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一樣的海島，花一樣的人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人類對花的鐘愛由來已久。在與臺灣隔海相望的福建省最南端，有個被譽為“海島花園”、“東海綠洲”的東山島，這個22萬人口的海島，家家戶戶種花養卉。無論是老態龍鐘的媼婦，還是如花似玉的少女，賞花、愛花天性使然，情有獨鐘。

海島人對花并非無緣無故的愛，解放前的東山島，生態環境十分惡劣，風沙肆虐，是一個“只長風沙不長花”的荒涼海島。1953年7月16日，國共兩軍的最后一場戰役“東山戰斗”后，新任東山縣委書記谷文昌，為治理一窮二白的荒涼海島和滿目瘡痍的戰爭創傷，帶領全縣軍民上斗禿頭山，下戰荒沙灘。歷經多年堅持不懈的植樹造林，筑起防風林帶210條，400多座山頭、3萬多畝沙灘全都“披”上了綠裝，東山島向“鄉鎮園林化、道路林蔭化、農田林網化、農民庭院花果化”的方向發展。到了20世紀70年代初，東山島成為全國聞名的“東海綠洲”。海島人備加珍惜來之不易的生態環境，種花養卉蔚然成風。如今，東山島一年四季繁花似錦，無處不飛花。

婦女如花，花一樣的姑娘特別愛美，東山島女人愛美首先體現在愛花。在當地，婦女“對鏡貼花黃”古已盛行，這一美容裝飾于今為烈。紅白喜事都要用上鮮花，簡直到了“無花不成禮”的地步。大家閨秀的妝盒中都有琳瑯滿目的簪花，可以信手拈來，即使平民百姓的女兒也有幾支質樸的花簪。花簪，是老一輩東山島女性后花園當年私訂終身的一個信物，癡情的女子把自己鐘愛的簪花從頭發上輕輕拔下，鄭重地放到心愛的白馬王子手中，仿佛是托付了自己的一生。迎娶新娘時，有鮮花迎面之俗，娘家人要為出閨的女兒備上12種或12朵鮮花。把12種鮮花隱指12個月份，寓意婚后的生活月月如香花一樣美好。她們寄情于花，從花中看到自己，從花中感悟人生。

“天然溫室”東山島四季如春，有四時不謝之花，四季鮮花皆是婦女頭上客。有時急用但采不到適合的鮮花，婦女們就用各式各樣的彩色小絹花作替補，這些花花綠綠的小絹花大多是親友家的新娘子送的，因為東山島婚俗就有新娘向夫家親人贈花這一傳統禮儀。姑娘出嫁后，仍喜歡在頭發上插戴鮮花，色彩搭配有致、層次分明。尤其是走親訪友時，她們更刻意打扮，梳頭戴花，格外俏麗。就連那些七老八十的老嫗們，簪花興趣也不亞于少婦。逢年過節，或有什么高興事，也都要在腦后的圓髻上插戴時令鮮花，以示喜氣、福氣，那一個個發髻猶如一個個姹紫嫣紅的小花圃。蘇東坡有詩云：“年老簪花不自羞，花應羞上老人頭”，這兩句詩用來形容簪花在東山島老婦們心目中的地位，是最恰當不過了。東山縣老年人協會幾位年愈花甲的老婦女告訴筆者，過去如果插戴的太花梢，就會有人在背后說三道四，說什么“老花娘”。改革開放以來，人們的思想觀念變了，遇到這種情況，總習慣說“老來俏”、“越老越愛美”。

梳去歷史的頭屑，喚回舊時女子的婉約，如今簪花又成了東山島女性頭上返璞歸真的裝飾時尚。簪花，使婦女們再也不用為長長的煩惱絲的單調而發愁，海島婦女們可以隨意地將它盤成自己喜愛的發型，然后插上自已喜歡的各式簪花，把自已的頭飾裝點成嫵媚迷人的小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