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有道歉，我為什么要原諒

景諳

高考結束的暑假，我和幾個同學幫老師整理萬余字的班級日志。順利完成后，老師請我們吃了頓火鍋，一來犒勞我們，二來紀念三年來的師生情。

然而，吃飯的時候出現了一段小插曲。

“你們高考都估了多少分啊？我聽說S 選擇題才錯了一個，估了650 分，那她有希望上北大了。”老師興致勃勃地說。

我聽到S 的名字，本能地皺了一下眉，隨即尷尬地擠出一絲笑容。

老師顯然捕捉到了我一閃而過的不快，他有些驚訝地問：“都這么長時間了，你還沒原諒她嗎？”——老師是知道我們之間的矛盾的。

我的高中同桌是個男生，我們性格相投又朝夕相處，因此關系一直不錯，建立了很多的默契。隔壁班的女生因為喜歡我同桌而夸大了我們之間的友情，把我當成了她的情敵。她千方百計地打聽我，其中最主要的渠道就是她的好朋友——我的室友S。

期中考試出分那天，我在飲水間偶遇了那個女生。她歪著頭盯了我半天，話里帶著挑釁的意味：“你同桌這次考試成績有進步嗎？”我用余光掃了她一眼，沒有回答，繼續接熱水。

站在她身邊的同學陰陽怪氣地大聲說：“呦，實驗班的學生怎么這樣啊？回應別人的話是基本的禮貌吧！”

我依舊沉默，捧著杯子不動聲色地離開了。

中午回到寢室，我和媽媽打電話的時候提到了這件事情。我發了幾句牢騷：“她這不是沒事找事嘛，我又沒惹她……”沒想到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這句話被添油加醋地傳到了那個女生的耳朵里。

體育課是幾個班一起在藝體館上的，這天我因為身體不舒服而請了假，坐在看臺上休息。忽然，一群人坐到了我身邊，把我圍住。

幾個陌生的同學指著我問：“是她嗎？”那個女生點了點頭，對我說：“我想知道你說的那些話是什么意思。”

我并不知道她口中的“那些話”指的是什么，但這不友善的氛圍讓我隱約聯想到了那件事。或許是我和媽媽的對話被曲解了，但我又覺得室友不像是愛搬弄是非的人。

沒等我開口，七嘴八舌的謾罵就砸了過來。我從那些極難聽的話里聽出了關鍵——我的話變成了“她挑釁我”之類的詞句，這也就是她質問我的原因。

我百口莫辯，只能任由對傳言深信不疑的他們發泄憤怒。

下課后，我向朋友傾訴委屈，恰好被S 聽到了。她轉過身，斬釘截鐵地對我說：“這件事本來就是你的錯。”

她明明是始作俑者，臉上卻寫滿了主持正義的驕傲。那一刻我的心仿佛挨了重重的一拳，之前的信任悉數崩塌。

我開始疏遠S，不再一起值日，小組合作也避免和她交流。久而久之，老師看出了端倪。他找我們談話，了解了事情經過之后，卻不置可否，只是讓我們“把話說開”。

這件事如老師所說，過去了那么久，但我始終沒有得到一句道歉。

時間可以模糊記憶，卻抹不掉我被無端謾罵留下的陰影。所以無論過去多長時間，都不是我無條件原諒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