。其中“綠橋”合作計劃由哈薩克斯坦總統納扎爾巴耶夫于2010年7月在阿斯塔納國際經濟論壇上首次提出。這一計劃的宗旨是整合歐洲和亞太地區各國、有關國際組織和社會團體以及國際商業界的力量，切實優化經濟發展模式，敦促各國向“綠色經濟”的方向轉變。哈薩克斯坦的觀點在發展中國家當中具有一定的代表性。

南非——定位的分歧

南非政府比較關心綠色經濟如何促進可持續發展，其具體內容包括利用有限資源增加就業、減少貧困、推進社會公平和確保環境保護等。南非認為發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在綠色經濟定義上存在分歧，并反對歐盟呼吁確立的“綠色經濟路線圖”。此外，南非認為發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在聯合國環境規劃署和未來的可持續發展機構定位上也存在很大的分歧。

肯尼亞——綠色外交

肯尼亞認為，現在當務之急是實現經濟的增長與發展，但也必須要意識到環境對于經濟所起到的作用，并把環境保護納入整體發展計劃中?？夏醽喓粲鯂H社會優先考慮食物、水資源和能源安全領域的投資，同時加強在應對氣候變化方面的協作與協商。另外，肯尼亞計劃在未來廣泛開展“環境外交”，即在外交場合游說有關國家和地區向肯投入環境保護資金、技術等相關方面的支持，以加速實現肯尼亞的綠色經濟轉型和可持續發展。

以色列——分享經驗

以色列在水資源、農業、食品生產、森林化、去沙漠化和其他可持續發展領域的成就舉世矚目。以色列前往里約參加峰會的代表團成員多為可持續發展領域的專業人士，其旨在大力展示以色列在綠色科技、促進可持續發展和對外援助領域取得的成就，并分享成功經驗。而其峰會期間與其他國家重點交流的內容，是環境農業和消除貧困以及解決市政用水問題。

非政府組織和專家

美國世界資源研究所代理主席馬尼什·巴普納認為，大部分非政府組織對最終成果文件的內容表示失望，認為這份文件“太弱、太含混”，文本的大部分內容僅在重復此前的協議，甚至與此前協議相比都顯得是一種倒退。這意味著，里約峰會真正具有突破性的行動可能在正式進程之外。

美國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環境學院教授阿萊德哈娜·特里帕蒂表示，里約峰會對各國都具有重要意義，“年輕人和孩子們的未來將與今天政治決定的結果緊密相關。因此，各國政府、地方當局、社團領袖和商界人士應聯合行動，在環境保護方面發揮更重要的作用，確保地球資源的可持續利用，以及人類可持續的發展方式?！?/p>

中國：做可持續發展的支持者和實踐者

此次聯合國可持續發展大會，中國給予高度重視，國務院總理溫家寶出席大會并發表重要講話，闡述中國政府對可持續發展國際合作的原則立場，介紹中國在可持續發展領域付出的努力和取得的成效，并闡述中國未來可持續發展戰略。

溫總理在《共同譜寫人類可持續發展新篇章》演講報告中明確提出攜手推進可持續發展，應當堅持公平公正、開放包容的發展理念；繼續發揚伙伴精神，堅持里約原則，特別是共同但有區別的責任原則；應當積極探索發展綠色經濟的有效模式，因地制宜，把發展綠色經濟作為各國推動可持續發展、促進世界經濟復蘇的有效途徑；同時表示中國是負責任、有擔當的發展中大國，愿與國際社會一道，共享機遇、共迎挑戰，共同譜寫人類可持續發展事業新篇章。

峰會期間中國以政府代表團的名義舉行了一場名為“中國可持續發展進展及對聯合國可持續發展大會期待”的邊會，吸引了大量與會代表、NGO組織和媒體的目光。聯合國副秘書長、可持續發展大會秘書長沙祖康出席了此次活動。會中，中國代表團團長、國家發改委副主任杜鷹在會議上介紹了中國推動可持續發展戰略的成就，并表示，中國是可持續發展的堅定支持者和積極實踐者，此次是抱著誠意懷著信心以一個建設者的姿態參與大會，希望各國都能展現出政治意愿，消除分歧，推動大會走向成功。

總之，中方認為，1992年里約大會20年來，可持續發展理念深入人心，雖然實現千年發展目標取得重大進展，但全球可持續發展進程并不平衡，南北差距不斷擴大，資源環境問題并未緩解，金融危機、氣候變化、能源和糧食安全、地區沖突等因素給可持續發展帶來新的嚴峻挑戰。人們所真正期待的是一個達到經濟發展、社會公平、環境友好的平衡和諧的綠色繁榮社會。

公平公正，開放包容的發展理念

各國既要勇于承擔保護地球的共同責任，又要正視各國發展階段、發展水平不同的客觀現實，繼續發揚伙伴精神，堅持里約原則，特別是共同但有區別的責任原則，確保實現全球可持續發展，確保在這一過程中各國獲得公平的發展權利。發展中國家應當根據本國國情，制定并實施可持續發展戰略，繼續把消除貧困放在優先位置。發達國家要踐行承諾，改變不可持續的生產和消費方式，減少對全球資源的過度消耗，并幫助發展中國家增強可持續發展能力。多樣性是當今世界的基本特征。國際社會應當本著開放包容的精神，尊重不同歷史文化、宗教信仰、社會制度的國家自主選擇可持續發展道路。

探索發展綠色經濟的有效模式

綠色經濟沒有絕對的標準和統一的模式，發展綠色經濟應當堅持因地制宜，支持各國自主決定綠色經濟轉型的路徑和進程。發展綠色經濟要注重創造更多就業機會，有助于消除貧困、改善民生；注重發展科技、教育，開發綠色技術，創新技術轉讓模式；注重提高投資效益，降低綠色轉型的成本和風險；注重培育綠色生產方式和消費模式，開拓綠色產品市場；注重互利共贏，不以綠色經濟之名行保護主義之實，把發展綠色經濟作為各國推動可持續發展、促進世界經濟復蘇的有效途徑。

完善全球治理機制

推進可持續發展需要各國的共同努力，國際社會要加強合作，凝聚共識，增進互信。充分發揮聯合國的領導作用，形成有效的可持續發展機制框架，提高指導、協調、執行能力，以更好地統籌經濟發展、社會進步和環境保護這三大支柱，提高發展中國家的發言權和決策權，解決發展中國家資金、技術和能力建設等實際困難。建立包括相關國際機構、各國政府和社會公眾共同參與的可持續發展新型伙伴關系。同時，應當提出具有導向性的可持續發展目標，既明確今后奮斗的方向，又不限制各國的發展空間。

中國的切實行動

中方反復申明，中國是負責任、有擔當的發展中大國，中國越發展，給世界帶來的機遇和做出的貢獻就越大。為推動發展中國家可持續發展，中國向聯合國環境規劃署信托基金捐款600萬美元，用于幫助發展中國家提高環境保護能力的項目和活動；幫助發展中國家培訓加強生態保護和荒漠化治理等領域的管理和技術人員，向有關國家援助自動氣象觀測站、高空觀測雷達站設施和森林保護設備{基于各國開展的地方試點經驗，建設地方可持續發展最佳實踐全球科技合作網絡；安排2億元人民幣開展為期3年的國際合作，幫助小島嶼國家、非洲國家等最不發達國家應對氣候變化。

無論是中國提出的觀點還是承諾履行的行動，無不顯示出中國推動世界可持續發展的決心和勇氣。

未來世界可持續發展展望

聯合國副秘書長、“里約+20”峰會秘書長沙祖康曾在峰會前發出了“參與磋商的各方應著眼長遠、把握大方向，而不是斤斤計較于眼前利益”的期望。“里約+20”峰會在世界范圍內巨大的影響力，足以表明可持續發展問題已經成為當今世界最重大議題之一?？沙掷m發展問題與經濟、政治和環境問題息息相關，蓬勃的世界經濟、和平的國際環境、良好的全球生態，是全球的利益訴求。與1992年里約聯合國環境與發展大會相比，此次峰會的主要目的是敦促各界立即開始行動，而非產生新的協議或文件。二十年前的會議簽署了《聯合國氣候變化框架公約》和《生物多樣性公約》等重要文件，而此次峰會需要的只有各國切實的行動。

里約環境發展大會二十年來，各國固然取得了一定成果，然而各國間的合作行動還是面臨著一些客觀困難的。目前來看，里約環境發展大會后國際社會在全球可持續發展合作方面的成功案例很少，為數不多的幾個項目也進展甚微。聯合國環境規劃署最近發布的《全球環境展望5》顯示，國際商定的90項重要的環境目標中只有4項取得了顯著進步，40項目標取得了一些進步，但魚類種群破壞與退化、氣候變化與干旱等24項目標幾乎停滯不前。另外，發達國家與發展中國家之間發展不平衡的狀況沒有得到改觀，南北差距仍然存在，甚至進一步拉大；許多發達國家在本國內實現了清潔生產和較好的環境質量，在污染物排放和環境質量等方面可以采取較高的標準，而把不可持續的產業和生產方式轉移到了發展中國家，而高消耗的生活方式仍然在繼續，而發展中國家在傳統的發展模式中難以自拔，很難采取共同行動。各國雖然認識到全球的可持續發展需要國際合作，但各國在全球經濟體系中同時又是激烈的競爭對手，而且后者在多數情況下是首要考慮因素。這使發達國家難以為了全球利益向發展中國家提供實質性的經濟和技術援助，也使發展中國家無法輕易做出那些將增加其經濟成本的承諾，這使得采取全球性的行動更加困難。

雖然存在一些實際的困難，但是也應看到，推動世界可持續發展行動還是有前進空間的，而且一旦突破困境，會走得更長遠。這不是空穴來風，而是有現實依據的。二十年來，國際社會對可持續發展有了更為深刻和理性的認識。里約峰會的結果說明可持續發展仍然是國際社會的共同愿景，其成果性文件對于確立全球可持續發展方向具有重要指導意義，將進一步增強各國推動可持續發展的信心。此外，經過二十年的沉淀，各國發展的可持續導向逐漸明確了。國際社會逐漸達成了可持續發展與各國國內的發展目標完全一致的共識，通過可持續發展方式減少污染、降低成本，實現高效率和高質量的增長，這是世界人口不斷增長、傳統資源日益短缺、生態環境容量有限等現實問題中尋找出路的必然選擇。

（作者單位：吳玉萍，環境保護部環境與經濟政策研究中心；瑋娜，北京師范大學；姜青新，山東財經大學；王可，山東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