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釣魚島問題學術研討會”會議綜述

童立群

“釣魚島問題學術研討會”會議綜述

童立群

2012年9月26日，上海國際問題研究院與方夏文化交流協會、全國臺灣研究會聯合召開了“釣魚島問題學術研討會”，來自兩岸四地及日本、美國的知名華人學者50多人與會。會議首先由上海國際問題研究院院長楊潔勉、方夏文化交流協會榮譽會長徐敦信、全國臺灣研究會副秘書長楊立憲作主旨發言，其后與會者從多方面就釣魚島問題展開學術研討。會議主要觀點如下：

一、中國對釣魚島主權的歷史和法理依據

與會專家認為，中國的資料和史實完全符合國際法上領土取得規則的三要素：一是最先發現，對象必須是無主地。中國最早發現、開發釣魚島，通過先占取得主權?！陡凡尽?、《順風相送》等中國古籍完整記載了中國漁民在此海域的航線，釣魚島最晚到明代就已經被中國人民發現、利用和命名。二是必須實施占領，對于無人居住、條件惡劣的島嶼，國際法只要求象征性的占領就可以了。盡管釣魚島因環境險惡，無人定居，只有漁民季節性居住，但無人島并非無主島。在當時的自然條件和技術條件下，中國人民持續將釣魚島及其附屬島嶼作為捕魚、采藥、避風、休息等活動的場所。三是長期、和平、穩定地實施有效管轄。歷史上釣魚島長期納入中國的海防管理就是鐵證。史實說明，中國政府通過多種形式管理釣魚島，有效行使和鞏固了對釣魚島的主權。在1895年前長達5個世紀的時間里，中國一直在平穩地行使這些權利。此外，琉球也是中國對釣魚島擁有主權的重要歷史依據。釣魚島位于前往琉球必經的航路上，冊封使臣前往冊封琉球諸王，均以這些島嶼為航海標志，所記《使琉球錄》等官方文書，詳細記載了前往琉球途經釣魚島、黃尾嶼、赤尾嶼的航海經歷，反復確認了中琉邊界，史實說明釣魚島不屬于琉球的范圍。會上提出的大量史籍和文件均證明，中國人最早發現、開發和利用釣魚島。

與會的國際法專家提出，確立戰后新秩序的重要國際法律文件是中國對釣魚島擁有主權無可辯駁的法理依據?！堕_羅宣言》明確規定日本歸還所有竊取的和以武力占有的中國領土?！恫ù奶构妗贩磸椭厣炅恕堕_羅宣言》務必實施，同時對日本領土具體管轄的范圍作了界定，即“日本的四個主要島嶼（北海道、本州、四國、九州）及包括對馬諸島、北緯30度以南的琉球諸島的約1000個鄰近小島”，這里面不包括釣魚島。日本聲稱，《舊金山和約》第二章第三條中規定的置于聯合國托管制度之下的領土，并不包括釣魚島。琉球王國自古以來是36個島，其領土是有范圍有界定的和史料記載的。釣魚島從明清開始，始終是由福建或臺灣管轄，因此《舊金山和約》里也根本看不出釣魚島屬于被托管。而對于美日之間私下簽署的沒有中國人民和中國合法政府參加的《舊金山和約》，中國政府在1951年9月8日發表的聲明中就已指出其非法性。據此產生的“托管”和“歸還”，無權涉及和決定中國領土的歸屬問題，不能產生將釣魚島主權授予日本的法律后果。此外，針對是否應將釣魚島爭端提交國際仲裁或者國際法院的問題，有專家提出，盡管目前沒有立即提交的必要性，但從中長期看，學界需要開始研究這一方法的可行性和應對措施，早做準備。

與會者提出，必須加強研究，針對日本提出的各種資料作出正面回應和反擊。要了解各國對這一問題的看法。在與日本論戰釣魚島歸屬的史實材料中，既要注重正面的有利材料，以使我方材料更加豐富和可靠，也要注重反面的不利的材料，以駁斥日本的荒謬說法，爭取國際輿論的支持。

二、日本“購島”對亞太局勢的影響

與會專家認為，這場“購島”風波是亞太地區國際格局轉型和大國關系重新定位的一大拐點。在中國 GDP總額超過日本之后，日本社會的失落感促使日本政局右轉，導致日本朝野兩大陣營的政客競相以對華強硬主張凝聚人氣，并處心積慮欲遏制中國的發展勢頭。同時，在美國高調重返亞太和周邊海洋問題突出的背景之下，日本政府認為有可乘之機，并企圖“拉美治華”，渾水摸魚。隨著美國重返亞太與戰略中心東移，釣魚島已成為中美日三國的戰略博弈。

學者們還駁斥了日本政府“國有化”有利于與穩定釣魚島局勢的說法。專家認為，日本政府“購島”是日本綜合海洋戰略目標的重要一環，并非只是“鬧劇”這么簡單。日本的海洋戰略是由2007年到2010年通過的六部法律構成的，對釣魚島實施“國有化”以及野田政府擬定的處理釣魚島問題的八個預案，都源于這些政策法律。而中國是日本推行海洋戰略的最大受害國，也是日本實施海洋戰略的主要對手。釣魚島問題涉及東海、南海及美國的戰略等多方面。由于“購島”是日本有計劃、有步驟、有目的并蓄謀已久的國家行為，因而，盡管面對中國強大的反制措施，日本不會放棄其既定的海洋戰略方針。

在海洋利益的沖突和博弈下，亞太地區形成“交流多、對抗也多”的互動模式，中日釣魚島之爭成為最危險的對抗點，中日關系在可預見的未來，將繼續呈現“政冷經涼”狀態。亞太地區集中了世界三大經濟體，是大國戰略博弈中心，但近年來摩擦和對抗逐漸增多。由于日本與俄羅斯、韓國、中國三個主要鄰國都產生了領土爭端問題，所以，在東亞的國際關系當中，日本將繼續處于不利地位。

三、釣魚島紛爭的發展態勢

大部分學者認為，總體來看，在中日釣魚島紛爭中日本已經明顯處于不利地位，形勢將繼續向有利于中國的方向發展變化。一是中國的各種反制措施產生明顯效果，從而改變了之前中國在釣魚島領域“只有宣示、沒有行動”、機械執行“擱置爭議”方針的局面，打破了日本一直單獨控制釣魚島的局面。通過領海基點、基線的公布及海巡船的常態化巡航，大批漁船進入釣魚島等，中國掌握了相對的主動權。二是日本右翼囂張氣焰被打了下去，這從石原慎太郎在電視臺表態的變化中可以看出。三是日本同時與中、俄、韓三國產生領土糾紛，力不從心，中、俄、韓的戰略在一定程度上是對東亞格局的整合，日本再次陷入二戰后至少是道義上被清算老賬的境地。四是中國利用這次事件強化軍事威懾力，在密集進行軍事演習的同時，試探到了美國的底線。從目前來看，美國更希望利用釣魚島危機來穩固其在東亞的軍事存在，同時也要避免中日軍事沖突的發生。五是中國在釣魚島問題上對日強大的反制舉措對菲律賓、越南等國是一個警示，有利于緩解中國在南海問題上的壓力。六是兩岸各自的保釣行為創造了一個以民族大義為重、一致團結對外的機會，兩岸聯合保釣的呼聲以及事實上的默契促進了兩岸關系，為兩岸政治對話提供了一個有利的條件。

與會專家提出，日本有可能會采取“法律統治”的辦法來替代當前單純“國有化”政策。日本在釣魚島爭議中存在無法彌補的國際法上的不足，尤其在中國大陸與臺灣保釣壓力面前，不排除日本采取擱置“國有化”、“主權化”的程序，轉而從“繼承美國的法律管制和有效管轄”取代所謂“主權領有”，強調“行政管轄權”也是美國政府認可的，因為美國一再強調自1972年以來日本對釣魚島所擁有的是管理權而非主權。因此日本可能會從“繼承管轄權”的論述轉向日本對釣魚島的法律上的統治，并逐漸用“法律統治”這一概念完成對釣魚島的占有。

與會專家判斷，日本未來在釣魚島問題上的立場還取決于日美安保條約和日美同盟的發展態勢。日本內部正在研究要進一步加強與美國的關系，提出“敦促美國放棄在釣魚島主權歸屬問題上的中立立場”這一目標，這一點應該引起中國的充分警惕。盡管從目前來看美國這一立場不會松動，但美國在中日之間繼續偏向日本的政策不會改變。同時，日本最擔心的就是兩岸聯手，從日本近期動作也可以看出，它企圖通過與臺灣的漁業談判及合作來分化兩岸在釣魚島問題上的可能聯合。

釣魚島問題存在長期性、艱巨性和復雜性的發展趨勢。日本放棄既有政策的可能性很低，日本右翼勢力也仍然在興風作浪。兩岸保釣和制約日本挑戰國際秩序的斗爭，將是一場嚴重的、長期的、復雜的甚至可能出現曲折與反復的斗爭。長遠來看，釣魚島問題最終解決還是要通過和平談判，等待歷史機遇的到來。

作者為上海國際問題研究院臺港澳研究所研究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