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抓不住的騙子

　　前兩天去開會，中午吃飯，負責會議安排的一位工作人員說：“今天上午嚇死我了。”
　　我坐在旁邊，等著她說。
　　“會開到一半我接到一個電話，說是我孩子學校的教務主任。她先問我，你是不是四年級二班XXX的母親，我說是啊。接著她說，你的孩子突然暈倒了，現在正在送往醫院的路上。問我早上看孩子怎么樣，我說跟平常一樣，挺好的啊。她還安慰我說，你別擔心，我們到了醫院再聯系你。可我哪兒能不擔心。”
　　她舒了口氣，“過了十幾分鐘，有一個男的給我打電話，說，我是北醫三院的外科主任，你的孩子情況非常緊急，現在已經到重癥監護室了，必須在20分鐘之內做手術。”她越說越快，變得有點兒激動，“我想這可怎么辦啊，就算我立刻從會場過去，20分鐘也到不了啊，孩子他爸也在外面。我當時就快哭了，給我孩子的班主任老師打電話，我說怎么會發生這種情況啊。班主任老師說，我怎么不知道你孩子病了？你等等，我去看看啊。班主任跑到他們音樂教室一看，我的孩子正在屋里上課呢。”
　　聽到這兒，我算松了口氣，原來是騙子。如果第3個電話打來，大概就是要告訴她時間來不及了，趕不到醫院就先把手術費押金用ATM機打過來。
　　“你說現在騙子多可惡，什么信息都說得跟真的似的，我的孩子在哪個班叫什么，一個字都不差，而且就跟知道他們要去上音樂課似的。”
　　我知道那個小學，音樂教室在學校的另外一頭，和普通教室、辦公室分開。
　　這不是我第一次聽到這種事。我嫂子有天下午放學時間接到電話，說她的兒子被綁架了，名字一字不差，電話那頭還有個小男孩在哭哭啼啼地叫媽媽。好在我嫂子為人冷靜，覺得聲音不太像，又想著自家形影不離的雙胞胎怎么只有一個被綁架，就把電話掛了。
　　她先打電話回家，家里沒人接，又打去給兒子的班主任。老師聽了嚇了一跳，說，我這就沿著他們放學的路往你家走，看看他們回去了沒有。同時，我嫂子不斷地往家里撥電話。事情最后以孩子們回到家接了電話、老師也確認他們在家告終。
　　在那十幾分鐘里，我嫂子經歷的是地獄一般的體驗，每多一分鐘聽著電話那頭沒人接起的聲音，她的擔心和難過就多幾倍。晚上，她向在外地出差的哥哥訴說這事，又急又氣，最后泣不成聲。她向我們轉述這件事的時候，還能聽出聲音在發抖。
　　她說，她的同事也遇到過類似的事，當作父母的發瘋似地趕到學校，看見自己的孩子正在操場上玩，當媽的在老師辦公室里雙腿一軟，跪倒在地哇哇大哭。
　　媽媽們無一例外都報警了，警察登記了騙子們的電話，卻再無后話。
　　（雨心薦自《南方人物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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