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疆大吏竟然都沒人干

楊飛

從1911年10月10日至11月17日，僅一個多月，湖廣總督就先后有瑞澂、袁世凱、魏光燾、王士珍、段芝貴五人，但沒一人到任！堪為大清王朝一奇跡。

1911年10月10日，武昌起義爆發，時任湖廣總督的瑞澂（1864-1915）聞訊后棄城出逃。第二天，清廷下令將瑞澂革職，但命他“權總督事，戴罪圖功”，并令陸軍大臣蔭昌督師往討。稍后起義軍連克漢陽、漢口，瑞澂“異常急躁，因官幕已星散，不敷辦公”。甚至于14日，他想招幾個人來辦文案，也無人響應。無奈之下，瑞澂只得乘兵艦由漢口至蕪湖、九江，復任湖廣總督遂成過眼云煙。

同日，清政府見瑞澂無法復任湖廣總督，湖北形勢又甚為危急，認為目前唯有北洋新軍可以抵抗革命，遂發布上諭，任命被解職賦閑的袁世凱為湖廣總督，“會同”蔭昌節制前方軍事。然當圣旨到達洹上村袁府養壽堂時，袁世凱聽說朝廷命他當蔭昌的副手，即以“足疾未痊，尚難起程”為由拒絕出山。沒辦法，力挺袁世凱的慶親王奕劻只得請徐世昌到彰德，力勸袁世凱接受朝廷的委任狀。

隨后，老奸巨猾的徐世昌與袁世凱合演了一出雙簧，將袁世凱提出的“明年召開國會、組織責任內閣、開放黨禁、寬容武昌起事人員、寬籌軍費、授予指揮前方軍事之全權”六條件向清廷稟報，作為出兵鎮壓革命的籌碼。眼見形勢惡化，湖南、陜西、江西等省紛紛宣告獨立，清廷上下一片驚慌，隆裕太后、載灃只得答應袁世凱的條件，于10月27日降旨將蔭昌調回，任命袁世凱為湖廣總督兼欽差大臣，全權節制前方各軍。然袁世凱雖正式接受任命，卻并未到任。直至30日，他才從河南彰德南下督師。不料，11月1日，清廷又任命袁世凱為內閣總理大臣，湖廣總督“著魏光燾補授，迅即赴任，毋庸來京陛見”。

被譽為“曾國藩湘軍的承者、左宗棠重要助手”的魏光燾（1837-1916，湖南隆回縣人）出身微寒，祖輩均未入仕，19歲投筆從戎，由文童投效江西軍營效力。甲午海戰中，因屢立戰功，被清廷賜以“揚勇巴圖魯”、“西林巴圖魯”稱號，歷任云貴、陜甘總督，后官至兩江總督、南洋大臣、總理各國事務大臣，從一個軍營文書一步步登上政府高位。就是這樣一位清廷重臣，在接到朝廷湖廣總督的委任后，卻因年老體弱未就任。

鑒于此，11月2日，清廷又下檄文，“袁世凱著迅即來京，魏光燾未到任以前，湖廣總督著王士珍署理。”王士珍，“北洋三杰”之首，曾在1894年的赴朝作戰中率領炮隊學兵堅守在城上頑強鏖戰，給日軍以重大殺傷。戰斗中，王士珍左手無名指被炸掉，額頭左上部被彈片擊傷，留下一寸多長的傷口。此戰后，憑借過人的才智和卓越的政績，王士珍一路高升，稍后得到袁世凱等的青睞，更是出任軍政要職。此時，在袁世凱的授意下，王士珍經過一番斟酌后，亦不予赴任，并最終于11月14日上奏“因病開去署任”，與清廷湖廣總督寶座絕緣。

朝廷沒有辦法，只好批準王士珍的辭職，賞本為直隸候補道、尚在袁世凱跟前效力的段芝貴副都統銜、以二品官階護理（代理）屬于從一品的湖廣總督之職。這個段芝貴不是別人，正是赫赫有名的民國第一政治皮條客，1907年，因獻歌妓楊翠喜給軍機大臣慶親王奕劻之子載振而得以官運亨通，升任黑龍江巡撫。不料，此事被人告發，參奏的折子上呈到慈禧太后那里，“慈禧大怒，即再頒上諭將段革職。時段已在赴任途中，接上諭如晴天霹靂，十分懊喪，只好中途折返”。此時突然接到朝廷湖廣總督的任命，段芝貴不由欣喜若狂，連嘆上天有眼。然僅僅三天后，也就是11月17日，袁世凱便舉薦其親信段祺瑞署理湖廣總督，讓段芝貴的美夢成為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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