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偷的不是畫,是藝術

是名畫，總會被偷的。

必須承認，說這話的時候，我很可能稍稍運用了一下夸張手法。但回顧一下2010年5月發生在巴黎的一件新聞，這話也不算沒譜兒。當時，一個蒙面人爬進巴黎現代藝術博物館，悄無聲息地偷走5幅總估價高達6億美元的世界名畫——包括畢加索、馬蒂斯等人的作品。在長達1個多小時的時間里，館內的3名保安居然一直呼呼大睡，毫不知情。

這起突發事件讓分管文化的巴黎副市長驚慌失措：“可能是報警系統失效了，這些盜賊必定經驗豐富，保安居然什么也沒有發現。”

盡管偷走了一級珍品，但行動者算不上頂級盜賊。一年以后，一名綽號“蜘蛛人”的43歲塞爾維亞人被逮捕歸案。他供稱，自己最初只是受委托去偷取法國畫家費爾南德·萊熱的名作《靜物與燭臺》。為此，他租下博物館附近的一間公寓，摸清警衛巡邏和攝像頭的情況，并擰松了博物館屋頂窗戶的一顆螺絲。5月20日深夜，他就從這扇窗戶跳進了博物館。

原本打算“扯下萊熱就跑”的小偷驚喜地發現，警鈴完全沒響，保安更是早已進入夢鄉。這個自稱“真正的藝術者”的游客，在博物館里悠閑地逛了1個多小時，輕松地挑選了另外4個目標，就這樣把畫帶走了。

事實上，“蜘蛛人”的行動完全可以更加從容。偷盜事件發生后，人們才得知，早在此前的兩個月，該博物館部分展廳的警報系統就已經失靈。在蜘蛛人進入博物館前，這里一直在等待技工前來維修。

就目前情況看來，偷盜名畫的難度系數并不高。在世界級藝術收藏品密集的歐洲，針對藝術品的安保措施常常不堪一擊。很多名作都被小型機構收藏，那里甚至沒有設置復雜的門禁。歐洲博物館的保安也少有佩槍。很多美術館設在數百年歷史的老房子里，房主們更是不愿意讓人在墻上鉆洞、布設線纜。

法國大盜布雷維策在2001年被抓獲。在此前6年中，他從歐洲172家博物館盜竊了239幅藝術品，總價值約為14億美元。《衛報》稱他為“也許是史上最有效率的藝術竊賊”，他平均每15天行竊一次。

在眾多藝術品大盜中，布雷維策算得上首屈一指的人物。他自稱為藝術鑒賞家，熱愛16～17世紀的大師作品，“我享受藝術，熱愛藝術品，我收集它們并把它們留在家中”。布雷維策甚至會用大量時間欣賞家中的“藏品”。一次，當發現一幅名畫實為贗品時，他毫不猶豫地把冒牌貨燒成灰燼。

國際刑警組織的被盜藝術品數據庫記錄了3.4萬件失竊藝術品。僅僅以畢加索為例，這位大師的作品目前就有400件下落不明。一位藝術品犯罪研究者稱，“失竊的杰作可以組建一座博物館，堪與世界上任何一座最偉大的博物館媲美”。

一位被抓獲的西班牙大盜在自己的書稿中寫道，阿拉伯人和亞洲人一直是大客戶。但國際刑警組織藝術品盜竊案專家金德認為，把賊贓賣個好價錢“實際上是最艱難的部分”。竊賊們會發現，一幅珍貴的失竊藝術品幾乎無人問津，即使找到買家，對方也不敢公開展出藝術品。

“這是一座誘人的獎杯。”一個偵探說，“不過鮮有藝術品偷盜者能從中牟利。”

所以無論如何，找一個靠譜兒的下家都是整場偷盜盛宴最關鍵的部分。

從這個角度看，那個在巴黎盜走5幅名畫的“蜘蛛人”就更像土鱉了。被捉進警察局后，這個小偷交代了一切，一個56歲的古董商委托其偷走《靜物與燭臺》，但此前談好的4萬歐元委托費直到被捕時仍沒有到手。

古董商則供出了自己的下家，那是一個34歲的鐘表匠，他正準備把蜘蛛人偷來的畫賣給以色列人。

但當警察終于捉到鐘表匠時，人們才發現，一切都太遲了。這個心理承受能力不高的罪犯在聽說自己兩個上家先后被抓獲的消息后，完全亂了陣腳。被捕前，他已將5幅名畫粉碎后扔進了垃圾箱，全毀了。

（馬立果薦自《中國青年報》）

責編：天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