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理想,不是宏大的遠景,不是海市蜃樓的漫天想象,是一步一個腳印,是認真過好每一天的生活態度
其實,這些年他也有過去地方單位任職或者去國家部委工作的機會,但是由于各種原因,他還是選擇留在這里。“中國人自古就講: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這種士大夫的情懷大約深藏在每個人的心中,但實現的路徑方式可能多種。我可能找到了比較適合我的那一種。人一輩子能做好一件事就已經很不錯。”
夢想與現實的話題,一直被討論,從未有過時。從學校畢業,跨出校門,邁進社會,一向被看成是人生中關于夢想與現實一個關鍵的分割點——有人將它們視為磁石上南極與北極,以為中間有不可逾越的溝壑;有人將它們視為星空與大地的距離,便有了仰望星空,腳踩大地詩意的堅持。
對于龔維斌而言。夢想與現實的關系便是一個階段一個階段地走,腳踏實地做好每一件事。從一個山村少年到國家行政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社會和文化教研部主任的成長,從做一個優秀英語老師,到做一個優秀學者的職業轉換。
“或許每個人在面臨選擇的時候,內心都或多或少地有貝多芬四重奏中最后一個主題旋律的不停回旋:非如此不可?非如此不可!”
時代的痕跡
由于辦公室裝修,龔維斌的辦公地點臨時挪到了國家行政學院附近的一個賓館內。不大的一個房間,書架占據了半壁江山,茶幾上躺著幾本書與雜志,有剛剛被翻閱的痕跡。短暫的臨時工作室,卻透著安營扎寨的架勢——他基本上每晚要呆到十點以后,沒有課程的日子,這是他的根據地。
龔維斌現任國家行政學院社會和文化教研部主任、教授。在“三農”問題、社會階層與社會發展問題、公共危機管理以及社會管理等領域先后有過深入研究。他經常為中央和地方政府高中級公務員授課,擔任過全國縣委書記、縣長“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培訓班專題主講教師,也多次為國(境)外高中級公務員講課。他給自己的定位是“學者型培訓師”,既是“學者”又是“教師”,更準確的說是從事公務員教育培訓的“培訓師”。但有時他也會引用別人的評價自我調侃:“半官半學”。目前正局級。
“內心里,我自己的定位很清晰,就是一個學者。”龔維斌又一次強調。
龔維斌1965年生于安徽省長豐縣的一個只有四五戶人家的小村子里。上世紀六十年代,在中國的歷史上,寫著大饑荒的恐慌與文化大革命的瘋狂,那個年代出生的人,既趕上了“文革”又迎來了“改革”,他們承載了過去一代人的部分苦難,又幸運地迎來了一個新時
代。那是每一個人都逃脫不開的共同經歷。他們比起“70后”、“80后”更多了代際意義上的共性特征,其中一個主要因素就在于那是一個個人空間被完全覆蓋的年代,所有人都被納入了一個由歷史強制設置的共同體內,都不得不接受一種大致相同的命運和情感。也因而,他們呈現出了比其后代際更整齊的特征,比如,有一定歷史感,更有責任感,偏重集體主義,不過分強調個人主義。有英雄情結,也有奉獻精神。
那是時代的烙印。
有研究學者曾用“689”這個概念來概括他們:六十年代出生、八十年代上大學、九十年代登上社會舞臺的正中央。龔維斌的人生履歷,稍稍有一點不同——卻也更能代表六十年代出生的農村孩子的奮斗歷程。
1984年,龔維斌中等師范學校畢業,通俗的說法是“中專”畢業。那是中專生走俏的年代。上世紀八十年代,十一屆三中全會帶給農村的希望常會被農民寫入春聯,貼到自家的大門上。那時在農村,能轉上城鎮戶口,吃上國家統一分配的糧油,再找一個穩定的工作,是農村孩子最大的心愿。只要考上了中專,所有的心愿都可以變成現實——農村戶口轉為城鎮戶口,畢業后國家包分配工作。
八十年代的初中畢業生,第一志愿往往是中專,對農村孩子來說,能考上中專就是跳進了龍門。上中專比上高中更有誘惑力的是,能更早出來工作,減輕家里經濟負擔,因此,考中專的人趨之若鶩,中專錄取的分數線也比高中高出一大截。
龔維斌在別人羨慕的眼光中,幸運地躍入龍門。三年英語專業的學習,未來的路似乎也逐漸清晰:“當一個好的英語教師。”除此之外,沒做他想。那時,電視機還未普及,外界的資訊大都源于村里的喇叭廣播,以及,偶爾有進城的人帶回來的只言片語。關于對未來的設想,色彩并不斑駁,或者有可能是二元的——是在農村種地,還是能去城里吃商品糧?
16歲的少年憑借著優異的成績實現了農轉非。三年后,19歲的龔維斌揣著一張“報到證”去縣里報道——那還是統一分配的年代,龔維斌的工作在未出校門就已經被安排好了。
關于那張“報到證”,由于當地教育部門的“惜才”之心,被悄悄扣留了,當時的龔維斌直接去當地的一所中學當老師。很長時間以后,才知道,他原來被分往合肥市一個重點小學。那一年,他們學校有包括龔維斌在內10個優秀的學生分回合肥市,只有他一個人陰差陽錯地沒去城里工作。
現在說起來,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啦,當時,對他和他的家庭不能沒有觸動,原本是該一下就到合肥城里的,卻到了一個鎮上。從農村到省會,那漫長的距離,不僅僅體現在地理位置上。
還好,龔維斌不喜歡抱怨。他誠懇勤奮地工作,19歲的中專生教初中生,當年就教出一個班級整體英語成績的大幅提高,后來,又被委以教高中英語的重任,他再次以優異的成績堵住了懷疑者的目光。他開始拿獎,優秀工作者,骨干教師等等不一而足,還包括合肥市的勞動模范……
但是學歷像緊箍咒,卡住了職稱評定,漲工資等一系列進程——進修學習!沒什么好猶豫的,如果想要在教師這條路上走得更順暢,繼續學習是不二的選擇,他以進修的方式,經過幾年苦讀,拿到了國家承認的本科學歷。
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拿到本科學位證書的龔維斌開始向更高的臺階邁進。他在悶熱的夏天,揮汗如雨地學習,備考人民大學研究生,旁邊是嗷嗷待哺的兒子與殷切期盼的妻子。九十年代前后,各種思潮涌動,資訊信息通道逐漸發達,個體戶,萬元戶,以及崔健的《一無所有》潮水一樣襲來,教書的不如賣茶葉蛋的,教授不如剃頭的……理想主義與現實主義開始有了第一次交鋒——那是屬于整個時代的記憶。
王利芬做節目好,部分得益于她對人的判斷與解讀。“我原來的專業是文學評論,看過很多長篇小說。文學作品也是在刻畫人物,表現人生。在電視節目中我接觸這么多優秀的人,我也是在觀察他們的人生,他們怎樣判斷事物,怎樣渡過自己的難關;觀察他們怎樣判斷他人,怎樣做出決策。應該說原來文學專業所學的都是非常有利于我的。你跟什么人同行,你就大概能夠從什么人那里學到什么東西,這個是很重要的。”
糾結也來源于此。在《新聞調查》的三年多的時間里,王利芬一路狂奔,看不到身邊的人,好像還是校園里,只管埋頭苦讀,能得到好成績就是好孩子。“我真可謂埋頭拉車不問路,只懂得做事,不懂得做人,只懂得向前沖,不懂得兩點之前的距離有時并不是直線最短。只懂自已的能力就是一切,就象一個考高分的高中生,不懂得即使有能力,讓別人的感受不好也是一種沒有能力的體現。”
長于理性分析的王利芬,多年后這樣總結那段日子。不知概括性的語言背后藏著多少無奈。
夢想是時代背景下的個人堅持
調查記者做得風生水起,她卻又轉身離開。
上世紀90年代,改革開放進行了十幾年,經濟改革是國家的主題,在全球經濟浪潮裹挾之下,民眾迫切了解中
國社會的運轉機制,那么要懂經濟。跟時任臺長趙化勇談完之后,王利芬接手新欄目《對話》制片人,調入央視財經頻道。
當時整個欄目組只有一部電話,一個分機,四個人——兩個主編,兩個助導。只過了一年,王利芬就讓《對話》成為了央視二套的王牌節目。她的秘訣之一是為《對話》打造的“81道”工序,每一道工序都負責到人,環環相扣,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