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活,也要讓別人活

小簡，好讀書，常在網上購書，成箱成箱地。一日，快遞員靦腆地暗示小簡，若一次少買些，他就能多送幾次。小簡不明所以，一臉茫然。快遞員繼而點撥道，他們送一趟賺一次錢，不論書的多少。小簡微笑不語。之后，再買書，他一次只買兩三本。同事開玩笑：“你還當真了！”小簡答：“舉手之勞，何樂不為。”

小簡素日忙于工作，居室衛生交給鐘點工大姐打理。看到大姐穿著綻滿破洞的襪子，簡總是心生惻隱之情。天寒地凍的日子，大姐照例來敲門，后面卻跟著她兒子。大姐坦言兒子放寒假，無人看管，不放心孩子一人在家，只能帶了來。簡彬彬有禮地請母子二人入內。孩子對新環境十分好奇，東摸摸西看看，大姐邊干活邊阻止兒子。小簡合上書，拿了一些小零食去和孩子攀談，帶著孩子參觀房間的角角落落。

正巧友人登門拜訪，見此情形非常詫異，拉過小簡悄聲嗔怪他太過老實，不應由著大姐將孩子帶家里來。他不以為然：“她也是沒辦法。”

臨近過年，發廊生意火暴。小簡去理發。洗頭小妹捋起袖子三下五除二就完工了。小簡終日伏案工作，頸椎、肩膀時常酸痛，請小妹幫著敲打推捏，舒松筋骨。小妹潦草按摩數下，竟然不辭而別，三步并作兩步去前臺迎了新客人入座。小簡頗感意外，愣愣地望了會兒洗頭妹，然后沉默著躺回椅子玩弄起手機。鄰座一等待理發的男子打抱不平，提醒小簡可投訴以泄私憤或求公正。他簡一笑了之：“人家不過是想多賺些錢。”

除夕夜，北風吹，雨雪飄，街上行人寥寥。小簡去未婚妻家吃團圓飯，提著大大小小的禮包，撐著傘，一路走去，眼見著家家戶戶窗口的燈次第亮起。拐角處，昏暗路燈下，一中年婦人立于寒風中抖抖瑟瑟，握勺的手凍得發紅。架子上已攤了一堆炸好的臭豆腐，無人問津。她仍執著地翻炸著油鍋里的臭豆腐，一撥又一撥，說不上是專注還是漠然。小簡稍稍遲疑后走到婦人跟前告訴她，這些豆腐他全要了。婦人驀地抬起頭，喜出望外，迅速將所剩豆腐一股腦兒倒入塑料袋交給簡：“老板，恭喜發財！”

一兜冷熱交替、肥瘦交雜的臭豆腐夾在挺括的禮盒中間混入了小簡的準岳母家，女友不解，頗有嗔怨之意，小簡只憨然一笑。

后來，小簡自主創業，開辦了一家小公司。起初，身邊的人都不看好，他們一致認為小簡書生氣太重，難以混跡生意場。出人意料的是，小簡的公司一年比一年景氣，形勢喜人，眾人刮目相看。有人掩飾不住好奇，向小簡打聽發財之道。小簡一如當年，憨然一笑：“自己活，也要讓別人活。”

（陳瀟薦自《濟南時報》）

責編：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