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產電影跨文化傳播的核心競爭力——以《功夫熊貓2》的品牌營銷為例

國產電影跨文化傳播的核心競爭力
——以《功夫熊貓2》的品牌營銷為例

從傳播的角度而言，電影是文化傳播的內容又是傳播的媒介，具有雙重的角色；而從營銷的角度而言，電影可以視作工業生產的產品和形式，從這個意義上講電影的跨文化傳播就是一個產品面向國際市場進行營銷的過程。在全球化背景下，作為特殊文化產品的電影核心競爭力在于品牌的建構，在跨文化傳播過程中應該注重品牌建設和維護以及傳播，挖掘電影品牌DNA，完善電影與品牌的名實循環運作。

跨文化 品牌 營銷 競爭力

從信息傳播的角度而言，電影既是傳播的內容又是傳播的媒介，具有雙重的角色。但從營銷的角度而言，電影可看作是一種產品具有生產、流通、銷售的環節，但電影不僅僅是一種產品，它濃厚的文化色彩要求它不同于普遍意義上的產品品牌塑造和維護，更多的研究者是從生產環節著手研究如何提高產品質量，筆者認為這一層面的研究已經較為深入就不再贅述，著重從營銷的角度進行分析。電影是一種事業更應該是一種產業，而國際電影業的日趨成熟和國內電影業的蓬勃發展帶來的多樣化和同質化使得品牌塑造和維護成為電影在跨文化傳播中擁有核心競爭力的關鍵所在，所以本文著重論述的是電影在跨文化傳播中的品牌營銷。值得注意的是，在全球化背景下，電影特有的文化屬性要求我們更加注重在文化的層面上進行針對性的跨文化營銷。

（一）電影跨文化傳播的核心競爭力——電影品牌傳播

1、品牌傳播的必要性

電影在跨文化傳播中的核心競爭力是什么？從好萊塢電影在全球的流行可以得到啟發，它之所以在不同的文化中廣泛傳播，除了電影質量高這一前提，最終要歸功于好萊塢品牌在全球的知名度和認知度，所以說在文化多元的全球化時代，競爭的核心在于品牌。品牌是立足市場的基石，是品牌所有者通過有效的傳播手段使得消費者認識、喜愛進而產生購買行為的過程。當今國內電影存在著數量暴增和品牌的知名度低之間的矛盾，影片紛擾、媒體競爭激烈的現狀也使得人們有著多樣化的選擇的同時面臨著選擇的困難。現已經不是“酒香不怕巷子深”的時代，塑造自己的品牌并進行有效的傳播是有效吸引受眾的重要途徑，也是進行溝通提高知名度的重要媒介，它可以有效減少消費者內心的不確定性，增強購買和使用的安全感，在跨文化過程中可以減少不同文化環境帶來的陌生感和不適感，堅定消費者的信念，所以說品牌是電影跨文化傳播中的核心競爭力所在。

2、電影品牌的內涵和特性

電影品牌是電影的身份和文化標識，實質上是電影媒介為消費者提供精神產品并在消費者心目中形成一定的認知和美譽度，以此獲得商業價值的一套標識系統。[1]它是受眾的內心感受和體驗。它的形成不是一蹴而就的，在同一段時間內，由電影媒介通過一系列具有相似性或者關聯性的電影產品連結起，經過電影制作商的營銷包裝在潛移默化中得到消費者認同的過程，表現在跨文化傳播中實際上是一個對它國部分文化認同的過程。

此外，電影品牌與其他的產品品牌相比有其自身的特性——文化獨特性、價值延伸性和跨文化便利性等特點。文化獨特性是指電影品牌比普通產品品牌具有更為濃厚的文化色彩，因為電影品牌消費者消費的對象本身就是文化和精神產品而非物質產品；價值延伸性是指電影品牌的價值不僅僅是市場價值，這是一個向社會傳遞文化和社會價值的橋梁；在全球化和互聯網時代的背景下，電影品牌不像普通產品要經過一道道嚴格把關，只要消費者對該品牌的電影有消費欲望就可以通過各種途徑實現跨文化的傳播。電影品牌的這些特性就決定著電影在跨文化傳播的過程中采取相應的品牌營銷策略。

（二）好萊塢電影品牌的傳播——《功夫熊貓2》個案分析

1.《功夫熊貓2》簡介

《功夫熊貓2》是由美國夢工廠出品的以中國熊貓為題材的美國勵志動畫片，上映第一周就取得了北美票房第一的殊榮，在2008年度的十大票房電影中排名第六，使得劇中的角色阿寶成為受世界歡迎的形象。

2、跨文化品牌傳播策略

在文化傳播全球化以及媒介多樣化的時代背景下，電影、電視、網絡、報刊雜志、手機等各種媒體都發揮各自作用，人們生活在一個共同的“地球村”中，以夢工廠這樣的跨國傳媒集團在全球的品牌影響力以及遍布全球的夢工廠樂園等電影衍生產品的出現,使得《功夫熊貓2》在全世界的成功傳播成為了可能。但是《功夫熊貓2》在全球的成功營銷也離不開夢工廠在跨文化傳播中采取的有效品牌營銷策略。

（1）尋找不同文化的契合點，引起共鳴，但保持品牌自身主流文化的特性?！豆Ψ蛐茇?》選擇中國人見人愛的國寶——熊貓作為影片的主要角色，憨厚可愛的外形笨拙的動作都降低了東方人對西方文化的抵觸，甚至引起了共鳴，降低了跨文化傳播的難度。但是該影片并未一味求同，雖然明顯注入了大量中國元素，但只是作“表面文章”，僅選取熊貓的外部形象和中國的建筑場景等一些表象的文化特征，核心卻是“中國元素下的美國價值觀……充斥著個人英雄主義、平等思想和基督教文化以及美國夢”[2]，始終保持著自身文化價值的獨立性。而這也正是一個成熟品牌需要的，承認差距利用差距但是不消除差距。

（2） 預先市場調查定位，進行品牌合作，為品牌推廣保駕護航。《功夫熊貓2》像其他的好萊塢電影一樣，在電影制作之前會進行充分的市場調查,了解消費者的需求和愛好，進行針對性地生產，而不是根據電影制作商的愛好。可見這些制作商把電影真正當作一種產品來做，力求滿足消費者的需求。此外，電影在拍攝之前，已經進行了定位，利用營銷的模式進行運作。針對與目標受眾密切相關的商業品牌進行了商業合作，涉及食品、零售、玩具、服裝、飲料、游戲、電子產品等。例如與美國好侍食品公司進行聯合，推出了“功夫熊貓”版的豆腐制品，這些造勢或懸念都使得消費者對品牌的印象加深，對電影的期待增強，大有“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的陣勢。

（3）利用衍生產品鞏固品牌地位。一部電影放映完成并不是真正的結束，而是新一輪營銷的開始。“在好萊塢，電影衍生品收入占影片總收入的73%，遠高于電影票房。而國產電影收入目前接近95%都是來自票房和植入廣告?！盵3]《功夫熊貓2》也不例外，在上映之前，夢工廠已經推出了“功夫熊貓”紙巾、T恤、水壺、錢包、毛絨玩具、套餐、水壺等，非常注重衍生品營銷的收入，這些衍生品作為品牌形象的代表,在推廣的過程中讓消費者逐漸增強對影片中角色的認知,進而增強對品牌的認知和好感，它將電影的商業元素和藝術元素結合起來，告訴受眾這些衍生產品是代表好萊塢品牌文化的產品，不僅是在進行物質消費，更是一種文化享受,這就是品牌帶給人的思維效果。夢工廠將衍生產品當作一張鞏固品牌地位的王牌打出，使得消費者牢牢記住電影品牌。

（三）國產電影品牌跨文化傳播現狀

“跨文化傳播無疑應是文化、傳播并重: 傳播不同文化, 在不同文化之間傳播?！盵4]然而，一提到中國電影的跨文化傳播，人們很難像對好萊塢電影一樣列舉出一系列走向世界的品牌電影或者國際巨星，勉強可以稱作品牌的是馮小剛和張藝謀導演為代表的導演品牌，中國至今沒有世界級的品牌電影這是一個尷尬的事實。

中國在電影品牌的跨文化傳播上仍存有眾多問題：

1、對電影品牌營銷過程認知的欠缺。營銷是一個系統的過程，有著既定的順序，但國產電影的營銷存在著順序錯亂，很多的電影制作或拍攝并非從消費者需求的立場出發，部分導演將電影制作用于個人的藝術追求，更談不上從國際文化傳播的需要出發。[5]這樣的結果導致一方面國內電影產量急劇增加，一方面電影無人問津，形成了嚴重的供需矛盾，這種營銷上的順序錯位造成了電影資源的不合理配置，從長期來看不能滿足消費者需求的產品是沒有未來的。

2、對品牌家族的維護不夠，沒有形成銜接緊密的系列。很多消費者會有這樣的感受，某某電影的續集似乎是多余的顯得繁榮拖沓，不增加續集反而更符合消費中的內心需要。這就是電影制作商缺乏長遠的品牌戰略眼光，未雨綢繆將后續的影片納入到品牌規劃中，所以等到續集需要拍攝的時候再將劇情等強加于原有的品牌，這不僅起不到維護家族品牌的作用，反而降低了影片在消費中心中原有的印象。

3、電影行業一盤散沙的狀態導致品牌DNA不純正。這里引入了品牌DNA的概念—— “品牌DNA構造一個‘品牌之為一個真正品牌’的內在邏輯。沒有DNA的品牌就如同行尸走肉的軀殼，沒有理想，沒有抱負，更沒有方向”。[6]國內電影制作公司沒有整體規劃，今天拍古裝、明天拍現代，沒有核心產品和主流電影，生產的電影不少但最終對品牌建設起作用的卻很少，國際上對中國電影也難以形成一個比較具體的印象，這種不專一造成了跨文化傳播的無目的性。

4、電影品牌營銷意識有所增強，但仍偏弱。中國電影并非不想走出中國走向世界，而是缺乏品牌營銷的意識很難實現跨文化傳播。按照好萊塢的行業規定，其電影的營銷費用一般占到總費用的50%，而國產電影逐漸開始意識到宣傳的作用，但步伐緩慢，一般而言，制作成本至少占一半，宣發成本只占30%，像《單身男女》等僅演員片酬就占總費用的40%，而且大部分影片并未針對海外市場，兩者的差距是明顯的——國產電影用于品牌或電影營銷的費用所占比例相對較小。[7]

（四）國產電影品牌的跨文化發展策略

電影成功的跨文化傳播離不開營銷的推動，成功的營銷又離不開電影品牌的建設，但是品牌建設不是一蹴而就的，好萊塢電影的品牌也不是沒有由來的，本文通過借鑒《功夫熊貓2》品牌營銷策略并結合國產電影跨文化傳播的現狀對跨國電影品牌的建立提出以下幾點建議。

1、尋找中外文化的契合點但保持文化自身的獨立性。根據“適應理論——當一個人認為另一個人像他時，就會更喜歡他。在人與人之間以相似的表達方式表達彼此時，就有可能發生建設性的傳播?！盵8]這種思維模式要求進行跨文化傳播時根據每一種文化進行具體的設計和調整，正如影片《功夫熊貓2》中植入的中國文化元素拉近了與中國觀眾的距離，在中國創造了票房奇跡，但這并不是要求電影傳播方要拋棄自身的文化特性，一味追求與異國文化的共同點。我們不難看出真正在國際文化中占據一席之地的品牌并不是靠遷就或消除差異，而是靠自己的特性屹立不倒。美國都可以使用中國元素博得世界的青睞，我們也有理由相信中國文化的世界性力量。因為“人們始終持有相異或相沖突的宗教、哲學以及意識形態，尚沒有一種普世真理使世間所有人心悅誠服?！盵9]所以在電影跨文化傳播的過程中，看到文化差異的同時也要善于利用既有的共同點和存在的差異，保持民族特色，建設適應全球化的品牌。

2、挖掘電影品牌DNA。品牌DNA源自目標消費人群的消費需求，有了品牌DNA,消費者才會更迅速直觀的認知品牌并找到符合自身需求的對接點，見異思遷是人的本能，電影品牌的DNA就是人們選擇專一消費的理由。要挖掘電影品牌的DNA必須在充分認知消費者需要的基礎上，分析影片市場、尋找競爭對手的劣勢，把握電影的走勢和受眾的需求，透析出品牌選擇的動機。有針對性的挖掘品牌的DNA，建設品牌的核心產品。[10]《功夫熊貓2》的制作公司夢工廠動畫公司也是這么做的，明確兒童是固定消費者的前提下，對潛在消費者進行市場調研，為成年人提供一個可供放松的土壤，在觀看影片的同時不必擔心生活壓力，只需要在欣賞影片的過程中充分享受電影帶來的快樂和輕松。DNA具有最能區別于其他產品的特質，所在電影品牌具備了自身的DNA就可以在跨文化傳播中脫穎而出。

3、完善品牌家族系列。電影的品牌主要包括電影企業品牌、影片品牌、導演品牌、明星品牌、后產品品牌。在電影市場競爭激烈的情況下，要做好整個家族的品牌維護。當前國內幾乎沒有影片品牌，導演品牌和明星品牌也較少，電影衍生品的品牌更是缺乏。所以要做好全方位的品牌維護，可以由導演、明星帶動影片品牌，但家族品牌的維護必須作為最終的歸宿。具體說來，要具備長遠品牌戰略眼光，注重電影同一系列產品的銜接，建立完備的生產線，開發衍生產品如玩具、食品等鞏固品牌地位，這樣才能增強品牌競爭力擴大文化傳播的影響力。

4、品牌與產品的名實循環運作。品牌并不是與生俱來的，它是品牌建設和營銷的結果，更是由實際產品帶來的，它離不開產品本身。因此，雖然它的核心是“名”，但不可忽略“實”的作用，真正做到以實造名、以名促實，在注重品牌建設的同時不要忽略產品自身的質量，才能形成名實的良性循環，消費者對品牌的信任感才會隨著時間的增加歷久彌新。[11]

注釋

[1]林苗，《中國電影產業品牌運營對策研究》，《北京電影學院學報》，2008年03期，31頁。

[2]張航鈞 朱永聰，《功夫熊貓的成功——中國元素下的美國價值觀》，《電影文學》2010年06期，48-50頁。

[3]王偉，《功夫熊貓2衍生品將提前上市》，CCTV《第一時間》，2011年3月29日。

[4]J. Z. 愛門森 ( J. Z. Edmondson) , N. P. 愛門森( N. P. Edmondson)，《世界文化和文化紛呈中的傳播策略——個致力于跨文化融洽交流的計劃》，《中國傳媒報告》, 2004年02期，100-108頁。

[5]張麗，《從好萊塢品牌營銷論中國電影的商業運作》，上海師范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10年4月，22頁。

[6]蔣樺偉，《品牌DNA》，《潮商》，2008年06期，潮商大講堂版。

[7]蔣夢惟 王悅，《一張電影票價后的利益博弈》，《北京商報》，2012年3月14日05版。

[8]（美）理查德.J.瓦雷 著，范紅 譯，《營銷傳播理論與實踐》，清華大學出版社，2011年6月1日，100頁。

[9]J. Z. 愛門森( J. Z. Edmondson)編譯，《國際跨文化傳播.精華文選》，浙江大學出版社，2007年7月1日，20頁。

[10]蔣樺偉，《品牌DNA》，《潮商》，2008年06期，潮商大講堂版。

[11]張智華，《2004中國電影品牌分析》，《電影藝術》，2005年02期，75頁。

10.3969/j.issn.1002-6916.2012.15.033

本文為國家廣電總局2010年立項項目“我國影視劇跨文化傳播能力建設研究”（ 項目編號：GD10066）成果之一

張慧，武漢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2011級碩士研究生。

徐小立，湖南理工學院教授，復旦大學新聞傳播學博士后流動站博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