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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2-29 00:00:00
新青年 2012年4期


  
  《暗戀》
  作者:八月長安
  出版社:湖南文藝出版社
  未辯已忘言
  我一直害怕寫書評
  一本書,不論讀者喜歡與否,但是作者必然都傾盡了自己的心力。擅自評述,哪怕是長篇的溢美,對真正在乎的人來講也不過就是隔靴搔癢的奉承———就像你夸獎別人家的孩子,當家長的在高興之余,卻也總是覺得,你說的優點不及自家孩子的十分之一。
  所以這段話,與其說是書評,不如說是我給寫書的傻姑娘做的廣告———這倒霉孩子看似聰慧圓通平易近人,事實上暗地里較勁固執,追求的就是個與眾不同———她寫書,真心是個賠本買賣,可這人樂此不疲。
  扯遠了。還是說回這本書。
  要知道青春總是騙人的
  洛枳是個安分的人。不管她的內心到底有多豐富,看起來有多淡定,聽起來有多么與眾不同。放在現實的生活中,她就是那種成績不錯,愛好廣泛但并不精專,愛美但沒到臭美的地步,喜歡詩情畫意但不至于天天把詩詞掛在嘴上———說白了,就是一個受了高等教育的小清新。
  盛淮南也不是天上有地下無。成績好、愛打球,上下學坐著爸爸單位的車,不自覺地會在喜歡的女生面前博眼球,至于洛枳眼中的帥氣或者洗衣粉的清香———我覺得在高中的小姑娘眼中,只要這個男生不胖不臭沒有青春痘,再搭配之前說的那些特質,基本上是可以橫掃一個加強連的。
  洛枳和盛淮南,任何一個放在現實中都不會那么美好,但偏偏因為他們承擔了太多對過去的懷念,就都變得柔軟而溫潤起來。
  我們都知道一個詞叫“驀然回首”,可未必時時能夠體味這四個字到底蘊含了多少不忍忘記的人和不忍觸碰的事。然而事過境遷,人的心會因時光的打磨而變得柔軟,當年下定決心老死不相往來的人會在某天發給你一封郵件,毫無芥蒂地敘敘這些年來的經歷;當年賭咒發誓不離不棄的伙伴或許早已消失,直到你某天翻起舊照片看到彼時沒有黑眼圈的你和Ta,才意識到分別來得毫無聲息。
  于是,我們才更珍惜回憶;于是,回憶中的人才有了比當年更美好的面貌。
  其實青春從來不曾做什么,那時候我們每天關在四方的教室里上課下課,作業自習,遠沒有自立之后的生活豐富。但因為那是我們人生中唯一一段似懂非懂的時光,于是一廂情愿地給了它最美好的模樣。
  青春從來都是個矯情且具有欺騙性的詞語,其作用更類似于毒品———一旦接觸,便不能自拔。
  青春未必都有愛情
  這是本青春小說。
  說到這里我想起一個真實的故事。當年《舊時光》出版,一個朋友在逛中圖的時候發現它被擺在了“愛情小說”的書架上,于是直接找到了書店職員說:“這是青春小說,不是愛情小說,應該放在青春校園小說一欄。”那位朋友事后和我描述,當時管理員看她的眼神活像看怪物。
  管理員有沒有真的把她當怪物我不知道,我唯一的想法是,半年之內不要和這姑娘一起逛中圖。
  青春小說和愛情小說的區別在于:愛情小說寫的往往是別人身上的事,而青春小說寫的都是自己身上的故事。愛情小說,有百種形態,無論悲喜,都是遠處的天鵝城堡,隔著重重山水給你展現美好的模樣;而青春小說,有千張面孔,都是童年老家院子葡萄架下的秋千,因為染著夕陽的顏色,讓你覺得美好又枉然。
  大多數人在懵懂歲月里都曾經有過那樣一個人,看到便覺得欣喜,不見就開始掛念,和他說話的時候會不自覺地提高音量或是下意識地收斂目光。演技一流如洛枳的,將這點感情壓得死死,直到某天風干或者爆發;演技不好的,被別人看出端倪,瞬間就會把事情傳到對方的耳朵里,搞不好還要添油加醋,大大地演繹一番,以至兩人連心平氣和的對話都不再可能。
  可是還有一批人,發育不完全還是心智成熟晚怎么著,并不曾有那么一個人來牽腸掛肚。喜歡的人不是沒有———仙道彰就不錯,但是一想起某天在街上會遇見這樣一個刺頭,自己就會打消這種念頭;曖昧的對象不是沒有,總有同學會起哄誰誰誰和誰誰誰———可是一想到那個指甲比自己還周正干凈的男孩子,就會覺得性別辨識出了巨大問題。更何況,單戀———多么糾結的一個詞,卑微而偉大,只這一個詞的違和感就已經夠脆弱的心喝上一壺,再多的,連想想都覺得罪過。
  可無論如何,那畢竟是一個最適合單戀的年紀。純然的,沒有世俗標準衡量的,帶有某種仰望氣息的心動,那之前和那之后,都不會有,也不會再有。
  那時候單純得發傻,覺得單戀曝光無異于世界末日;時過境遷,成長之后的我們駕輕就熟地應對一對一或者一對N的相親。只能默默感慨一句:進化的不只是物種,還有臉皮。
  都TM是惘然啊惘然
  前兩天打車回了中關村附近,看見大街上面連起的天橋和上面匆匆行走的人群,忽然在想,里面會不會有一個盛淮南。
  故事的結尾,兩個孩子終于長大。時光強硬的剝去青春的外衣,換上高跟鞋和正裝的那一刻,期待忐忑或者疼痛,原來都不甚分明,倒是重逢時候的眼淚,讓我覺得分外清晰。
  青春惘然的地方就在于———它總要長大。
  于是,擰巴的人不再擰巴,糾結的人不再糾結,大家開始像大人一樣思考、衡量,開始原諒對方的錯,開始包容對方的棱角,開始一場曠日持久的戀愛。他們最終會變成一對平凡的情侶,算計每月的收入和支出,為了今天晚上誰來刷碗而耍賴,逛超市的時候會在盛淮南慣用的碧浪和正在做活動的奇強之間猶豫,逢年過節之前也會為給對方的家里人買什么禮物而犯難……煙火氣的幸福,也是幸福。
  只是,那以后兩個人的事情,都已與青春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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