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繪畫角度分析達達主義對超現實主義的影響

⊙葛 榮 唐 文［昆明理工大學， 昆明 650093］

一、前 言

在20世紀初至今的現代藝術發展中，超現實主義對現代藝術的發展起到了重要的作用。而我們單純理解超現實主義是很難的，在理解超現實主義藝術之前，有必要對達達主義作一扼要梳理。達達主義對超現實主義的影響巨大，達達主義的產生在精神上和藝術表現手法上為后來的超現實主義的誕生做出了必要貢獻。本文將從繪畫的角度來分析達達主義的表現形式和思想等對超現實主義的影響。從它的形式上和創作思想內容上進行研究，通過分析對它的影響推斷出超現實主義繪畫發展至今的發展脈絡，了解超現實主義繪畫誕生對傳統繪畫所產生的巨大影響。超現實主義繪畫的誕生不管在形式還是理論內容上都是對傳統繪畫藝術的批判，它是現代繪畫藝術的奠基，同時也拓展了繪畫藝術向更深層次發展。

二、達達主義和超現實主義繪畫

達達的名稱本身是一個沒有意義的詞。“達達”（法語：dada）產生于第一次世界大戰，由一群藝術家在蘇黎世組織成立。這場運動被命名為“達達主義”，以昭顯其隨意性。運動結果在當時不可預見，所以達達是一場前衛藝術運動。繪畫是宣揚達達主義和超現實主義的一種藝術基本手段。超現實主義是在法國開始的藝術運動，源于達達主義，其理論背景為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學說和帕格森的直覺主義，它強調直覺和下意識。在超現實主義繪畫中，都缺少不了達達主義對它的影響。筆者以繪畫來作連接，分析達達主義通過以下幾個層面對超現實主義的影響。

1.從繪畫中反戰層面的影響達達主義其實是在帶有負面反應下誕生的。因為戰爭的不確定性，達達拒絕理性和邏輯性、非理性和直覺。達達是一場虛無的運動，但就是這樣虛無的運動在當時涉及的層面卻極廣，它除了反對通過戰爭來解決社會矛盾，還主要表現在反對當時社會傳統價值觀、倫理道德、理性和邏輯、美學標準等。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時期達達認為政治家們把戰爭當做游戲，人活著也沒有任何意義，這些藝術家感覺到自己的心已經受傷，如果一切都是沒有意義，那么就干脆開玩笑，爾后就開始玩弄藝術。一些被丟棄的廢紙被藝術家們拿來拼起再組合，然后掛在畫廊里就是一件藝術作品，這種半創作半玩耍的態度就是達達對戰爭的態度，這是戰爭給予他們的經驗。而20世紀初所有被歌頌的科技革命，一切文明的進步結果都變成了一個大的空虛，達達主義發現一切的技術成果所帶來的不是人民的幸福，反而是戰爭帶來的這么大的災難，所以達達主義就變成一種玩世不恭的藝術形式。

圖1 薩爾瓦多·達利《內戰的預感》

它的這種演變非常奇特，一個最虛無的運動結果變成第二次世界大戰以后影響最大的一個運動，后來達達主義的這種反戰、反常綱的思想深深地影響著超現實主義，從一些超現實主義繪畫作品就可以看出。如薩爾瓦多·達利的《對戰爭的預感》（圖1）就是一幅控訴罪惡戰爭的作品，達利運用超現實主義的手法，構圖給人以不穩定感，在戰爭的烏云下，西班牙人民要支撐自己的生命在當時是多么的艱辛，這里的畫面都是對戰爭的有力控訴，超現實主義對于反戰思潮更加清晰化，知道自己需要做什么是對戰爭更加反抗的，而不只是達達的虛無。

2.從繪畫中表現形式層面的影響達達主義在藝術上認為要“打倒藝術”“摧毀藝術”，這是他們在反對傳統美學上的宗旨。達達主義的叛逆違背了過去所有傳統繪畫藝術，而傳統繪畫藝術脫離不了當時的美學理論和思想支撐。達達主義就是要放棄這種傳統，這使得繪畫藝術走向了一個它自己都沒有臆想到的方向。

達達主義在繪畫經驗上給了超現實主義繪畫理論上的支持，達達主義對于藝術的抗拒態度，帶來了藝術無限的表現形式，這種無限的表現形式成為后來的超現實主義繪畫藝術創作的源泉。達達反對傳統繪畫美學中的構圖、色彩明暗關系等等，而理性的和邏輯性的技法都要被拋棄，根據隨機性的無目的進行取材、組織結構、上色等元素來進行繪畫。這種不合乎繪畫技法的方式是人類在過去繪畫規則里面從來沒有機會碰到過的。1919年馬塞爾·杜尚（Marcel Duchamp）（如圖2）在《蒙娜麗莎》彩色復制品上用鉛筆給這位美人加上了小胡子，在當時引起了很大的爭議。可是現在馬塞爾·杜尚在藝術史上越來越重要，從他的作品中可以分析出他把人類既定的價值和規范進行了反叛。對于《L．H．O．O．Q．》這幅作品，有些學者認為這是杜尚所開的一個玩笑，但從另外一個側面可以理解，對我們來說這是一幅涂改了的蒙娜麗莎的畫像，所以我們看到這件作品時都有一個制約反應，它已經從原來的蒙娜麗莎畫像中分離出來，蒙娜麗莎神秘微笑立即消失殆盡，就如中國佛教人物里面帶胡須的觀世音。

圖2 馬塞爾·杜尚《L.H.O.O.Q.》

3.從繪畫中潛意識層面的影響達達主義誕生與當時的哲學思潮有著緊密的聯系，19世紀末弗洛伊德在心理分析法中認為潛意識是原始沖動性，夢境和各類精神病都是潛意識的表現。達達主義認為藝術家應該發掘潛意識，利用潛意識開啟藝術創作的大門，達達主義積極的夸大潛意識的作用對后來的超現實主義以及其他現代藝術流派發展有著重要的作用。在達達主義里一部分前衛藝術家深入地研究潛意識，進入沒有理性和邏輯性約束的潛意識境界。達達變為超現實主義以后，試圖開拓另一個心理空間。超現實主義認為人的心理空間其實就是對于人最熟悉的事情其實是最沒有感覺的，所以它希望試圖讓我們對最熟悉的事情有感覺，使人從原來麻木的感覺中拯救出了。從這里可以看出達達主義并不是膚淺的玩樂而已，因為如果我們相信我們存在的價值是唯一的價值的時候，那么這個價值本身就缺乏了一個負面的反彈，所以常常是對于價值的拆散和再懷疑使它變成荒謬以后重新再恢復這個價值。

經過了達達以后，超現實主義完全覺得達達主義是負面的破壞，完全沒有任何的意義。所以當時的超現實主義團體試圖把弗洛伊德精神學說中的潛意識世界在畫面里完成。人們發現在夢里會比現實里面要自由，而在夢里自由的部分往往是現實里被壓抑的部分；平常人在出神的一剎那，如你走過一個街巷，突然覺得你來過，完全沒辦法解釋你為什么來過，這種經驗也是超現實主義所要尋找的創作元素。超現實主義開始以這些為起點去尋找人的原創力，這種原創力就是人內在的幻想可能，這些幻想往往就促進了人類文明的進步，而這些進步都離不開超現實主義。薩爾瓦多·達利（Salvador Dali）的很多繪畫作品都會刻畫人和抽屜（如圖3），他作品中的人的身軀是像一個一個抽屜一樣可以拉開的，表現出人的心理像一個歸類的檔案一樣，它會自動調節，超現實主義對于人潛意識的開發并不是貶義的，可見人在努力維持著這個平衡的可貴。

圖3 薩爾瓦多·達利 大眾汽車廣告

三、結 語

作為一次前衛的藝術運動，達達主義那種敢于否定一切的精神和態度，在對于社會，對于人類自己的所表現出來的哲學思想深深影響著超現實主義的發展，超現實主義已經變成了當今社會人類經驗的不可分割的部分，它不僅是一個超現實主義流派。超現實主義的發展經由達達主義徹底虛無的叛逆之后，人類突然拓寬了自己一個大的內在的心理視野。從20世紀初到21世紀現在，西方如果是有所進步，那么也是在對人自身的肯定上，西方經由一百年努力不斷拓寬人性的可能性，通過看清對他人人性，對他人有所諒解時也看清了自己，對自己存在有所悲憫，讓人知道在進退之間如何維持他最好的一個狀況。對于人這樣高貴的定位，在世俗里面我們不會太懂，但是從超現實主義繪畫作品里面，會慢慢感覺到超現實越來越貼近人真實內在的生活。

[1]華天雪.視覺革命叢書.達達主義[M].北京：中央編譯出版社，2000.

[2][美]H·H·阿納森.西方現代藝術史[M].巴竹師，鄒德儂譯.天津：天津人民美術出版社，2003.

[3][英]霍普金斯.達達與超現實主義[M].舒筆梅譯.南京：譯林出版社，2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