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何飛逝

汪佳琪

精神分析專家的回答

“時間飛逝始于青少年時期”——讓-雅克·哈西阿爾

時間意識在人的生長發育過程中逐漸形成，語言的掌握就是其成熟的標志。根據臨床癥候，人在青春期會產生一種特殊情緒——對童年夢想的失望：原來我并不是什么公主或者王子……從此，時間開始加速，過去的希望徹底消失、死亡。這是一種主觀真實的加速感，而悖論就在于我們反而期望時間停止。加速往往發生在平淡、幸福的狀態下，用拉康的觀點來說，就是“處于快感中”。

生物學家的回答

“我們在分泌越來越多的壓力荷爾蒙”——馬克·史沃布

時間飛逝的感受不只是主觀的，也是客觀真實的。現在的時間和幾個世紀前的時間沒有任何區別，但是世界已發生了巨大的改變，有改變就會有適應，有適應就會有壓力。人體大量分泌腎上腺素、氫化可的松和兒茶酚胺等壓力荷爾蒙，導致產生被時代遺棄、淹沒和時間不夠用的感受。此外，時間的加速感會隨著年齡的增長愈發明顯。回憶越多，越傾向于將過去和未來相比，使時間相對化：童年的一年太漫長，成年后的一年太短暫！

哲學家的回答

“如果不在意，時間就會飛逝”——辛西婭·弗洛里

當時間帶著我們向智慧或者說向此刻靠近時，我們將永久地被囚禁于過去，及其帶來的種種創傷中；同時也被放逐于未來，及其帶來的種種假想中。現代化中的速度文化，更是加強了這種感受。但矛盾的是，如果我們不去在意，時間就會轉瞬即逝。當我們專注于自己的表現時——想要做得更多更快——我們會感覺自己“活著”，而不是“活過”。

人類學家的回答

“人性化為碎片，時間因此加速”——大衛·勒·伯頓

新型的社交工具大大改變了人類與時間的關系。外部世界入侵并擾亂我們的內心，人性也開始發生改變：每個人開始擁有多重人格，家庭人格、社會人格、友情人格、愛情人格、職業人格……我們不斷地從一種人格跳轉至另一種人格，甚至能夠同時展現多種人格。比如在工作或開會時，我的女兒或是好友突然打來電話，這造成的分割加快了我們的時間飛逝感。矛盾的是，我們做得越多，越感到什么都沒做，這種改變在人類學角度上是不可逆轉的。沉默、工作、散步，都是找回自我的保護措施。

（徐泓摘自《心理月刊》2011年第6期，Getty Images供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