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的威尼斯電影節上,華語電影近五年來首次未能入圍競賽單元。
其他單元,華語片入圍數量也是近年來最少的一次,最終只有4部電影受邀來到水城。
華語電影今年在威尼斯遇冷并不意外。
隨著電影節前任藝術總監、與中國關系密切的馬可·穆勒(Marco Mueller)在2011年底去職,新團隊上任后的威尼斯自然會有很大變化。加之電影節的現任舵手阿爾貝托·巴貝拉(Alberto Barbera)與穆勒的關系相當微妙——多年前兩人曾一度亦師亦友,但近兩年對威尼斯掌門位置的爭奪使二人徹底成為競爭對手。故此,阿爾貝托·巴貝拉上臺后肯定會改弦易轍,并大力抹平前任的印跡。之前選片時,巴貝拉就沒有像穆勒那樣親自來到中國看片。
雖然不出意料,但華語片今年在威尼斯的失寵還是令人相當遺憾,畢竟這是歐洲對華語電影態度最為友好的國際電影節之一。在近年來戛納、柏林對華語片漸趨冷淡的情況下,威尼斯仍然保持了很高的熱情和關注,尤其是去年,共有4部華語片入圍競賽單元,其中《人山人海》和《桃姐》還一舉摘得兩項大獎。
威尼斯這次變臉是遲早的事。
華語電影在國際電影節上失勢已經有一段時間了。近幾年的戛納電影節,華語片在正式單元就屢交白卷。今年的戛納,只有一部《浮城迷事》入圍“一種關注”。之前參賽柏林的《白鹿原》,成為2012年華語電影在歐洲“三大”競賽單元中的獨苗。
華語片在國際電影節上遇冷,事實上不僅是針對中國和華語地區,整個東亞都是如此。在深諳國際電影節的老牌影評人Derek Elley看來,西方主要電影節與亞洲電影在21世紀初達到高潮的“蜜月期”,現在已經宣告結束。
電影節的區域偏向調整可從選片等環節看出端倪。
對于受重視的地區,比如這兩年的東歐和前兩年的南美,大電影節都會給予當地新人導演出頭機會,而相關扶持項目也會加大對這些地區的傾斜。例如近兩年戛納在東歐的“造星”。對于亞洲地區的新生力量培植,大電影節開始將重心從東亞轉至電影文化相對后進的菲律賓、泰國等東南亞地區。
對于那些不太受重視的地區,電影節在選片上往往比較“偷懶”,更傾向于選擇一些已成名且與電影節平臺有淵源的成熟導演。今年威尼斯競賽單元在亞洲的選片即是如此,顯得相當例行公事。戛納的格局更大一些,但基本方針差不多,這也是為什么李滄東、洪尚秀、韋拉斯哈古(Apichatpong Weerasethakul)等亞洲導演近幾年基本每片都能入圍戛納的原因所在。
相比之下,華語片處于非常不利的位置。
中國內地電影業現在正在朝市場化和商業化轉型,這必然意味著藝術創作水準的一定下滑。知名導演方面,曾經的“第五代”早已過了巔峰期,本世紀初崛起的“第六代”也在轉型。在這種整體氛圍下,即便是賈樟柯、王全安、杜琪峰、王家衛、侯孝賢這樣的招牌人物,國際電影節對他們的關注也呈下降趨勢。
在新人創投、工作室等環節,中國導演近幾年在國際電影節上也出現得越來越少。
在今年的瑞士洛迦諾電影節上,內地青年導演宋方的《記憶望著我》得到了最佳處女作獎,這是近年來內地新人在此類平臺上少有的亮點。
目前內地創作新人面臨的挑戰很大,一方面國內的資源、關注過多集中于商業市場,加上國際電影節也開始轉移注意力,新人可獲得的實際支持越來越少。
國際大電影節對華語電影的態度生變,華語電影對歐洲電影節的態度也在轉變。
現在,華語電影對國際電影節的市場功能和國際推廣效應更加重視。近幾年參加“三大”的華語片大多出于市場目的,尤其是商業大片,往往會以展映形式亮相。今年前往戛納、威尼斯的華語商業片只有《太極》等少數幾部,但長遠看,由穆勒執掌的羅馬電影節或將成為華語片在歐洲的一個新“據點”。
與歐洲電影節相對,北美的多倫多電影節正在成為華語電影越來越重要的一個國際出口。今年的多倫多及時捕捉到了中美合拍出現的新潮流,于是《環形使者》(Looper)成為本屆電影節的開幕片。另一部有中方投資的《云圖》(Cloud Atlas)也入圍了“特別展映”。
本屆多倫多電影節在亞洲的選片整體很成功,顯示出了寬廣的視野和敏銳的觸角。以華語片為例,今年有9部電影入圍電影節各類單元,其中既有《王的盛宴》之類的商業大片,也有《搜索》這樣的老將新作,獨立新人的藝術電影也占據了一定比例。除了這些嚴格意義上的華語電影,多倫多今年的選片中還有一些“華語元素電影”,比如海外華人導演張僑勇執導的《水果獵人》(The Fruit Hunter)以及奧迪投資的紀錄片《對話成龍》(In A Conversation With Jackie Chan)。另外,本屆多倫多電影節還首次舉辦了亞洲電影峰會(Asian Film Summit),好萊塢大佬哈維·韋恩斯坦(Harvey Weinstein)將擔任這一活動的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