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牛

北董

初一男生蘇碩華在他的博客上發了一篇短文，題目叫做《表弟的植物牛》。文章說，他表弟家一頭牛犢不幸墜了崖，摔成了植物牛……字里行間，他對表弟和牛犢都充滿了同情。他在文章的最后說：“唉，誰能救救那可憐的半歲牛犢呢？”

那頭牛犢有個怪怪的名字，叫核桃，是他表弟核桃的取的。

那天下午，核桃爸爸喝了點白酒，趕著牛車回家的路上，兩頭牛墜下了陡崖。母牛摔壞了額梁骨，牛犢三條腿骨折，頸骨遭挫，陷入了昏迷，成了植物牛。

夏侯屠戶聞風而來，“我聽說老哥的牛犢子摔死了，開個價，買給我吧！”

“不！”核桃娃急了，“它沒死！”核桃娃像羊頂架一樣，把夏侯頂到大門外……

蘇碩華很快接到一個莫名其妙的電子郵件：我可以拯救那牛犢，你可以把它發送過來?？傻孟绕平獍l送密碼。落款是：無骨傘星球，老蚌含珠。

蘇碩華一開始很驚喜，便打電話把這事告訴了核桃娃。核桃娃千叮嚀萬囑咐表哥一定要盡快破解密碼。

核桃娃每天盡心盡力地照顧著牛犢，用湯勺給它喂一些小米粥和山羊奶，維持它的營養，用蒲扇給牛犢驅趕虻蠅。不上學的時候，他就拿個馬扎，在牛棚里陪著核桃坐……蘇碩華一天突然發現，老蚌含珠的密碼從11位變成了10位。他努力回憶，是哪一次試探又取得了效果呢？還是想不出來。

核桃娃聽一位劉老爺爺說，大山里有一種月光草，或許可以接牛骨。不過，那月光草非常難得，核桃娃毫不猶豫，蹬起車子就去了距八角城北30公里的鯨山。幾個夜晚過去，男孩到底沒找到月光草，他卻扭傷了腳踝，腳腕腫得碗口粗。他不后悔，采回來一些美麗的山花，給他的核桃牛犢編織了花環戴上。

蘇碩華再次發現，老蚌含珠的密碼又減少了。他不再回憶是哪一次試探取得了效果，因為他已經厭煩了。

半年過去了。多么漫長的180天啊。植物牛核桃能夠活著，雖然一動不動，也已經成為一個奇跡。這天，蘇碩華在電子郵箱里無意中發現，老蚌含珠又來了郵件：把植物牛發過來吧。一根牛毛就夠了。

蘇碩華試著進入“回復”，竟發現密碼沒了。他打電話給核桃娃，讓核桃娃送來核桃牛的一根毛。打開了發送窗口，蘇碩華左手捏著一根牛毛，噠，右手打了一下“Enter”鍵。

一個小時候，老蚌含珠來了新郵件：已把植物牛變成了牛植物，那就好養多了。

核桃娃回到家，瞥一眼牛棚，竟發現牛犢不見了。而草料槽邊竟長出一棵“仙人掌”來。當然，那不是一般的仙人掌，雖然有刺，它的模樣卻像一頭小牛。然后它睜開了眼睛，叫了一聲。核桃復活了！

男孩拍了拍牛犢，兩行淚墜落下來。

歸雁生摘自《文藝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