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萊塢動物明星悲喜錄

　　動物明星的美好生活
　　炮彈如迸發的熔巖在戰場綻放，濃煙和烈焰中突然沖出一匹名叫喬的戰馬，它只顧驚恐地橫沖直撞，直到被鐵絲網上銳利的尖刺纏住，重重地摔在地上，厲聲哀嚎。當鏡頭拉近，能看到它眼中充滿恐懼與絕望。
　　這是好萊塢名導史蒂芬·斯皮爾伯格的史詩新作《戰馬》中的一個悲壯畫面，斯皮爾伯格就以此片獲得今年奧斯卡獎六項提名。不過，許多人可能不知道，電影拍得好不好固然是能否拿獎的關鍵，而另有一項評估參數對奧斯卡結果有重大影響。這項參數也不是奧斯卡評審委員會的硬性指標，但它極靈驗，當年呼聲極高的《指環王2》就因這方面吃了虧，最終與奧斯卡失之交臂。
　　這個“參數”來自一個叫“美國人道協會”的民間組織，該協會工作人員每天像幽靈一樣出沒于各個片場、攝影棚，專門探視動物演員的工作環境和生活條件，包括吃住、作息、娛樂條件、勞動強度、工作時間……最終，他們依照對劇組的考察，根據動物享受待遇的好壞，打出一個分數。這個分數，就成為奧斯卡評委和觀眾心中一桿舉足輕重的秤。
　　所以在《戰馬》中，那些慘烈無比的場景遠沒有那么危險。炮彈在近距離爆炸的場面都是用電腦特效制成，看上去致命的鐵絲網實際上是用柔軟的塑料制成，戰馬喬甚至還有一個特技替身——一匹酷似它的高仿真機器馬。
　　盡管如此，《戰馬》依然鎩羽而歸，看來動物明星是不好伺候的。根據美國人道協會準則：動物演員不應該“像狗一樣工作”。比如，如果猴子演戲超過連續三天，那么制作方必須給它提供玩的地方，如有小塑料滑梯的游戲室，為的是讓小猴子鍛煉身體、放松身心；如果一頭小熊出演電影，那么任何讓它聞上去不爽的東西——比如廉價香水、刺鼻的酒、果凍炸面包圈等等，都得統統拿走；還有，只有喜歡狗的貓才可以在貓狗戲里表演；每天拍攝同一條魚的鏡頭不能超過三次……
　　另外，任何情況下，動物演員都不能受到人類的欺負。該準則適用于所有動物，包括蟑螂！假如蟑螂出現在你家廚房里，怎么對待那是你的事，但一到了劇組就形勢大變：它像人類演員一樣，干完一天的活也應安全地回家。比如，劇組招聘了24只蟑螂，等蟑螂的戲拍完后，數目應該仍是24只，一個都不能少！每個都必須活蹦亂跳，不能缺胳膊斷腿！
　　悲慘的過去
　　好萊塢動物明星們的生活挺幸福啊！不過，這幸福的天堂也不是一下子就到來的，動物明星的前輩們在電影中歷經的磨難可謂真實而血腥。
　　20世紀早期的好萊塢，既風靡動物電影，也流行西部動作片。那些片子中，動物演員處境悲慘，像奴隸一樣被恐嚇、鞭打、忍饑挨餓、任意使喚……其中，馬的待遇最差：人們下絆子、設火坑，驅趕馬去沖壕溝、滾陷阱、摔懸崖……比如，為了讓馬按導演的設計摔倒，人們在馬蹄子上鉆個洞穿條繩，馬背上的人只要使勁一拉繩子，馬立刻摔倒。可以說，每個耀武揚威的牛仔英雄胯下，都有一具馬的尸骨！
　　1924年，拍攝電影《賓虛》的過程中死掉了六匹馬。1939年，在亨利·方達的影片《蕩寇志》中，為拍攝牛仔從馬背跳入水中的畫面，攝制組將一匹被蒙上眼睛的馬推下懸崖，導致這匹馬摔斷了背，痛苦地死去。
　　觀眾們得知這些殘忍的拍攝過程后，紛紛表示抗議，很多人不再去看有虐待動物行為的電影，哪怕你星光再耀眼。很快，以保護動物與兒童福利為宗旨的美國人道協會開始制定對策。
　　1980年，也就是電影《蕩寇志》中那匹小馬死后的第41年，《美國影視演員協會與制作人協議》明文授權美國人道協會檢查電影、電視、廣告、音樂片中的動物演員待遇。我們看美國電影時，常常在影片結束時看到這樣的一行字——“本片制作過程中無動物受到傷害”。有權下這句評語的，便是美國人道協會!
　　該協會電影電視部總共僅有30人，卻要監督無數個劇本和劇組，一年光劇本就得監督4000部，但它每年的預算只有150萬美元。錢從哪兒來昵？不會是動物給的吧？當然不是，過去是靠民間捐助，1991年起，所有資金都來自影視演員協會，這就意味著那些導演和制片人是自己花錢養“監工”啊！不僅如此，這些監工不但不領情，還常常督促導演們在提高動物福利上要舍得花錢，要出手大方！
　　為動物謀福利
　　美國人道協會為動物謀福利是相當敬業。比如電影《馬語者》，拍攝之前，為了一些馬在影片中的使用細節，該協會和劇組交涉了整整一年。不過，這已經算是很寬容的啦，有部影片叫《勇敢者的游戲》，里面光幾個鏡頭就被監督拍了一年。那組鏡頭由一群互為天敵的動物聯袂出演，包括一頭大象，5只鹿、2匹斑馬、35只鳥等等。首先要訓練鳥不怕別的動物，且能在燈光下亮相。光這一項訓練就花了兩個月。
　　不過有人要問了，對動物這樣仁義，可你的電影里不同樣還要出現動物尸體嗎？你要拍一只蟑螂被打死的場面怎么辦？
　　好辦。《肖申克的救贖》中有這樣一幕：安迪從飯中發現一只蛆蟲并交給老布喂小鳥。在拍攝時，因為有人道協會專員監督，攝制組愣是特地找到一條自然死亡的蛆蟲來拍這幕戲。
　　而在現在的電影制作中，除了不怕周折、不吝成本地調教動物，還用了一項新技術：電腦特技！在電影《綠色奇跡》中有一幕一只老鼠被踩死的鏡頭，使用的就是填充老鼠和電腦合成技術。
　　而在審查科恩兄弟導演的《霹靂高手》時，檢查人員發現了車撞牛的一幕。當檢查人員給制片人打電話抗議時，對方十分得意，解釋說是電腦制作的。人道協會并不滿意這種說明，勉強給這個片子打了“及格”，擔心也有觀眾會同樣誤解，便在網站上用大量篇幅來解釋那幕鏡頭是如何在后期用電腦制作出來的。
　　嚴審奧斯卡
　　因為美國人道協會的嚴格把關，動物的處境和待遇改善不少。不過，對一些導演和影片來說，他們的遭遇就有點倒霉了。
　　西班牙導演羅·阿莫多瓦佩德有一部電影《對她說》，想進軍美國市場，因為有斗牛場面，于是他們主動邀請美國人道協會審查該片，心存僥幸，覺得或許會得到諒解，因為片子中的斗牛場面來自真實的“紀錄片”資料。而且，在西班牙，斗牛是一項傳統，尚未取消。結果呢？由于殺牛的真實性，人道協會最終還是給它打了“不及格”。
　　“人道協會”對奧斯卡提名電影的評分分為幾檔：“完全可以接受”、“可以接受”、“不知道”、“值得懷疑”、“不能接受”等。如果哪部影片得了“值得懷疑”以下的分數，那就完了，不僅喜歡動物的人不能接受，評論界也會大罵，奧斯卡評委們自然也不會視而不見。比如曾在奧斯卡折戟沉沙的《指環王》的評分就“值得懷疑”。
　　保護動物，關愛生命，不能只是說說而已，尤其是電影電視這些能對大眾產生深遠影響的媒體，更應該體現溫暖的人文關懷。人與動物和諧相處，戲里戲外一樣精彩！
　　（楊斯珊薦自《青年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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