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大學威海分校商學院 高時揚
2007年始于美國的“金融危機”的影響還沒完全退去,當今蔓延于歐洲的“債務危機”又成為人們關注的話題。同時,2011年3月11日日本大地震以及由此引發的“核電危機”更使人們對“危機”影響下的經濟發展前景表現出擔憂。在這一系列危機背景下,中國和日本作為東亞兩個經濟大國和經貿關系密切的國家應該如何“加強合作、共克危機”成為眼下中日有識之士關注的焦點話題。因此,東亞區域框架內有必要進一步加強合作,以應對各種突發性“危機”和對經濟產生的不良影響。
“危機”在給亞洲各國經濟發展帶來挑戰的同時,也為亞洲各國加強區域合作提供了契機。如1997年亞洲金融危機之后,東亞國家看到了加強區域合作的必要性,于是誕生了東盟與中、日、韓(10+3)對話合作機制,各方進而合作推出了旨在擴大貨幣互換范圍的“清邁倡議”等多邊合作措施。另據中國海關總署公布的對外貿易數據顯示,2010年中國與東盟雙邊貿易總值達2927.8億美元,增長37.5%??梢姡瑬|亞的區域內合作在不同領域還有很大的空間。同時,在該地區還要充分建立應對其他一系列危機問題的機制,關注和積極應對來自突發性“危機”的影響。面對自然災害以及次生災害引發的危機,區域內各國快速的反應優勢和合作基礎帶來的互信應該是最好的條件。
東亞區域合作的作用以及強大的必要性還表現在,各國不僅可以通過合作共同為對各自有利的貿易自由化協調一致,使之有助于地區的商品流通、形成規模經濟,而且有助于推動地區各國之間的生產分工,實現共贏。從貿易角度而言,區域內貿易方便快捷,可以節省時間和運費,獲得更佳的經濟效益;可以利用區域內成員間的團結合作降低外部風險造成的影響、提高應對危機的能力。金融危機以及后危機時代的一系列合作成果都可以證明,在該地區,只有合作才是雙贏或者多贏。
中日兩國都具有外向型經濟發展特征,對海外市場有較高依賴性,近來,受外部世界經濟等形勢影響,中日關系以及中日兩國經濟都面臨一些新問題的考驗。
中國和日本在國際經濟環境下競爭與合作同在,在正常情況下的戰略和政策措施在“危機”形勢下往往遭遇“失靈”。因此,針對目前以及今后世界范圍內的各種危機,建立兩國政府間規范的“危機”應對與處理機制是避免加大兩國相互不信任的必要選擇。此次日本地震以及由此引發的核泄漏危機,由于日方的通報不及時以及事后處理不善等,都與鄰國產生一些不信任,這可以說是一次合作應對機制不到位的深刻教訓,以此為契機中日認真考慮在東亞區域合作框架下的“危機”應對機制刻不容緩。
在以WTO為首的國際貿易運行機制下,全球自由貿易進程已經深入發展,貿易規模已經巨幅擴大。剛過去的金融危機,曾打破了這一進程,各經濟實體不同程度受到波及。為盡快使自身走出危機的困境,解決本國因危機造成的高失業等問題,一些國家紛紛用各種形式采取貿易保護的措施加以應對。貿易保護主義抬頭則可能成為阻礙區域貿易自由化發展的隱患,并對本地區新興經濟體國家產生不良影響。目前,日本的災后重建需要世界市場,而貿易保護對其經濟復蘇極為不利。
無論是世界范圍內,還是亞洲區域內,各國經濟發展水平和經濟總量都存在著較大差距。世界上的發達國家與發展中國家的差異無需贅言,亞洲區內亦有高度發達與比較落后的一些國家和經濟體。這樣巨大的不平衡,在進行區域間與區域內合作與解決“危機”方面顯得力不從心,各方的訴求不一樣,各方的利益也必然難以平衡,為此產生的矛盾和糾紛常常成為地區合作的障礙,而且中日兩國由于所處層次不同,在對待解決不平衡問題時的表現有時會出現分歧,尤其在解決突發性“危機”問題的方式、方法上仍存在障礙。
亞洲新興經濟體多數是出口導向發展模式,出口市場主要是歐美等發達經濟體,被稱為新型“三角貿易”。從近期多種危機背景下看待這一問題,更感到這一挑戰的嚴肅性。如金融危機嚴重沖擊歐美發達經濟體,導致這些國家正在盡力 “去杠桿化”,使得亞洲新興市場國家的出口導向模式面臨轉向。有專家指出,在未來相當一段時間,西方國家將保持“去杠桿化”的勢頭。“去杠桿化”意味著亞洲新興經濟體出口導向模式所依賴的國際環境已發生變化。因此,亞洲各國在新的國際局勢下有必要進行有效的區域合作,即一方面需要改變傳統發展模式的弊端,另一方面需要進一步尋求改革創新,加快發展方式的轉型。
大多數學者認為,亞洲出口導向型的經濟發展模式短期內無法根本改變,歐美等主要出口對象國的需求又日益萎縮,這給亞洲各國造成了極大產能過剩的威脅,金融危機過后的經濟數據已經充分說明這一點。因此,能否有效地擴大亞洲區域內的內部需求,是亞洲新興市場國家真正從這場危機走出的又一關鍵。長期以來,包括中國在內的亞洲諸多國家無法有效提高居民收入,導致無法有效提振內需,今后這將一直是東亞乃至亞洲各國在應對危機過程中面臨的一大挑戰。
東亞地區有著不同的宗教文化差異,迄今東亞一系列的歷史遺留問題仍沉重地困擾著各國政府與人民的感情和相互之間的不信任,加之各國在周邊領土以及圍繞資源等敏感問題的較量時有發生,所以在本地區,加深各國之間的“理解與合作”應是克服障礙的主要途徑。
中國和日本是本地區的大國,兩國國內生產總值(GDP)占東亞的83%,人口占東亞的70%,因此中日在東亞區域合作中占有舉足輕重的地位。目前無論在東亞區域內還是中日之間專門應對危機處理的機制尚未建立,但從最近的多項事態分析,在東亞區域合作框架下建立“危機”背景下的中日合作應對機制對于本地區經濟穩定發展非常重要。
在過去的金融危機中,中日采取了相關措施,表象出良好的互動與溝通和應對。但是,在應對大型自然災害以及由此引發的災難性次生災害方面表現得卻不盡人意。日本此次由地震引發的核泄漏事故中嚴重忽視了周邊國家對該問題的關切,也沒有及時就事故的具體情況給相關國家通報,造成不必要的誤會。因此,首先建立重大災害及時互相通報機制,在有必要的情況下,建立共同的機構分析災害危險等級,協商制定后續處理意見等,對相互關切的問題應在平等的國際外交慣例下,以負責任的態度予以解決,而不應該采取回避和敷衍的行為。這一機制的建立對于相鄰國家建立長期互信極為重要。
中日建立政治互信是兩國長期努力的目標,但是如遇有互相關切的“危機事件”發生,政治問題應讓位于優先解決“危機問題”。因此,常規形勢下兩國奠定穩健的中日政治基礎,妥善處理政治敏感問題至關重要。而當遇有重大突發性危機的發生,應以中日之間已達成的一系列共識為基礎,尤其是通過《中日聯合聲明》、《中日和平友好條約》以及《中日聯合宣言》確定的基本準則為原則,明確規范。
中日在東亞區域合作不是爭奪主導權下的競爭關系,而是互補關系。長期以來,東盟一直是10+3會議的組織者和協調者,這既是東亞合作的特色,也是各方在當今形勢下現實和明智的選擇。在一個國家遭遇危機的情況下,以信任與合作為原則,致力于問題的最終解決。
3.4.1 能源領域的長期合作
此次日本核電危機暴露出日本在能源領域存在的危機。地震發生后,中國在最短的時間內為日本提供了2萬噸石油,以解燃眉之急。這說明兩國不僅可以充分發揮互為鄰國的地緣優勢,而且在能源儲備及運輸方面具備的優勢也是其他國家無法比擬的。
3.4.2 以FTA為目標的合作
中日韓三方FTA的學術研究已經取得進展,如何上升到政策方面是今后應該關注的焦點。目前日本政府尚無啟動中日FTA的時間表,但中日學界開展的FTA可行性研究一直沒有間斷過,在這一領域的合作應視為中日在東亞經濟合作中最大的契機。
3.4.3 加強和重視互補式合作
中日兩國作為近鄰,經貿關系緊密,從產業結構和貿易結構來看,互補式合作仍有發展空間。如環境領域,日本走在中國之前,中日之間的合作已經取得明顯成就,相互影響至深。中國經歷改革開放30年的發展,經濟迅猛增長,但同時也暴露出許多問題,其中在環保方面的滯后就是如此。如今政府已經越來越重視環保問題,提出了“科學發展觀”的理念。所以在這個方面,中日兩國具有廣闊的發展空間和合作前景。互補式合作可以建立相互信任的環境和奠定長期合作機制的基礎,意義重大。
中國對東亞區域合作的參與是一個逐步演變的過程。最近由于日本大地震引發的核泄漏危機,使東亞區域合作的重點更加突出,這種獨特作用主要表現在以下方面。
中國與周邊十余個亞洲國家相連或隔海相望,空間位置優越。近年來,中國參與開發的湄公河項目、圖門江項目,建設的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等都具有一定影響。
盡管當前的政治等因素在區域合作中仍產生影響,但經濟合作是密切的。可以說,在危機對經濟產生影響的情況下,中國較大規模的市場吸附能力對緩解危機的巨大沖擊將起到有效釋放作用。
穩定與安全是區域發展的前提,但在東亞仍存在不少熱點問題,如朝鮮半島無核化問題、中日東海問題、南海問題,甚至金融危機這樣需要共同應對和解決的現實經濟問題等等,對此,中國均采取了大國負責的態度與方式。在2008年的世界性金融危機波及至亞洲時,又是中國在國內啟動4萬億人民幣的巨額投入,強勁拉動和穩定了經濟,這間接維護了東亞地區乃至世界的經濟秩序。最近,日本大地震危機中,中國又是率先排出救援隊和最及時實施物資援助的國家之一,對日本的支援有目共睹。
區域合作實際上是在一定時空范圍內實現的全球化,在特定的時空條件下跨越各自邊界,減少交易成本,合理配置資源,進而向經濟以外的全面合作擴展。因此,區域一體化既是順應全球化大潮的產物,也是為了應對全球化的無序挑戰,更是在危機時代共同渡過難關的支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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