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韓松:爺爺是金正日讓我很有壓力

　　“我愛莫斯塔爾。我喜歡這里的菜肴。這兒的人非常好。”面對各國記者，金韓松如是說。
　　金正日的孫子金韓松（也有音譯為“金漢秀”），現年16歲，2011年9月，他來到波斯尼亞莫斯塔爾市的世界聯合學院留學。這一消息最早被韓國媒體報道出來，引來各路媒體蜂擁進入這座離薩拉熱窩百公里之外的城市，想方設法采訪到世界上最神秘最封閉國家之一的領導人的孫子。
　　不一般的身世
　　金韓松是金正日長子金正男的兒子。金韓松6歲時，金正男持一份偽造的多米尼加護照，準備攜妻子及幼子到日本的迪斯尼樂園玩。然而，假護照被日本海關查出，金正男也因此被拘捕。一時間，丑聞傳遍全球。顏面掃地的金正日，一怒之下，把金正男趕出朝鮮，安排在澳門定居。這一走，金正男不但失去了接班人資格，也遠離了朝鮮權力政治核心圈。
　　有外媒報道說，金正男生活作風豪放。據說，在北京他有一處豪宅，里面住著他的一個妻子和子女。而在澳門，金正男與金韓松的母親住在一起。金正男經常穿梭于澳門和北京之間。照這樣來看，金韓松的初級教育應是在澳門完成的。他對美聯社記者說，兩歲時，他就離開朝鮮，有時會短暫回國一趟。他承認，他對朝鮮的了解，主要是通過外部媒體報道。
　　金正日的子女都被送到國外深造過。金正男曾留學奧地利，通曉英語，回國后一度負責國家信息產業，也曾在軍中擔任要職。而金正哲與金正恩，則在瑞士一家貴族精英學校學習。據外國媒體報道，金正日的女兒曾在巴黎留學過。
　　現在開始輪到下一代，金韓松成了金家新一代見諸報道的第一人。
　　Facebook上的金正日孫子
　　韓國記者真是“敬業”。今年9月，他們在社交網Facebook（臉譜）上“挖掘”到一個賬號。這個賬號里貼著的照片酷似金氏子弟。隨后，他們一口氣在其他跟帖中又找到了9張照片。等到9月23日博客更新，貼出了“北朝鮮人終于來到莫斯塔爾”之時，人們已經確信，他就是金韓松。
　　莫斯塔爾世界聯合學院確認，該校第一次招收朝鮮學生，金韓松是第一個、也是目前唯一的朝鮮籍在校學生。
　　從帖子里的照片上看，這個少年染著黃發，戴著耳釘，胸前晃著十字架吊墜，頭發理得很短，上面的頭發吹得很高，戴一副嬉皮士式的寬邊墨鏡。乍一看，打扮新潮、穿著時尚的他，酷似韓國偶像組合BigBang成員“太陽仔”。
　　記者們來到波斯尼亞這所學校里采訪時，金韓松除了染發恢復為一頭烏發之外，時尚派頭依然十足。讓人們驚訝不已的是，這個金家第四代能講一口流利、地道的英語。
　　從外貌穿著與言行舉止上看，人們很難把這位活力四溢的青年，與當今令世界坐立不安的朝鮮中央軍事委員會委員長、朝鮮最高領導人金正日聯系在一起。在金韓松身上，除了臉圓、微胖的遺傳相似度之外，看不到金氏男人特有的微翹上嘴唇——在朝鮮，那是倔強、頑強，不屈服外界壓力的精神象征。
　　按朝鮮領導人更替的“血統論”，這位新潮時尚的男孩應是金正日接班人金正恩之后的下一代接班人。金正日孫子一反封閉、保守的形象，引發外界無盡的聯想。
　　在其社交網站賬號上，有一組照片，是金韓松與一名女子的合影。在照片的下面有金韓松的注語：“我會非常想你的。”這之后，據信應是照片中的那名女子也跟帖寫了“老公，我也愛你！”
　　頗有波折的留學之路
　　金韓松到學校報到之時，開學都有一個半月了。他之所以“遲到”，皆因特殊身份導致“簽證”不易。
　　還在今年4月，金韓松就選中了世界聯合學院為其下一階段求學的目標學校。
　　世界聯合學院始建于1962年，其宗旨就是打破當時東西冷戰之隔閡，專收處于戰火沖擊的國家的學生。它的目的是讓來自不同背景的學生，“通過在學校的學習生活，理解世界各國的不同文化、宗教及價值觀”。在全球，世界聯合學院有13個分校。波斯尼亞分校是在2006年建立的，其校址專門建在當年波黑戰爭時隔開穆族和塞族的分界線上。
　　他沒有像父輩那一代一樣，到知名的歐洲貴族學院上學，而是選擇一所國際性教育機構。這或是金氏家族的人認為，一個國際化程度更高的學校，比一個地方化、精英化的學校，更能令子女了解這個世界，也讓這個世界更多了解朝鮮。
　　金韓松最初的志愿是位于香港的世界聯合學院，時任學院院長的郭林同曾面試考察了金韓松。郭林同承認，金韓松展現了個人理想，也展示了其人格魅力，具備全面發展的能力。他注意到申請表的“特殊關系人”欄上填著“爺爺是朝鮮中央軍事委員會委員長”。
　　金韓松順利通過面試，但香港卻拒絕簽發簽證。而這時，郭林同也任期結束，轉而到美國德州的一所國際學校任職。
　　香港拒簽的理由很簡單：朝鮮、尼泊爾、菲律賓等國家持學生簽證的人，常有逾期滯留記錄，對上述黑名單上國家的學生，暫停給予簽證。美聯社分析稱，金韓松被拒簽之理由，大概不是“滯留可能高”這樣的表面原因。在背后，或許有人不愿意金家子弟在香港“制造麻煩”。
　　去不成香港學校，還有其他12所學校可以選擇。最后，金韓松選定了新開辦不久、位于波斯尼亞的分校。
　　前香港分校負責人郭林同接受外媒越洋采訪時透露，金韓松個人傾向于到加拿大分校。但他也承認，“老爺子”不會答應的，他不想讓他們離美國“太近”。這一說法，與金氏子女均留學歐洲相吻合。
　　莫斯塔爾學校迎來了這個神秘人物的消息傳開后，一些家長紛紛打來電話，擔心與這個神秘人物一起讀書會影響到他們子女的學習生活。一些家長表示，如果早知是這樣，他們或不會選擇這所學校。
　　目前學校有74名學生，為3年制寄宿學校，學生來自二十多個國家，堪稱一個“小聯合國”。在發給媒體的一封郵件中，學校負責人表示，學校有義務保護任何一名錄取入學學生的隱私。
　　傾向“民主主義”的金氏子孫
　　按年齡計，金韓松此番入歐應該是接受高中階段的教育。中學就能出來留學的孩子，十之八九出身非富即貴的家庭，平民子女是難以獲得這樣好的教育機會的。在莫斯塔爾世界聯合學院上學費用不菲。光是學費一項，每年就高達2.5萬美元。
　　說到平民子女很難獲得優質教育的機會，這一點在利比亞也很明顯。曾在2006年訪問過利比亞的賴斯近期撰文回憶稱，在利比亞，50歲以上的人都能講一口流利的英語，而50歲以下的年輕人，則普遍存在外語交流的困難。賴斯說，卡扎菲實現了免費教育，但是否給國民“優質教育”是個問題。卡扎菲子女都被送出國長期深造，而在國內“免費教育”的國民，連接受最基本的英語教育的機會都沒有。卡扎菲統治利比亞42年，50歲以下的人接受的就是他的“綠色教育”。
　　在其社交網站的博客上，金韓松曾面向好友做了一次問卷調查。這項調查的題目就是“你喜歡民主主義還是共產主義”。金暗示，他愿意選擇“民主主義”。
　　在這一點上，金韓松頗像其父。留學歸來后，金正男幾度在外媒面前提到，朝鮮要改革走向民主。他的改革派主張，或許是他最后被權力圈“流放”的原因之一。
　　當金韓松注意到別人就其“民調”說事時，果斷地刪除了網頁。現在人們在其博客上再也看不到這一政治理想。
　　金韓松對美聯社記者說，那是個“愚蠢”的東西，你們不要過分解讀。
　　不過，金韓松坦言，爺爺是朝鮮的國家領袖這一事實，給他帶來很多壓力。
　　（崔民輝薦自《南方人物周刊》）
　　責編：小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