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風雁

2011年11月,王寶強因影片《Hello!樹先生》榮膺俄羅斯海參崴國際電影節“最佳男演員獎”。至此,這位“草根演員”已將7個國際國內大獎收入囊中。
王寶強的父母,是地地道道的農民。2008年,王寶強與馬蓉組建家庭后,將父母從農村接到北京養老。農村公婆與城市兒媳,能和諧相處嗎?
明星兒子做潤滑劑
2008年10月18日,王寶強與女友馬蓉在北京低調結婚。蜜月剛過,王寶強就誠懇地與妻子商量:“我8歲去少林寺學武,此后一直在外漂泊,十多年來與父母團聚的時間加起來不到一年。爸媽一天天老去,我想把他們接到身邊盡孝。”馬蓉在西安長大,為人溫婉賢淑,淳樸豁達。她一口應承:“你爸媽這輩子不容易,現在咱們條件好了,是該讓老人享享清福了。”
11月3日,王寶強和馬蓉趕赴老家河北邢臺南和縣大會塔村,將從未出過遠門的父母接到了北京。
父母初到,王寶強夫婦給予了老人無微不至的關愛。夫妻倆住的是一套200平方米的復式房,本來他們的臥室在樓下,由于擔心父母上下樓梯吃力,他們便將臥室讓給父母居住,他們住到了樓上。
馬蓉買來染發劑,給公公婆婆染發。王寶強給父親添置了西裝,給媽媽買了鉑金項鏈。一番“武裝”后,老兩口站在鏡子前左照右照,雖然感到有些別扭,心里卻很滿足。
王寶強在演藝圈有著良好的口碑和人緣,片約不斷。一年365天,他有250天在外拍戲。馬蓉作為北京電視臺的編導,經常加班。如此一來,父母便有些被冷落了。
2009年4月13日,王寶強從黑龍江拍完影片《冬天不冷》回到家,看見父母站在陽臺上爭論不休。他疑惑地問:“爸,媽,你們在爭什么呀?”父親王銀生長嘆一聲:“唉,我和你媽一天到晚窩在家里沒事干,在數小區里的汽車。我數的是82輛,你媽非說是81輛。”
王寶強哭笑不得:“我和馬蓉不在家,你們就不會出去走走?院子里那么多老人了,和他們一起聊聊天多好。”母親說:“我們誰也不認識,又是一口家鄉話,找誰聊?”
心酸與內疚,在王寶強心頭交織:父母不在農村種地了,但住在城里卻寂寞孤獨啊。傍晚,馬蓉從電視臺回來,王寶強把心事告訴了妻子。馬蓉十分理解丈夫的心情:“既然咱們將爸媽接來了,就得讓老人過得舒坦些。你安心在外面拍戲吧,照顧爸媽的任務就交給我了。”
馬蓉從小在城市長大,不知道農村人飯量大。每次做飯時,她只煮半斤米,公公婆婆根本吃不飽。老兩口不好意思挑明,只得悄悄去外面加餐,在樓下的超市每人買上一塊大餅,躲在隱蔽的涼亭里吃。
鄰居無意中將這件事告訴了馬蓉,馬蓉問公婆:“你們是喜歡吃大餅,還是因為別的?”公公搪塞說:“我們只是嘴饞,把大餅當零食吃著玩。”馬蓉并沒有把此事放在心上,可老兩口卻以為兒媳是責怪他們給她丟臉了,此后再也沒敢出去加餐。
馬蓉愛干凈,公公婆婆的床單、被罩,她一個星期洗一次。媳婦的舉止,讓老兩口以為兒媳婦嫌他們臟。王寶強從外地拍戲回來,父親鐵青著臉對他說:“我和你媽在這里住不習慣,想回老家了。”王寶強急忙追問原由,父親便將自己和老伴吃不飽飯,馬蓉嫌棄他們臟的事傾吐出來。
王寶強了解馬蓉,知道她不是嫌棄公婆,而是沒有農村生活經驗,不了解公婆的生活習慣。他向父母解釋:“她不是有意的,時間一長,你們就會了解她的為人了。”見兒子“庇護”兒媳,父母不好再說什么,但心里積聚了一個大疙瘩。
2009年5月的一天,馬蓉的表哥突然登門,想借30萬元開公司。馬蓉答應了,表示等她跟丈夫說一聲后就把錢打給表哥。婆婆當即質問馬蓉:“你借這么多錢給你表哥,要是他做生意賠了,還不起怎么辦?”馬蓉沒好氣地回敬:“我表哥做生意不會賠的。再說,人家是借錢,又不是不還,您就別管了。”
兒媳不服軟,婆婆更生氣了:“那是我兒子的血汗錢,你憑什么借給你娘家人?”馬蓉也來了氣:“我們把您接來,是讓您在這里養老,不是讓您來多事的!”
婆媳倆大吵起來。
平靜之家亂了音符
當晚,王寶強從劇組回到家。一個巴掌拍不響,婆媳倆鬧矛盾,雙方都有原因。面對兩個自己最愛的女人,王寶強誰也不能偏袒,可他左勸右勸,卻怎么也化解不了矛盾。
就在這時,馬蓉發現自己懷孕了。一家人沉浸在喜悅中,暫時回避了矛盾。 馬蓉懷孕7個月時,王寶強帶妻子去醫院做了彩色B超。第二天下午,趁小兩口去樓下曬太陽,王寶強的母親從書柜里翻出了B超彩照。老兩口戴上老花鏡左看右看,始終沒有看出胎兒的“小雞雞”。王銀生頓時像霜打的茄子:“唉,肯定是個女孩,咱們抱孫子的夢八成要落空了!我早就看出來了,這個馬蓉又瘦又弱,不像咱王家人。”
正好這時,馬蓉回屋取東西,無意間聽到公公的話,頗為不悅。王寶強雖然覺得父母說話不妥,但他體諒父母抱孫子心切,便勸妻子:“不管生男生女,我都喜歡。我父母思想傳統,我替他們向你道歉。孕婦最忌諱情緒激動,你必須保持平和心態,否則會對寶寶的性格造成影響。”丈夫的態度讓馬蓉不好再說什么,但對公婆的不滿又增了一分。
更讓馬蓉難以接受的是,“確信”媳婦懷了女娃后,王銀生夫婦的臉色冷若冰霜,家務事也不愿做了。馬蓉又生氣又心酸,但她又不想讓丈夫為難,只好默默承受一切。
這年10月,馬蓉在北京協和醫院順利產下一個健康男嬰,7.8斤。老兩口喜極而泣。王銀生抱著孫子激動不已:“我們王家有孫子了!”老伴眉開眼笑,一個勁地夸馬蓉“是個好媳婦”。面對公婆在產前產后截然相反的態度,馬蓉的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一個星期后,王寶強將妻兒接回家。王寶強想請月嫂照顧妻兒,母親卻主動請纓:“我和你爸手腳靈便,可以照顧他們。月嫂畢竟是外人,花錢多少不說,照顧起來也不可能像我們一樣貼心。”老兩口每天樂呵呵地為孫子洗澡、換尿片,一邊忙碌一邊哼著河北梆子。
兩個老人想用實際行動彌補過去對馬蓉的怠慢,在撫育孩子的細節上,婆媳之間的矛盾越來越多。比如,婆婆總是用生水沖洗奶瓶,馬蓉認為應該用開水;婆婆擔心牛奶太燙,喂奶前常將奶嘴放在自己嘴唇邊試溫;婆婆喜歡用尿片,而馬蓉堅持用尿不濕……
一天,鄉下的親戚突然到訪,馬蓉身著家居服在家帶孩子。顧及面子,客人在時馬蓉賠笑忍讓,客人一走,她不禁對婆婆說:“媽,您以后有客人來應該提前通知我。” 不想婆婆反唇相譏:“這是我兒子的家,老家人來看我,我憑什么事先向你報告?”馬蓉氣得渾身哆嗦,婆媳倆吵成一團。
“半小時車程”養老模式
王寶強冷靜地意識到:自己身為這個家的頂梁柱和主心骨,不能一味地靠和稀泥來解決家庭矛盾。
王寶強耐心地開導母親:“媽,在80后兒媳中,馬蓉已經算很孝順了,她既要上班又要照看兒子,我希望您對她多一份理解。”他告訴父母,馬蓉是在他最艱難的時候與他走到一起的,那時他一連幾個月沒有收入,馬蓉用做家教掙來的錢給他租房、買手機,所以,他和馬蓉是典型的患難夫妻。末了,王寶強拉著母親的手說:“我真的很愛馬蓉。希望您和爸能把她當女兒看待。”
母親嘆了一口氣,是呀,沒有馬蓉當年的付出,也許不會有兒子的今天,愛兒子就要愛兒媳!她向兒子表態:“其實我們婆媳之間沒什么大矛盾,我以后會做個好長輩,與她好好相處。”
安撫好母親,王寶強又動情地與馬蓉溝通,回憶父母當年的不容易:父母沒有文化,全靠家里的6畝薄地拉扯他們姐弟三個。王寶強在少林寺學武時交不起學費,父母頂風冒雪在地里挖蘿卜、收白菜,用賣菜的錢為他支付學費……得知公公婆婆吃了這么多苦,馬蓉的心不由變得柔軟起來。公公婆婆都是六十多歲的人了,每天又是料理家務又是幫帶孩子,她應該對老人多些體諒和寬容。
2010年8月,王寶強讓自己的哥哥王建永擔任經紀人。哥哥一家也進京生活后,王寶強與馬蓉商量:“我想在郊區買套四合院,讓爸媽換個環境。這樣,我們離老人只有半小時車程,去看他們也很方便。你和他們不在一個屋檐下,會相處得更融洽。”
丈夫設身處地為自己著想,馬蓉被深深感動了:“我也希望和爸媽搞好關系。只要爸媽快樂,我沒意見。”2011年春天,王寶強花50萬元在北京東郊買了一處四合院。
王銀生和老伴住到郊區后,熟悉的泥土氣息撲面而來,他們在院子里種了黃瓜、扁豆、西紅柿等蔬菜,在房前屋后還栽種了向日葵、香椿樹。每次王寶強拍戲回京,都會帶著妻兒趕到父母的住處。一塊塊碧綠的菜地很是養眼,王寶強與父母一道給菜地澆水、施肥、搭架,忙得不亦樂乎。
適當的距離,讓王銀生夫婦和馬蓉慢慢地把過去的矛盾淡忘了。王寶強經常不在北京,馬蓉每天早上都會把孩子送到公婆那里,晚上再接回去。她還聽從王寶強的建議,給了公婆和兒子最大的相處自由,不管公婆如何教育、養育孩子,她都不再干涉。兒媳的信任,讓王銀生夫婦十分高興,他們也開始學習一些時尚的育兒方法,把孩子照顧得又健壯又聰明。
彼此的信任,讓婆媳關系變得很融洽。每當收獲了新鮮蔬菜,婆婆都會準備好一大兜送給兒媳:“這菜沒有農藥,吃了不會得病,你把這些分給你的同事吃吧!”馬蓉連聲答應,讓電視臺的同事們一同分享公公婆婆勞動的快樂。
2012年元旦,老兩口到兒子家過節。在用微波爐熱菜時,婆婆不慎將微波爐燒壞了,她有些忐忑,偷偷察看兒媳婦的臉色。沒想到,馬蓉哈哈大笑:“媽,我早就想把微波爐換掉了,可你兒子說沒壞,舍不得。這下可好了!” 王寶強欣慰地笑了,其實他知道那個微波爐剛買了一個月,妻子是在安撫母親,這份苦心說明她和婆婆之間的罅隙已經徹底消除了。
王寶強夫婦和老兩口就像一把扇子,打開時各過各的日子,收攏時彼此又是一個整體。“半小時車程”的養老模式,避免了婆媳同在一個屋檐下的磕磕碰碰,讓彼此既有獨立的生活空間,又不缺乏親情團聚的溫馨,一家人都很享受這種“疏密聚散,親情保鮮”的生活方式。
王寶強深有感觸地說:“其實,農村公婆與城市兒媳完全能夠和睦相處,關鍵是兒子要起到潤滑劑的作用,還要有智慧。只要在城里為老人找到適合他們的養老生活模式,大家就都能享受親情的溫暖!”
編輯 尼尼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