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是個有底洞

李陽波

我們時常以為自己貧困，其實真正貧困的是自己的心。心里總覺得這里不足那里不夠，于是不斷地追求，到處尋覓，馬不停蹄，埋頭經營，全因不知滿足，結果我們從來沒有快樂的時候。每天充滿壓力，左瞧右看，一直嘆息自己樣樣比不上人，無論多么努力，也都得不到心里想要的東西。

是否曾經仔細思考過“如果處于真正的貧困，反而容易得到快樂呢？”

日本德川時代的保科正之，問他的屬下五衛門：“什么事讓你最感到幸福呢？”五衛門回答說：“貧困。世界上，很多富貴的人都不快樂。我因為窮，所以獲得一點東西，就足以讓我快樂半天。”

當我們沒有衣穿的時候，有了一件合身的新衣，就會開心不已。當我們沒有飯吃的時候，有一碗熱騰騰的白米飯，也會覺得沒有菜配的米飯，味道也香甜得很。當我們需要付房東每個月租金，只租賃一個房間，過后能力所及購買一間小小的平房小屋自己一家人住，便覺滿足和滿意。當我們沒有汽車代步的時候，只有一輛摩托車，也感到不必走路的日子很開心。然而，有一天，我們已經擁有以上的新衣、米飯、平房、摩托車的時候，我們開始不滿意生活的現狀，熱切盼望有更多新衣服，伸頸企盼餐餐滿漢全席，日日期待駕的是名貴大汽車，分秒幻想住的是豪華大房子。

這讓我想起從前讀過的一個故事：有一個婦人去找智者幫她解決問題：“智者，我住的屋子實在太窄小了，我看到其他的朋友，他們的房子既寬大又舒適，真是羨慕得很。”智者說：“你不必羨慕他們，你回去把養在外邊的十只雞都養到屋子里來吧。”婦人聽從智者的指導，結果發現居住的空間更為狹隘。

她再次去找智者，智者教她說：“你再把十只鴨子也養到屋里來吧。”婦人按照智者的話，但那卻不是她想要的結果。于是，她再度見智者求教。

這回智者告訴她：“你把那些養在家里的雞和鴨都趕到外頭去養吧。”第二天一大早，婦人非常快樂地去告訴智者：“智者智者，原來我的房子很大呀。”

匱乏的人，只獲得一點點，便獲得極度的愉悅歡欣。社會進步，經濟繁榮，大部分的人居有屋，行有車，家里電器用品一概齊全，然而，多數人見面并不曾為此而歡喜，反而嫌不足不夠。“如何可以賺到一千萬呢？怎樣才能夠發大財呢？”

茫茫人生，滾滾紅塵，沒有人為自己所擁有的一切感覺滿足和快樂。其實滿足是心靈的綠洲，是靈魂休憩的驛站，是干涸荒漠中的一泓清泉，是雨季里絲絲縷縷溫暖的陽光。生命中沒有滿足，就像缺少佐料的飯菜一樣寡然無味，像失去芳香的花朵一樣淪喪美感。人心是個有底洞，讓你我懷著滿足的心感謝日月星辰，讓你我懷著滿足的心感謝山河大地，讓你我懷著滿足的心感謝社會人生，讓你我感謝自己，感謝自己擁有一個懂得滿足的靈魂。那么你我的人生將永遠陽光明媚，和風盡吹！

選自《青年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