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小麥黃梢的時候,田野、村莊就傳來“算黃算割”鳥兒的叫聲。它體形似黃鸝,天還未亮,人們還在睡夢之中,它就在村子里飛來飛去地叫喚開了。從東飛到西,從南飛到北,聲音一會兒遠,一會兒近,把人一個個從夢中喚醒。那聲音像是唱歌,又像是哭啼,既悅耳動聽,又痛苦凄厲,農人就再也睡不住了,開始起床,磨鐮收割。
我記得我很小的時候就聽到“算黃算割”的鳴叫。一聽到它的叫聲,我就知道夏天到了。我記得第一次就是它把我從夢中喚醒的。我問媽:“什么在叫喚?”媽說:“算黃算割。”我又問:“算黃算割是啥意思?”媽說:“就是說麥子黃了,叫人不要等,趕快收割。不然,就會叫大風暴雨損害,收不回來。”我又問:“它是鳥兒,怎么知道這些?”媽說:“‘算黃算割’是人變的。”她就給我講了“算黃算割”的故事。
據說在很早很早以前,有一對年輕夫婦,種了幾畝麥子。來年夏天,小麥開始黃梢,本來可以搭鐮收割了,可他們覺得還有些早,有的黃了,有的還不甚黃,妻子說:“再等兩天吧。”不料下了一場暴雨,河水暴漲,他們辛苦了一年的成果全叫水淹了,顆粒無收。夫妻倆痛悔而死。死后到陰間向閻王哭訴,閻王說:“既然如此,你們就轉世為鳥,回到世間,告訴人們,要算黃算割,不要等待,免受自然之災。”于是就有了“算黃算割”這種鳥。
當時,我確實以為這是一個真實的事情。后來我長大了,懂得了人情事理,但我依然相信這是一個真實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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