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離你最近的地方

不知什么時候起，小區(qū)門口出現(xiàn)了一個賣雞蛋的老太太。她也不吆喝，只是拄著拐杖靜靜地站在那兒，將一籃子雞蛋擺在面前。老太太是個盲人，約有六十多歲了，很瘦，背有些駝，頭上戴著頭巾。

一開始，老人的雞蛋無人問津，但不久后，小區(qū)里的人開始去買老人的雞蛋。

老人很慷慨，她會給每個顧客多添一個雞蛋。久而久之，小區(qū)里的人都和老人混熟了。大家都搶著買她的雞蛋。

一個周末，我?guī)е鴥鹤尤ベI雞蛋，和老人聊了起來。我才了解到，老人是外地人，幾年前老伴死了，在城里工作的兒子就把她接到了城里。

老人的兒子是建筑工人，平時工作忙，有時白天黑夜地在工地上，很少有時間回家。老人閑著沒事，自己養(yǎng)了幾只雞，賣起了雞蛋。

兒子為了給她治眼睛，多苦的活都干。但由于沒學歷，文化低，只能找到一些體力活。老人說她兒子說了，掙到錢就帶她去治病，老人說著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臨走時，我去扶老人，準備送她回家，可老人謝絕了。老人說她就住在附近，每天都走一次，不會有什么事的，而且路上會有很多好心人幫助。

老人說完，背著背簍拄著拐杖走了。

老人每天來，我注意到，老人有時雞蛋很早就賣完了，但她卻要一直等到中午才回去。她就這么一直拄著拐杖站在那兒。

過了一段時間，老人沒有再來小區(qū)門口賣雞蛋。兒子放學回來說，他看到老奶奶在學校附近賣雞蛋了。一次我去接兒子，又看到了老人。我問她為什么換地方了，小區(qū)的人都在念叨著她呢。

老人說，她的兒子換工地了。她指著學校對面一棟正在施工的樓說：“我兒子說他就在學校附近蓋樓房，我是來這里讓他看一眼的，讓他知道我一切都好，這樣他就可以安心工作了?！闭f完老人佇立在那兒，仰起頭，面朝對面正在施工的樓房，聽著上面?zhèn)鱽淼那么蚵暋?/p>

我才想起來，前不久小區(qū)對面也在施工，老人去賣雞蛋其實是想讓樓房上的兒子看一眼。我想象著，她的兒子在高樓上看到母親那一刻，會不會有熱淚從高空墜落。又或許兒子根本就看不到人群中的母親，而老人卻每天堅持站在距離兒子最近的地方守候。

也許，母愛就是這樣，永遠站在距離你最近的地方。

（周文薦自《湘聲報》）

責編：小側(c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