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萬英,陳石磊
(1.中南民族大學外語學院,武漢 430074;2.武漢生物工程學院外語系,武漢 430415)
庭審中律師話語的權力
呂萬英1,陳石磊2
(1.中南民族大學外語學院,武漢 430074;2.武漢生物工程學院外語系,武漢 430415)
話語與權力緊密相連,權力是通過話語表現的。在作為機構話語的法庭話語中,庭審參與各方的話語權力形成了一個連續體,律師的話語權力位于法官和公訴人之后,但又遠大于原被告和證人。為了展現不同類型案件中律師話語的權力控制情況,以9場庭審話語的轉錄語料為研究樣本,從律師的問話與答語兩個方面,描述了律師話語與權力控制的關系。
律師話語;權力;問話;答語
法庭庭審中,各方當事人的話語權力是有等級的,參與各方的話語權力形成一個連續體。其中法官的權力最大,公訴人次之,當事人和證人最低,律師的權力居于中間。那么真實的庭審中律師的話語權力是如何運作的?
本文基于3場民事案件、3場刑事案件和3場行政案件的庭審轉錄語料,分析了律師與庭審參與各方的話語互動,揭示了律師話語背后的權力控制。
作為一個重要而普遍的社會現象,權力已經成為社會學、政治學和語言學等多學科熱衷探討的對象。權力就是一種對外界的影響力,是控制和支配他人的能力,是參與社會的能力、發表意見的能力和在社會中自主生活的能力[1]。權力的實現與話語構建緊密相關。權力高的會話者往往掌握著問話操作權,擁有較為寬廣的話語空間。
在法庭庭審中,話語與權力控制的關系就更明顯了。根據Goffman(1959)的擬劇論,法庭庭審的參與各方,包括法官、公訴人、律師、原被告和證人等都猶如一出劇目中的演員,依照固定的臺本有序地參與演出[2]。這里所說的臺本指固有的法律規章和庭審程序。誰應該在什么時候說話、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這些都涉及到權力的控制與支配的問題。庭審各方的地位不同,導致擁有的權力是不一樣的。對法庭話語的研究,除了關注于表面的語言特點外,研究話語與權力的關系,從而揭示出各方如何更好地維護各自的語力和權益是十分必要的。
在庭審中,律師主要擔任民事案件(或行政案件)中的訴訟代理人或刑事案件中被告的辯護人。可以這樣理解,律師通過參與法庭調查、對出示的證據表示異議、發表辯護意見等職務行為,運用自己的話語權力向法庭構建自己所掌握的案件的故事版本。構建故事版本的過程是通過問與答的形式來展現的。在問與答的互動中,律師的權力運行情況被充分地展現出來。
語言學界關于律師話語的研究很多,但大部分的研究成果著眼于律師的語用策略或利用語言學理論闡釋律師話語的特點[3-9],研究者基于各自的視角對律師的話語權力也做了不同的探索[10-12]。本文主要從問話和答語兩個方面來分析律師話語的權力控制。
律師和被稱為“國家律師”的公訴人一樣,在庭審中均有詢問當事人和證人的權力。不過和公訴人不一樣的是,律師不具備公訴人所擁有的機構權力,律師只能通過自己的語言優勢在法律應允的范圍內為其當事人服務。
Sacks和Jefferson指出,問話是實施權力的手段。在法庭庭審中,權力高的人的絕大多數話輪都以問話為主導[13]。例如,法官總是處于詢問他人的角色,而直接向法官發問卻很少見。問話本身就對答話的內容和范圍作出了限制,是考察說話人權力控制必不可少的因素。
律師和公訴人的話語權力的共同點在于,他們均要在法官分配話輪的前提下,即獲得了發問權時,才能提問。如下例所示:
例1 審判長:辯護人是否需要向被告人鄒某某發問?
辯護人黃某某:需要。
辯護人黃某某:鄒某某,楊某是什么人?
被告人鄒某某:老板的朋友。
審判長為本輪話語的發起人,“辯護人是否需要向被告人鄒某某發問”表明他將話語的發言權指定給了辯護律師,辯護律師給予了積極回應“需要”。這時候,辯護律師才算獲得了話語支配權,可以向被告人發問。因此,律師什么時候可以發問不是隨心所欲的,取決于法庭程序和審判長的話語權分配。
例2 審判長:辯護人是否需要對被告人發問?
辯護人2:不需要。
辯護人3:不需要。
辯護人1:需要。
辯護人1:被告人羅某某,第1單誰先提出搶劫?
被告人:鄧某甲、鄧某乙。
上例同樣說明了律師權力的限度。審判長向三位辯護律師詢問是否需要發問,三位辯護人依次作答,只有明確表述“需要”的辯護人才有資格引起下一輪話輪,即有權向自己的當事人了解情況。
按照問話對答語的支配和答話人提供的信息,問話可分為開放式問話和封閉式問話[4]。開放式問話一般是特指問話。封閉式問話涉及的問題有一定指向性,一般確定了答話的范圍,答話人答話的自由度小。封閉式問話可以細分為正反問話、是非問話、選擇問話等。從問話的支配力看,封閉式問話要求答話的內容比較具體,對答話人的控制力大,而開放式問話則有所不同。
例3 當時被害人告訴你其已經報警了,警察馬上就到,你為什么不逃跑?
例4 詢問被告本人,她給您拉磚您在哪給的錢?
例5 就你所知道的范圍以內,你拉的磚和白灰能建多少房?
例6 當時她身體怎么樣?
例7 你從劉某某老伴兒那拿了幾次錢?
如上述幾例所示,開放式問話要求答話人能夠提供的信息量比較大,答話人的表述自由度大,主要涉及“為什么”、“哪里”、“誰”、“什么”、“多少”、“怎么樣”、“幾(年、次……)”等要素。與開放式問話相比,封閉式問話要求答話人直接回答“同意”還是“不同意”,“是”還是“不是”,“可以”還是“不可以”,答話人的回答空間有限。
例8 辯護人2:走的時候拿刀了嗎?
被告人:拿了。
例9 辯護人3:你動手搶劫了嗎?
被告人:沒有。
這兩個例子中的辯護人問話都是封閉式的,要求被告人直接回答。對于封閉式問話,答話人出于訴訟目的考慮,有時并不想直接作答,而是闡述自己的理由,這樣的答語提供的信息量較大,但問話人對這樣的答語并不滿意。又如:
例10 原告代理人:就你所知道的法律范圍你認為拉貨應當有營運證嗎?
被告證人李某某:不是拉磚就有營運證,確實是從事這個拉貨應當有營運證。
原告律師問被告證人“你認為拉貨應當有營運證嗎”,預期的答案要么是“應該”,要么就是“不應該”,但被告人并沒有簡單作答,而是解釋性地陳述“確實是從事這個拉貨應當有營運證”,回避了直接指責被告的意思,顯然是站在被告的立場上考慮問題。這樣的回答往往會被對方律師所打斷。
通過對民事案件轉錄語料的分析發現,律師對己方當事人(包括己方證人)發話時多使用開放式問話,對己方證人支配力較小,從而引導證人作出有利于己方的表述。對對方當事人(包括對方證人)發問時多使用封閉式問話,這種問話多要求對方用“是”或“否”作答,對對方證人的答語做了限制,支配力較強,這是律師在對待己方和他方證人問話策略上的明顯差異,反映了律師的權力支配力是有選擇的,直接服務于其辯護目的。試看下例:
例11 被告代理人:你對我提交的那份光盤有什么意見,舉證過程中沒有任何脅迫?
證人彭某某:嗯,是的。
需要說明的是,本案中彭某某是原告請求出庭的證人。被告代理人對原告證人發問時,使用了否定的是否問話,并且是封閉式發問,其支配力比直接說“舉證過程中有任何脅迫嗎”強,取得了較好的問話效果,增強了論辯性。
例12 原告代理人:你看一下這個收條上收款人簽字是你本人簽的嗎?
被告證人李某某:是的。
在本例中,原告代理人使用封閉式問話詢問被告證人,要求對方直接回答“是”或“否”,對對方證人本就是一種話語束縛,說明律師對被告證人的權力支配。
在刑事案件中,原被告律師針對雙方當事人(證人)的問話更復雜些,原告律師向原告發話,或者被告人的辯護律師詢問被告人,并不一定完全以開放式問話為主導。另外,律師對對方當事人的詢問也不一定全部是封閉式問話。表1以對某搶劫案中律師問話類型的統計,反映出刑事案件中律師在詢問被辯護人和其他當事人問話句式上的復雜性,使用的問話類型也比民事案件中的豐富。
該案是一起刑事案件,三名辯護律師受委托為三名被告人辯護,其中,辯護人1的當事人是被告人1,辯護人2為被告人2提供辯護,辯護人3的當事人是被告人3。辯護人除詢問各自當事人之外,還詢問了其他的被告人(如表1所示,辯護人1同時詢問了其他兩位被告人)。
辯護律師1詢問自己的當事人(即被告人1)時使用了9處開放式問話和5處封閉式問話,這與上文的分析相吻合。開放式問話的頻繁使用說明辯護人有意放松對被辯護人的話語控制,表面上看起來辯護人的話語權力小,實則反映了律師權力的合理運用。律師在允許的范圍內盡量使用對被辯護人話語動作限制小的開放式問話,正是律師有序引導被告為自己合理辯護同時又交代犯罪事實的語用策略。

表1 廣西賀州某搶劫案中律師問話分析表 單位:次
與此同時,辯護律師1在對其他兩名被告人(非己方當事人)詢問時共使用了11次開放式問話和1次封閉式問話,這似乎與上面的分析相左,這是不是也說明辯護律師對非己方當事人也有意降低對其話語動作的限制呢?事實上,這種情況正說明了律師話語策略的多樣性和法庭互動的生動性。通過對這11次開放式問話的詳細分析發現,這些問話涉及的都是較易獲取的信息,如“你們兩次搶劫帶了什么作案工具”和“西瓜刀怎么來的”等等。這些信息在公安機關審訊被告時已經獲知,所以即使使用話語約束力小的開放式問話,對被告人如實交代事實起不到過多的負面影響。語料同時說明:即使辯護律師對非己方當事人使用這些開放式問話,這些被告人也并沒有利用這樣約束力小的問話機會,大說特說為自己辯護。
筆者語料中3起民事案件和3起刑事案件共涉及律師問話分別是39處和41處,律師的互動對象比較復雜,既包括原告律師詢問己方當事人,也包括原告律師詢問被告;既有被告律師為當事人辯護的話語,也有雙方律師交叉詢問證人的話語。
如表2和表3所示,律師問話主要涉及4種問句類型:特指問話、正反問話、是非問話和選擇問話。特指問話在民事案件和刑事案件中的使用頻率均最高,分別出現了 23次(59%)和 26次(63%),并以開放式形式出現。使用頻率居于第二位的是是非問話,民事案件和刑事案件各出現16次(41%)和9次(22%),并且全部以封閉式問話出現。此外,正反問話(10%)和選擇問話(5%)在刑事案件律師的問話中也有涉及,但在民事案件中未被檢測到。

表2 民事案件中律師問話類型統計表 單位:次

表3 刑事案件中律師問話類型統計表 單位:次
筆者對民事案件和刑事案件的律師問話類型的梳理顯示:律師傾向于使用特指問話,表面上看是給予了答話人一定的話語空間。法律賦予庭審雙方平等的答辯權,即使對于犯罪嫌疑人,也不能剝奪其在法庭上“發言”的機會,這從某個方面解釋了律師以開放式問話為主導的發問模式。與此同時,律師可以借機從對方的答語中找出薄弱點予以“攻擊”,從而獲得有利于己方的信息。與開放式問話相比,兩種類型的案件中封閉式問話所占比例并不低(41%和37%),這說明律師在給予對方一定的話語空間時還是有意無意地限制對方,反映出律師固有的權力操縱模式。
Linell(1990)通過對法庭會話的定量研究發現,法官和律師話輪的80%是問話[14]。但在筆者所獲得的3起行政案件語料中,原被告代理人(律師)話語沒有一處是問話,均是答語,內容涉及參與法庭調查、陳述起訴的事實和理由、發表辯論意見等方面。
行政案件中的法官除了履行程序職責外,更多的是參與實體調查,審查爭議的行政行為是否違法,再決定對爭議的行政行為予以撤銷或支持。在行政案件中,原告代理人(或律師)和被訴行政部門的代理人(或律師)參與法庭辯論,在法官話輪分配下回答法官的問詢。這解釋了本該以問話為主導的律師話語在行政案件中沒有一處是問話的原因。事實上,律師通過答語也同樣能夠達到其應訴目的,其話語權力操作性也可以體現出來。
總的來說,問話類型的選用反映了律師在話語策略上的精心布局,是其權力的體現。正如Woodbury(1984)指出,不同類型的問話對答話人會產生不同程度的控制[15]。因此律師對己方當事人和證人多使用開放式問話,交叉詢問時多使用封閉式問話限制對方的話語權力,但同時也要承認法庭話語互動的復雜性,在對對方當事人進行詢問時使用話語約束力小的開放式問話也是可以接受的。
本文中所說的“答語”與廖美珍(2005)[5]提出的“應答”略有差別。廖指出,針對疑問點的回答被稱為“應答”,區別于沒有消除問話者疑問、具有敷衍之意的“應對”。本文中所指的“答語”概念相對于“問話”而言,指的是除律師問話外其他的律師言語行為的總稱。
律師答語中有一部分是對問話者(很多時候是法官)疑問點的回復,這屬于典型的“一問一答式”結構,如下例所示:
例13 審判員:對訴訟請求及事實理由有無補充或變更?
原告代理人:沒有。
審判員的正反問話包含了這樣的預設:要么有補充或變更,要么沒有補充或變更。對此疑問點,原告代理人的答語給予了明確的反饋。
這種結構中律師的答語完全處于被動的地位,此時律師的話語權力很有限,只是按照法庭程序據實回答法官的問話。律師有限的話語權力與法官的強勢話語權力形成了明顯的差別[16]。上例中,律師的答語針對的是法官的程序性話語,程序性話語是法官依照法律程序安排話輪并發問的話語,在這種情況下,律師的權力有限,只能配合完成程序性話語的應答。
除“一問一答式”結構的答語外,相當一部分的律師答語是針對庭審其他成員(如法官)的陳述式話語展開的。也就是說,律師的答語不是在回答對方的疑問,而是就對方的某種言語行為作出適當的反饋或反映,請看下例:
例14 證人彭某某:都是王某某跟我談的。當時我給王某某打電話要錢,王某某有事所以他就讓我去找被告老公拿錢的。
被告代理人:我反對,對方代理人不應該這么問。
這組話輪發生在證人和被告代理人之間,被告代理人的答語并不是針對對方的問句進行回復,而是針對證人的陳述表示抗議和不滿。被告代理人主動接下話輪,就是其權力大的表現。因為被告律師有權力就原告和證人的發言作出反對,這是法律賦予律師的權力。
在律師答語中,還有一部分屬于律師的實體性應答。律師通過實體性應答可以陳述己方的證據和辯護意見,更好地維護當事人的權益。
例15 審判長:現在審查被訴的具體行政行為適用的法律、法規及規章是否正確。請被告出示并宣讀適用的法律、法規、規章的名稱及具體條文,并說明適用的理由。
被告代理人:北京市人民政府關于集體土地拆遷管理辦法,124號令第3條第二款;北京市國土資源和房屋管理局關于印發北京市集體土地拆遷管理辦法實施意見,1666號文第22條;北京市城市房屋拆遷裁決程序規定,第3條第二款,拆遷人和被拆遷人的范圍問題,第4條,第7條第二款。
該案是一起訴住建委不作拆遷糾紛裁決的行政案件。審判長要求被告方就被訴的行政行為說明適用法律的理由,以此來審查其行政行為是否合法。被告代理人通過向法庭陳述適用的相關條文,證明己方的行政行為是有法可依的,是律師維護其當事人的權益的體現。這類實體性答語可以充分展示律師的論辯技巧和話語策略。律師的這種權力同樣是法律賦予的,而在只有法官詢問律師的意見時,律師才獲得這種展示論辯技巧的機會,這再次印證律師的話語權力是相對的。
律師話語的權力控制主要是針對原被告和證人等低權力的話語者而言的,其話語權力受法官話語的支配。只有在法官將發話權分配給律師后,律師才能向相關當事人提問,這反映了律師話語權力的等級性。律師的話語權力處于庭審權力連續體的中間部位,遠低于具有機構身份的法官和公訴人。律師的話語權力不能與被稱為“國家律師”的公訴人相提并論。但是,在法律允許的范圍內,律師可以利用相對自由的權力和專業知識為當事人提供法律服務,這既有利于展現最接近案件本身的故事版本,又可達到辯護目的。
注:本文部分語料來源于中國法院網和上海法院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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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Study on Power of Lawyers’Discourse of the Trial
LV Wan-ying1,CHEN Shi-lei2
(1.College of Foreign Languages,South-central University for Nationalities,Wuhan 430074,China;2.Department of Foreign Languages,Wuhan Bioengineering Institute,Wuhan 430415,China)
Discourse and power are closely interlinked,and power is manifested through discourse.In the courtroom discourse,as a typical type of institutional talk,all the discourse power of participants of the trial forms a continuum.The power of the lawyer is less than that of the judge and the prosecutor,but far more than that of the plaintiff,the defendant and the witness.In order to demonstrate how power manipulates lawyers’discourse in different types of cases,based on the authentic record-transcriptions of the trails,this paper depict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lawyers’discourse and the corresponding power manipulation,from the perspectives of lawyers’questions and responses.
lawyers’discourse;power;question;response
D915;H03
A
1674-8425(2012)06-0049-05
2011-10-26
中南民族大學中央高校基本業務費資助項目(CSY11025);黑龍江大學青年科學基金項目“基于語料庫的國務院政府工作報告體裁分析”(QW201129)的階段性研究成果。
呂萬英(1965—),女,湖北天門人,博士,教授,研究方向:應用語言學、法律語言學、二語習得;陳石磊(1982—),男,湖北鐘祥人,碩士,研究方向:應用語言學、法律語言學。
(責任編輯 王烈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