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網絡文化軟實力的指標體系構建*

徐 翔

一

在當前全球信息化和網絡化的歷史語境下，網絡文化的繁榮發展成為文化軟實力的重要向度。網絡文化的興起也對城市文化發展的結構和特點帶來不同于前網絡時代的變化，成為城市文化軟實力的顯著構成之一。不同地區在網絡文化生產、提供、傳播、影響等方面具有差異性，也就是說，不同的地區、地市網絡文化發展的質量和水平也不相同。在互聯網高速發展的進程中，涌現出一批網絡文化較為發達和具有領先性的城市，例如作為中國事實上的“網都”的北京、網絡文化產業具有國內領軍地位的上海等，它們對于網絡傳播、網絡文化的作用和影響能力要領先于其他多數城市，形成城市之間網絡文化實力的差序化格局。網絡文化軟實力是國家或地區在網絡文化平臺和網絡信息空間中，通過網絡文化建設與發展而體現與實現的文化實力。城市網絡文化軟實力關系到城市的網絡文化繁榮發展的質量和水平，是城市在一定基礎上進行網絡文化生產和應用、產生網絡文化擴散力和影響力、發揮網絡文化對城市文化發展的融合帶動功效的能力。因此，對城市網絡文化軟實力評估體系的建構，具有現實需求的迫切性。

目前我國與城市、區域的網絡文化相關的指標體系主要涉及城市互聯網發展水平、城市政府網站評估、城市信息產業和網絡應用、城市網絡形象和網絡輿情狀況。如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CNNIC)連續發布的《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中對于互聯網應用指數的構建及其對于國內部分省市的實踐測評。愛立信與管理咨詢公司理特管理顧問創建“網絡社會城市指數(Networked Society City Index)”，對北京、上海以及倫敦、巴黎等城市進行了測評，該指數為ICT如何推動城市增長、利用ICT取得組織和社會的成功提供了范例。①工信部中國軟件評測中心從信息公開指數、互動交流指數、新技術應用指數、日常監測與調查指數等多個方面，對政府網站進行年度性績效評估，已持續進行十屆，產生了較大影響。新華網網絡輿情監測分析中心通過城市網絡形象基礎數據、城市語言網絡形象、城市生活網絡形象、城市政務網絡形象、城市輿情網絡形象五大方面制定中國城市網絡形象評價指標體系，并對我國城市進行了測評。②《中國軟件和信息服務業發展報告》中對城市的軟件和信息服務業競爭力進行了指標模型建構和連續性的年度測評。③俞立平從互聯網基礎設施指標、普及指標、初級應用指標、高級應用指標對互聯網發展水平指標體系進行分析。④趙楓從產業規模競爭力、技術創新能力、人力資源競爭力、環境競爭力等角度對我國軟件和信息服務業競爭力評價指標體系進行構建。⑤這些與城市、地區網絡發展相關的成果為本研究提供了不同角度的有益參考和借鑒，但它們并非直接針對城市網絡文化軟實力的評估。

總體來看，我國對于城市網絡文化發展質量和水平的構成與指標方面的研究還比較薄弱，缺乏對城市網絡文化軟實力的具有可操作性的專門評價體系。這也使得城市的網絡文化發展及其質量評估缺乏系統有效的戰略路徑和實效測度指引。本文針對網絡文化軟實力的城市構成及城市差異問題，基于目標層、準則層、指標層的整體架構，從網絡信息基礎層、網絡文化提供層、網絡傳播影響層、網絡功效擴展層的主要方面，對城市網絡文化軟實力的構成模型及指標體系進行分析建構，并選取若干城市進行測評和分析比較，以期對我國城市網絡文化發展水平及質量優化提供理論和實踐參考。

二

在當前和未來網絡文化的地位日益突出的情境下，網絡文化軟實力是城市無法回避、必須高度重視的問題，它關系到城市在網絡信息時代的文化競爭力、吸引力、影響力，關系到城市網絡話語權和網絡形象的建構，有助于城市在激烈的文化競爭中取得和積累優勢，并進一步推動城市綜合實力與提升。

城市網絡文化軟實力的目標層是促進城市在區域之間的網絡文化競爭中取得優勢，這種優勢體現在相比其他城市具有更為發達的網絡文化發展質量和水平。城市網絡文化軟實力目標層的實現，具體落實在幾個相互區別、相互作用的層面所構成的整體構架。我們可以用圖1表示其構成模型和內部關系構架。

圖1

網絡信息基礎層，也即城市的網絡信息環境和網絡信息應用的發展水平，是城市進行數字網絡應用、居民進行網絡文化接收與消費的基礎條件。這種信息基礎既體現為城市的網絡信息基礎設施和資源，也體現為城市及其居民的網絡信息應用水平，例如寬帶、無線網絡的覆蓋和應用水平。

網絡文化提供層，也即城市提供網絡文化產品和服務的能力及水平，是城市網絡文化繁榮的主要表現。不同城市之間在數字網絡內容的生產和提供上具有較為顯著的差異，例如北京、上海的網絡文化產值占到我國整體的數成，大大領先于其他一些城市。強大的內容供給有助于城市對優秀網絡文化的生產并生成強大的吸引力、感召力。

網絡傳播影響層，也即城市在網絡空間中進行文化表達、提升網絡文化擴散力、強化城市文化影響力的網絡渠道與能力。強大的網絡媒介、具有優異受眾反響的網絡傳播是城市掌握網絡空間話語權的重要路向。

網絡功效擴展層，是網絡文化的發展對于城市文化和城市文明所產生的推進改善作用與功能。由于網絡傳播和網絡文化的發展，它對城市的社會建設、政治文明、經濟轉型升級等也產生綜合性的驅動改善作用，使得城市發展在網絡時代出現不同于前網絡時代的特點和趨向。

上述方面對于城市網絡文化發展具有不同的側重。網絡信息基礎層強調的是城市內部網絡信息環境和網絡信息應用，是城市內部的網絡化向度，我國許多城市所強調的各種“數字城市”、“信息城市”、“無線城市”等實際上都是側重于這種城市的網絡環境建設，它是城市網絡文化發展水平的基本性的維度。城市中企業或個人的網絡文化生產、網絡文化消費、網絡文化互動、網絡文化傳播都離不開這個基礎層。但是僅有網絡環境基礎的城市并不能保證自身具有充分的網絡文化競爭力和影響力，一個顯著的事實是在數字內容產業、網絡文化產業崛起的背景下，大量豐富的網絡文化內容的生產與創造成為城市發展網絡文化軟實力、構建“數字文化之都”所必須重視的方面。城市網絡文化的發達和競爭力還體現為城市所具有的強大的網絡傳播能力和網絡話語權，存在著一些網絡傳媒發達并處于中樞地位的網絡媒介城市，例如北京所擁有的全球流量500強網站大大超過上海、廣州、深圳等地，云集著新浪網、搜狐網、人民網等大批舉足輕重的網站，使得它在網絡媒介及其傳播效果顯著超出國內其他城市。此外，網絡文化不僅僅是一種文化現象，它還以其媒介和文化屬性緊密結合并推動城市的社會、政治等方面的綜合發展，例如網絡參政、微博問政、社交網絡既是文化現象，也是與網絡文化密切融合的社會和政治現象，它們豐富著城市網絡文化的內涵與功能，推動著城市網絡文化綜合水平的拓展和提升。

三

城市網絡文化軟實力的網絡信息基礎層、網絡文化提供層、網絡傳播影響層、網絡功效擴展層，還需根據其目標層的內涵與要求，進一步細化為具有代表性、可操作、可比較的指標組成。本研究對城市網絡文化發展狀況和質量的評價體系，其子模塊的指標選取遵循以下四個主要原則:一是代表性，從網絡文化廣泛的涉及面中選擇一些主要的門類與代表性、綜合性、信息量大的項目，指標不宜過于繁瑣和冗長。二是獨立性，同一類別中各項指標不存在顯著的交互影響和線性相關。三是易獲得性，根據現有的統計制度和統計資料基礎進行指標選擇，少采用不易獲得的數據，減少采集數據的障礙，增強其實用性和可操作性。四是可比較性，指標要明確和具有統一口徑，易于不同城市之間同類指標的橫向比較。由于這些原則以及現有統計資料的局限，尤其是基于實際可操作性的考慮，本研究對指標的選取并非最為完備和理想的，這也有待于在今后的實踐發展中進一步優化。

1.城市網絡信息基礎層

具有發達的網絡文化軟實力的城市離不開高度的網絡信息化水平和“網絡城市”、“數字城市”發展程度，網絡信息基礎環境和網絡信息應用的發展事實上也關系到城市的數字網絡信息生產、擴散與使用、消費等多個環節。一個城市的網絡信息基礎條件主要包括其城市網絡資源、居民網絡應用水平，這些差異對城市的網絡文化發展水平具有潛在的影響和制約作用。(1)網絡資源基礎。由于各城市的區位、網絡節點地位的不同，它們所擁有和配置的網絡資源也不同，其中典型的有IPv4地址數和網站數量。IPv4地址數從互聯網的后臺與底層反映著城市的網絡區位優勢與網絡節點地位，該地址數由于總分配數量有限，處于互聯網體系中較為中心和重要的城市、網絡區位良好的城市往往占有更多的IPv4地址資源，例如北京、上海、廣州等互聯網發達的樞紐城市。充足的網絡地址資源、網絡連接度、網絡區位優勢的城市在網絡文化生產集聚度和網絡傳播渠道方面也就具有更多的優勢。網站數量則與城市中的機構、組織以及企業、個人的網絡信息化水平相關，各種信息、資料、服務的網絡化都需要大量的網站內容作為支撐。沒有數量眾多、豐富多樣的網站及其信息和平臺建設，城市的網絡信息化也就無從實現。(2)網絡應用基礎。城市的網絡信息基礎層還表現于其對于網民使用者的覆蓋和滲透狀況。寬帶網民普及率是表現城市網絡化水平的在使用者維度的典型指標，也是便于全國乃至國際進行橫向比較的指標。我國的北京、上海、廣州、深圳等城市已經具有超過70%的網絡滲透率，而許多落后地區的網絡普及率只有三四成，仍需大力提高。上述這幾個指標主要從互聯網的使用程度和應用水平對城市網絡文化軟實力進行其互聯網基礎層的評估與衡量。

2.城市網絡文化提供層

在文化競爭日益激烈的背景下，城市的網絡文化軟實力離不開其對于網絡內容和服務的生產、提供能力。沒有數字網絡內容和產品的提供、創新、創造，就沒有城市網絡文化的繁榮，也會使得城市在網絡時代的文化吸引力和影響力大打折扣。對于城市網絡內容生產能力和競爭能力而言，主要有其網絡文化產業和產品規模、質量等。(1)網絡生產主體。網絡內容的生產和提供需要主體支撐，在當前的網絡文化生產中，網絡企業是網絡內容提供最為重要的承載主體。對此，我們選擇經營性互聯網文化單位數量⑥以及信息傳輸、計算機服務和軟件業的從業人員數量作為數字網絡生產主體的指標，它們反映著城市網絡文化生產的集聚度、整體競爭力、產業環境等，是城市網絡文化提供層的重要體現。(2)網絡內容產品。網絡生產的主體和過程還必須實現為民眾接受、社會認可的網絡文化產品和內容成果，例如網絡軟件、網絡信息服務、數字內容產品等，因此還需對網絡文化提供層的產品和產出狀況進行考量。一方面，由于許多網絡內容和服務都是以軟件或信息服務的形態存在，例如網絡游戲軟件、電子圖書軟件、網絡視聽服務、移動信息服務等，在缺乏直接的、各地統一口徑的網絡文化產值的統計指標的情況下，我們選擇軟件和信息服務業的年生產值作為城市網絡內容和服務提供能力的評價指標之一。另一方面，網絡內容不僅表現在其生產規模，也表現在其具有創新性和多樣性的內容的豐富程度。網絡游戲作為具有綜合性的網絡產品，集成著網絡腳本創作、音樂、圖像、視頻、互動、在線服務等多方面的內容，具有顯著的經濟效益和社會文化傳播塑造作用，反映著城市在數字出版、網絡內容生產方面的綜合實力。優秀網絡游戲的生產制作是網絡文化城市的重要條件和重要實力體現，本研究以近三年網絡游戲出產品種與數量來反映城市在網絡內容提供的豐富性、創新性、多樣性。

3.城市網絡傳播影響層

網絡傳播不僅是網絡文化實現其完整過程的必要環節，也是多方面參與到城市文化軟實力構建的新型文化發展階段。城市軟實力“尤其表現為外部公眾的吸引力、感召力、說服力、影響力”⑦，而網絡傳播是增強此維度的城市軟實力的重要路徑，是現代和未來城市競爭必須高度重視的戰略重點。胡鞍鋼在對“傳媒實力”的研究中將其界定為“一個國家傳媒體系滲透力和影響力的總和”⑧，網絡文化軟實力的傳播層著重于這種“滲透力”及其效果充分實現后的“影響力”。(1)網絡媒體影響力。網絡媒體影響力的重要表現之一是瀏覽量、用戶覆蓋規模等處于領先地位的重要網站，它們在傳播文化信息、引導網絡意見氣候、塑造社會文化價值等方面都起著中樞節點性的作用。Alexa的網站排名指數系統反映著網站的流量、用戶覆蓋、瀏覽頁面數等多種實際傳播效力，城市擁有的Alexa前500名網站數量可以作為其網絡媒體實力的代表性指標之一。(2)網絡內容傳播力。地方門戶網站包含著豐富的新聞信息以及地方文化信息，其對內容的傳播及受眾接受是網絡內容傳播效力的重要體現;網絡論壇和社區也是網絡信息和網絡文化傳播的主要路徑，并對公共輿論的形成、社會文化的形塑起著不可忽視的影響作用;同時，網絡時代中視覺文化和圖像文化占據著重要地位，富媒體、流媒體的內容傳播是網絡文化的重要內容特征，改變著網民所不同于報紙時代、廣播時代乃至電視時代的媒介環境生態。我們以城市主要的地方門戶網站、社區綜合網站、視頻網站的市場份額狀況的平均值⑨來近似反映城市網絡在內容傳播方面的受眾接受度和競爭力、傳播效能。(3)網絡意見領袖影響力。城市的網絡意見領袖(opinion leader)數量、結構及其公眾效果也是城市網絡話語策源力和影響力的重要體現。我國的北京、香港、廣東等地區擁有眾多的知識分子或大眾偶像網絡意見領袖，他們在網絡空間中的言論有力地影響著公眾的輿論導向和社會文化氣候。對于集中著許多網絡意見領袖的城市而言，這既是其網絡引導中面臨的重要職責，也是其擴大城市網絡影響力的有利資源。本研究選取新浪微博、騰訊微博這兩家我國最大、對公共生活的影響力巨大、注冊人數均逾兩億的微博，以其中粉絲數過100萬的微博主數量作為城市意見領袖分布及其影響力的代表性指標。

4.城市網絡功效擴展層

網絡文化對于城市軟實力的深層作用與效能，不僅僅是作為城市的文化構件，而是以其文化形態和文化發展廣泛地輻射與融合到城市的社會、政治等方面的轉型和交融發展中。(1)網絡社會發展。網絡新媒體和網絡社區是城市中新型的“公共領域”⑩(public sphere)和社會聯結方式，促進了新型網絡社會關系及其互動聯結的崛起。例如，社交網絡、內容分享社群、網上社區的發展改變著傳統的社會關系，促進了新興的網絡社會關系的轉型與建構，并使得網絡時代的社會特點與社會聯結方式、“共同體”的想象和形成機制發生變化。我們以CNNIC的網民“網絡互動參與指數”作為主要指標“用來評估互聯網作為社交平臺，在人們交往溝通、社會參與中的應用情況和變化趨勢”[11]，反映網絡文化對于城市居民不同于前網絡時代的社會生活新特點的影響功效。(2)網絡政治文明與網絡“善治”。網絡文化的發展對于政府管理和服務的更新、改善具有顯著影響，網絡參政問政、微博政務平臺、網絡發言人等都成為我國公共政治文明發展中的重要新景觀。政府網站以及社會化媒體問政是網絡文化的政治功效的兩大重點平臺，對此我們選取城市政府門戶網站績效以及黨政機構和黨政干部認證微博數[12]作為城市網絡文化政治功效的主要指標。其中，政府網站績效采取工信部中國軟件評測中心從信息公開指數、互動交流指數、新技術應用指數、日常監測與調查指數等多個方面對政府網站進行的績效評估結果。黨政機構和黨政干部的認證微博數有助于社會化媒介語境下增進政治溝通和促進政府傳播軟實力提升，在缺乏城市社會化媒體的政治效用的評估體系下，基本可以反映城市政治空間中對社會化新媒體的運用水平以及政民溝通發展程度，我國當前北京、上海、浙江、江蘇等地的黨政微博數量及其影響力總體要優于一些中西部落后地區。

結合前文的分析，將城市網絡文化軟實力分為由目標層、準則層、指標層構成的整體(見表1)，體現著城市網絡文化軟實力的基本構型與主要指標因素。

表1

四

我國城市的網絡文化發展具有區域間的差異性和不平衡性，它們在網絡文化空間中的競爭力、影響力都各不相同。為了更為具體化、定量化地分析和呈現我國城市間網絡文化軟實力的差異，我們選取北京、上海、天津、重慶四座直轄市對其網絡文化軟實力進行初步的測評和比較。這四座城市地理分布、區域特點各異，例如北京是我國政治、文化中心，上海是我國經濟中心城市和東南沿海綜合實力優良、具有國際性的大都市，天津是我國環渤海戰略的經濟重鎮和中心城市之一，重慶則是我國中西部地區具有代表性的大城市。對其網絡文化軟實力的測評和比較，有助于考察我國城市網絡文化軟實力的發展態勢和分異格局，并為城市的網絡文化實踐提供參考和指引。

測評數據來源主要包括《第29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13]、《中國信息年鑒(2011)》[14]、《中國城市統計年鑒(2011)》[15]、《中國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業發展研究報告(2011)》[16]，北京、上海、天津、重慶的地方性統計年鑒和互聯網發展報告如《首都網絡文化發展報告(2011—2012)》[17]，文化部網站、Alexa網站和互聯網實驗室網站等的數據資料，以及中國軟件評測中心的政府網站績效評估結果、國家行政學院電子政務研究中心的中國政務微博客評估報告[18]等。由于2012年的許多官方數據尚未正式發布，因此本測評中的數據主要截至2011年，部分指標采用2012年或2010年的數據。測評數據處理采用等權分析法，指標數值的無量綱化處理公式為:Xi=xi/max(x)，其中Xi是指數，xi是指標的原始數值，max(x)是該指標所有比較數值中的最大值。處理后的指數數據有統一的量綱，其數值在0～1之間變動，由于本指標體系沒有逆向指標，所以各指標都是與城市網絡文化軟實力正相關的正值。對這幾座樣本城市的具體評估結果見表2。

表2

通過對北京、上海、天津、重慶四座城市的測評和比較，可以初步反映出我國城市網絡文化軟實力發展的一些格局和特點。從網絡文化軟實力的整體水平來看，我國存在著顯著的地區鴻溝。北京體現出作為中國“網都”的突出網絡實力，不僅大大領先于天津、重慶等非一線城市，與作為我國一線城市、具有國際性的大都市上海相比也具有顯著優勢，事實上這也凸顯了北京作為首都城市、全國文化中心在網絡文化建設和網絡傳播中的特殊地位和厚實基礎。對于眾多非文化中心城市而言，網絡文化的發展需要文化創意產業、文化科技、文化人才、文化創新體系等基礎的強力支持，因而它們發展網絡文化的支撐力和持續競爭力顯得底蘊相對不足。另一方面，城市的網絡文化軟實力體現出與城市硬實力的非對稱性，網絡文化的崛起改變了經濟實力等因素在城市格局中的主導地位，涌現了一些經濟實力雖不突出但網絡影響力卻很強大的城市和地區。從國際來看，新的網絡樞紐城市如舊金山、法蘭克福和香港等正從紐約、倫敦、東京等傳統的“世界城市”(world city)[19]的陰影中浮現出來。以本測評為例，盡管天津的人均GDP水平大大領先重慶，但在網絡文化方面并不具有相應的優勢，甚至在網絡傳播力、網絡文化產業、網絡政務和服務某些方面還處于落后地位。北京、上海總體經濟水平雖然大致相當，但其網絡文化軟實力差距和經濟硬實力之間也體現出不對稱性。這也給網絡時代下城市文化軟實力的躍遷提供了發揮“后發優勢”的有利契機。從具體方面來看，城市網絡文化提供層、網絡傳播影響層的地區差距要大于網絡信息基礎層、網絡功效擴展層的地區差距。尤其是網絡文化產業、網絡傳媒實力等方面，北京、上海與天津、重慶之間的差距能達到十余倍，而網絡信息設施與資源、網絡應用、網絡社會政治功效等方面，各城市雖然也存在不小的差距，但并未達到前者的分化懸殊程度。例如，北京、上海的數字出版產值各占到全國的約兩成左右，體現了網絡文化產業在我國的高度集聚性。

網絡信息時代的城市面臨著城市文化競爭體系和分化格局的重構，網絡文化城市成為城市提升競爭力和影響力的新的愿景和發展路向。城市網絡文化軟實力不僅僅是數字城市、網絡城市的建設和升級問題，它對城市文化和文化城市的范型還提出充滿未來意義的轉型和戰略訴求。本文明確提出和專題論述“城市網絡文化軟實力”范疇和構成，從網絡信息基礎層、網絡文化提供層、網絡傳播影響層、網絡功效擴展層初步分析和建構城市網絡文化軟實力的指標系統，要求順應網絡發展的必然趨勢與全球網絡信息時代文化競爭的內在要求，充分凸顯與發揮網絡文化在城市競爭中的作用，通過網絡文化軟實力的建設加速推動城市文化綜合實力的全面、高效、科學發展。

注釋

①愛立信:《網絡社會城市指數》，http://www.c114.net/news/137/a656771.html，2011年11月25日。②新華網:《我國首份“城市網絡形象排行榜”發布》，http://news.xinhuanet.com/2012 －08/07/c_112650225.htm，2012年8月7日。③李穎:《中國軟件和信息服務業發展報告(2011)》，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1年;洪京一:《中國軟件和信息服務業發展報告(2012)》，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2年。④俞立平:《中國互聯網發展水平測度指標體系研究》，《中國流通經濟》2005年第12期。⑤趙楓:《軟件和信息服務業競爭力評價指標體系研究》，東北財經大學學位論文，2012年。⑥以文化部近6年審批備案的經營性互聯網文化單位數量為統計對象。⑦陶建杰:《城市軟實力評價指標體系的構建與運用》，《中州學刊》2010年第3期。⑧胡鞍鋼、張曉群:《中國傳媒迅速崛起的實證分析》，《戰略與管理》2004年第3期。⑨根據互聯網實驗室(http://www.chinalabs.com/)對地方門戶網站排名、社區綜合網站排名、視頻網站排名的統計結果。⑩［德］尤爾根·哈貝馬斯:《公共領域的結構轉型》，曹衛東等譯，學林出版社，1999年。[11]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CNNIC):《第27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2011年1月發布。[12]以新浪網、騰訊網、人民網、新華網中的認證微博數為統計對象。[13]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CNNIC):《第29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2012年1月發布。[14]杜平:《中國信息年鑒(2011)》，中國信息年鑒期刊社，2011年。[15]國家統計局城市社會經濟調查司:《中國城市統計年鑒(2011)》，中國統計出版社，2011年。[16]中國軟件行業協會:《中國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業發展研究報告(2011)》，2011年發布。[17]李建盛、陳華、馬春玲:《首都網絡文化發展報告(2011—2012)》，人民出版社，2012年。[18]國家行政學院電子政務研究中心:《2011年中國政務微博客評估報告》，http://www.chinaegov.org:9000/ewebeditor/uploadfile/20120207145756885.pdf，2012 年 2 月 2日。[19]Townsend A.M.，"Networked Cities and the Global Structure of the Internet"，American Behavioral Scientist，2001，44(10):1697—17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