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情阿爾及利亞

　　去一個陌生的國家，最快掌握的本地語言通常是“你好”、“再見”、“謝謝”之類的客氣話，但在阿爾及利亞，我第一句學會的阿拉伯語卻是“阿里巴巴”，意思是竊賊、強盜。從機場進入市區(qū)的路上，司機因為開車講手機被警察攔下，他一邊搖下車窗，一邊向我們介紹這些密布在首都阿爾及爾的警察——“阿里巴巴”。
　　當?shù)厝碎_玩笑說，阿爾及爾每3個人就配備一名警察。路上常常因為警察設置的路障而堵車成龍，不走運的時候還會被攔下，要求檢查證件。我們的司機家境不錯，對警察十分反感，幾乎每次在路邊看到全副武裝的他們，都會罵上一句“阿里巴巴”。不過在我們遇到的本地人中，他并不算典型，更多的人對此感到習慣，減速、慢行、搖下車窗，必要時掏出證件，無非就是耽誤一點時間——他們對堵車有著格外的寬容，前面的司機停下來光顧路邊的面包攤，后面的車也會排隊等著，不會響起尖厲的喇叭。
　　這是一個很慢的國家，飛機晚點也是常事。一名工程師告訴我，“我們不想變成突尼斯，他們正在付出代價。”
　　也許是在外國記者面前多了幾分表演欲，司機不僅用“阿里巴巴”形容警察，也用這個詞來咒罵法國——今年正好是阿爾及利亞脫離法國殖民統(tǒng)治、獨立50周年。當年，兩國激戰(zhàn)導致了巨大傷亡，法國人宣稱死亡人數(shù)為三十余萬，阿爾及利亞給出的數(shù)字則超過百萬。成長于阿爾及利亞的法國人加繆心有不忍，試圖通過自己的奔走呼號來阻止反抗和殺戮，但無濟于事，被殖民的苦痛與殖民者的頑固已經(jīng)無法調(diào)和，此役整整燃燒8年。
　　在阿爾及爾，最讓法國人頭痛的戰(zhàn)場是舊城卡斯巴（Casbah），它是由窄巷和小屋像積木一樣疊加而成的老社區(qū)，窗相通，路相連，屋子與屋子發(fā)生著親密的肢體接觸，電視天線從各家各戶的陽臺竄出去，歪歪斜斜地指向法蘭西的方向。巷戰(zhàn)是所有殖民者的惡夢，現(xiàn)代化武器而無法在游擊中發(fā)揮效果，法國人終于還是敵不過在巷子里飛奔的熱血青年，防不住窗戶上架起的機槍。
　　卡斯巴曾是城市的子宮，是祖父祖母的家，而后才成為勝利的戰(zhàn)場，如今，此地依然老舊、廉價，被認為是邊緣人、危險分子的老窩。我們多次要求進入卡斯巴，都被司機以危險為由勸住。這一次，司機好像代表了當?shù)厝说钠毡橐庖姟．斘覀兂霈F(xiàn)在卡斯巴的入口，很多人或高聲提醒或悄悄示意，關鍵詞都是“阿里巴巴”。還有人好心帶路，直到他必須趕去清真寺做禮拜，才與我們分手，并再三叮囑，你們不能再往前走了。
　　后來幾次進入卡斯巴，其實都沒有遭遇險情，最后甚至懷疑當?shù)厝耸窃谌⌒ξ覀儯覀儾攀撬麄兛谥械谋I賊。但這又無法解釋，陪同我們一起進入卡斯巴的當?shù)嘏说拇_非常害怕，路邊有個醉漢踉蹌地經(jīng)過，她急忙護住肩上的包，快步跑開。
　　很多小孩又圍了上來，一個指著東邊，一個拉你向西。幾個年輕人把他們趕開，接力似地為我們開道，臨別時他們的微笑，宣告了我們與危險的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