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稍微幫幫她

蔣爭武

史密斯很怕太太，發生了什么事，從不敢直接告訴太太。

那天，史密斯去買家具，史密斯太太叫他回來時順便帶一瓶醬油。史密斯拿著錢，開著車，哼著歌，興高采烈地出發了。

晚上，史密斯回來了，一副疲憊不堪、愁眉不展的樣子。

史密斯太太見他兩手空空，便問：“家具呢？”

史密斯說：“過兩天廠家會直接送過來的。”

史密斯太太又問：“那醬油呢？”

史密斯“唉”的一聲在沙發上坐下了，很是悲愴地說：“你知道嗎？今天街上有人出車禍了，出事的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姑娘。可憐她年紀輕輕的就被壓斷了一條腿，從此她的下半生都要在輪椅上度過了。”

史密斯太太不解地問：“這跟你買醬油有什么關系？”

史密斯說：“那個姑娘家境貧困，肇事者當時就開溜了，所以，她一時沒錢去住院……”

史密斯太太聽出了端倪，問：“你是不是將買醬油的錢給她了？”

史密斯點了點頭：“我只是稍微地幫幫她。”

史密斯太太很通情達理，沒再說什么——反正一個晚上不吃醬油也沒什么關系，而且買一瓶醬油的錢也并不多。

第二天，走下樓來，史密斯太太突然發現車子不見了，吃驚地大叫：“車子哪兒去了？”

史密斯滿臉沉重地說：“你知道……昨天那個姑娘，太可憐了，光手術費就要幾百萬。當時滿大街的人都在為她捐款，但所有的錢加起來也不過一萬多塊，這一萬多塊與那幾百萬相比，不過是杯水車薪。我想，助人為樂必須盡力而為。而當時有一位朋友正好看中了我的車，我就以極高的價格將車賣給了他，然后……”

“然后你就把賣車的錢全捐給了那個可憐的姑娘？”史密斯太太緊盯著史密斯問。

史密斯點了點頭：“我只是稍微……”

“好了！”史密斯太太已不想再聽下去了。她發現史密斯是一個十足的笨蛋，她不想再跟史密斯過下去了。

“我們離婚吧！”史密斯太太說，“房子歸你，但家里的存款全歸我。”

不容史密斯辯解，史密斯太太已歇斯底里地沖上樓去，但只一會兒又沖了下來，像一只發怒的老虎瞪著史密斯問：“家里的存款呢？那幾百萬的存款呢？”

史密斯摸了摸后腦勺，極不自然地說道：“昨天那個姑娘，出了那么大的事，真的很可憐，我想……”

“你想稍微地幫幫她，然后就把家里的存款全給她了？”史密斯太太怒目圓睜。

史密斯點了點頭。

“我的天啊！”史密斯太太要暈倒了，猛然間她似乎領悟到了什么，沖上前抓著史密斯的衣領吼道，“你說你跟那個姑娘是什么關系？”

史密斯露出了無奈的表情說道：“我和她確實素昧平生，昨天才是第一次相見。只是，首次相見，我就將她的腿給壓斷了！”

（趙自力摘自漓江出版社《2011中國年度幽默作品（翻譯篇）》一書，王 原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