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析小說世界的象征意義——重溫威廉·戈爾丁的《蠅王》

⊙郭學文［樂山師范學院外國語學院， 四川 樂山 614000］

作 者：郭學文，碩士，樂山師范學院外國語學院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為外國語言文學。

一、威廉·戈爾丁和《蠅王》

威廉·戈爾丁是一名詩人，也是一名小說家，他出生于英國，從小對文學感興趣。戈爾丁在1983年獲得諾貝爾文學獎并在英國文壇奠定了自己的地位。與很多作家歌頌社會的光明與溫暖不同，威廉·戈爾丁善于運用對邪惡和黑暗的細膩描繪來展現對社會的抨擊態度。大量的現實主義寫法和西方神話寓言的運用，讓他的文字充滿了神秘的韻味，威廉·戈爾丁希望用這種比較悲觀、比較壓抑的小說風格來喚醒人們對現實的關注和警醒。《蠅王》于1954年發表，這部小說對戈爾丁具有重要意義，這不僅是他的處女作，也是他最具代表性的長篇小說，《蠅王》深受學生老師的喜愛，是上世紀五六十年代最暢銷的小說之一。除此之外，這部小說還被兩次改編，分別在1963與和1990年搬上大熒幕，影響深遠。這部小說深刻探討了人類文明與原始野蠻的關系。如果沒有了文明的約束，每個人的本能會發揮極致。人類身上都帶有一定的邪惡性，如果不加以限制（小說中的限制就是來自文明的約束），很多依據信仰文明的人就必定會成為犧牲品，這不是作者愿意看到的結果。在《蠅王》中，威廉·戈爾丁深層次地探討了這個問題。

二、小說《蠅王》中的象征意義

1.火——象征毀滅，死亡 火在中國傳統文化中象征希望和熱情，在西方文化中，特別是在西方神話中，火具有很多象征含義。著名的希臘神話中，普羅米修斯將火種盜走帶到人間，為人類帶來了溫暖和光明。要得到這些光明和溫暖，必須經歷多重磨難，而在希臘神話中火是來自外太空，不是來自人間。在《蠅王》這部小說中，火這個特殊的物種同樣具有象征意義，在《蠅王》中，火的象征意義不是正面的，而是象征著毀滅和死亡，讓人畏懼和害怕。在小說的一開始，當村里的小孩子想引起別人的注意時，火是他們手中唯一的道具，也是唯一活著的希望，在這里，火的象征意義還是希望。火讓孩子們能溫飽肚皮，在孤島中得以生存。但是，火也表現出了它的毀滅性。孩子們在取火時不慎引發了森林大火，孩子們不僅目睹了大火的可怕，同時也失去了伙伴。這個秘密讓所有參與點火的孩子都不敢泄露半句。火強大的威力讓孩子們年幼的身心受到強烈的打擊，火雖然能帶來光明，但同樣也能奪取伙伴的性命。而伙伴的喪生，也讓人們意識到毀滅和死亡隨時都可能降臨，人的生命是如此脆弱和渺小。

2.森林——象征黑暗，神秘 森林屬于自然景觀，森林在古典神話中經常出現。在我們知道的很多童話故事或民間傳說中，森林都擁有不一樣的權力和統治權，具有在自己范圍之內的最高號令權力。也有很多人會將森林聯系到母親身上，因為它們二者之間都具有很強的包容性。在《蠅王》這部小說中，森林不僅為孩子們提供取火的原材料，也為獵人們狩獵提供了資源和場地。森林里面有豐富的物質，人類可以獲得自己需要的物質，可以接近，卻不能占有。在這部小說中，森林的象征意義更多的是體現在神秘和黑暗上，孩子們在森林里采摘到了帶有毒性的野果，孩子們雖然吃了之后很痛苦，但是還是冒著生命危險幾次穿越森林采摘野果。小說還著力描寫了太陽出來之后森林的景象。陽光雖然明媚，但森林里樹木的枝葉實在茂密，陽光無法全部照射進來，只能在地面上投下斑駁的影子，這樣森林就顯得陰森恐怖。孩子們在森林里不敢玩耍，也不敢一個人進去，每次進去必須祈禱一番。在《蠅王》這部小說中，森林代表著黑暗和神秘，未知和危險。

3.蛇、野獸和蠅王——象征原罪，殘忍 有關蛇的寓言故事和傳說，中外都有很多。在中國有農夫與蛇的故事，在外國有伊甸園的故事。無論是中國還是西方國家，蛇都帶有特定的含義。農夫與蛇的預言故事象征著蛇的忘恩負義和貪婪。在夏娃與亞當的故事中，蛇充當的是教唆者的角色。在西方傳統文化中，蛇是殘忍的，不受人們喜歡的冷血動物。受伊甸園神話故事的影響，蛇誘使亞當和夏娃偷吃了禁果，人類才被上帝驅趕出愛的圣地伊甸園，蛇同樣被冠以邪惡狡猾的負面形象。在《蠅王》這部小說中，威廉·戈爾丁加深了蛇的負面性。在小說里，蛇不僅具有攻擊性，還十分貪婪殘忍，經常趁著黑夜出來襲擊人，蛇是罪惡的原罪。在這部小說中，與蛇性質相當的是野獸和蠅王。野獸和蠅王，在某種程度上，作者給它們冠上了類似撒旦性質的特性。野獸一般生活在茂密的森林里，人類很少接觸到，《蠅王》里的孩子們不了解蛇和野獸的習性，對它們充滿了畏懼。蠅王是小說中最具代表性的動物，它代表著一切罪惡的來源，通過它，人類甚至能發現自己身上所帶有的罪惡，十分恐怖。

4.面具——象征隱藏，欺騙 面具在人們的理解中，是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的真面目，將真實的自己隱藏起來，嚴格來講，這也是一種欺騙。在《蠅王》這部小說中，面具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生活道具，也是源于人類生存的需要。在蠅王的世界里，面具是為了狩獵。村子里的杰克為了能捕獲更多的野豬，發明了面具。這種面具制作起來也非常簡單，將池塘里兩種顏色的泥巴和黑色的木炭，直接涂抹在臉上，就是簡易的面具。野豬雖然是兇猛的動物，但是獵人們帶上這樣的面具，將真實的自己隱藏起來，也能讓野豬感到害怕。在《蠅王》這部小說中，面具的出現也說明了在這個世界里的人已經開始褪去野蠻人的外衣，開始向文明人轉變。人的智商在不斷的提高，也越來越明白不能將真實的自己暴露在敵人面前。帶上這種象征著欺騙和隱藏意義的面具，人陡然神秘起來，神秘感也撲面而來。作者在小說中也強調了自己的擔憂，人類已經開始隱藏真實的自己，在越來越多面具的偽裝下，人類也很難保持自己的本質。也許人類會在各種各樣的面具背后欺騙別人，同時也欺騙自己，迷失了自己。

5.獻給黑暗的祭品——象征犧牲，放棄 在《蠅王》這部小說中，威廉·戈爾丁特別在小說的目錄上寫出了“獻給黑暗的貢品”這個題目。面對森林，面對黑暗，《蠅王》里的人充滿了好奇畏懼。為了能讓自己更好地生存下去，不被蛇、野獸等攻擊，孩子們和獵人們會定期到森林里給黑暗提供貢品。這里的貢品不是其他的東西，就是獵人們狩獵而來的野豬的豬頭。這是小說中提及的貢品，除此之外，在人生活的地方，出于對神靈和上帝的膜拜，人們也會提供貢品。小說特別提到了區別于上帝的另外的神靈。將大量的金子偷偷燒鑄成了金牛犢，這是人們對于未知事物的一種近乎崇拜的做法。由于沒有得到上帝的回應，他們希望可以通過這樣的貢品給自己帶來希望和光明。《蠅王》里的這些以色列人的做法，從另外一個方面可以說明他們在這個階段信仰的轉變。但是威廉·戈爾丁在小說中對他們這種行為作出了殘酷的處理。對上帝的不忠和蔑視是要付出代價的。上帝是唯一的神，以色列人雖然沒有受到上帝最終的裁決，但是他們卻因此賠上了四十年的光陰，只能到處流浪。除此之外，《蠅王》里還涉及了人類向野獸提供祭品的行為，這種行為被認為是對基督教的一種遺棄，事實上是將自己的內心給了野蠻和殘忍的野獸，作為文明的人類，這種行為是對理性的諷刺，對迷信的追求。在《蠅王》這部小說中，獻給黑暗的祭品象征著犧牲和放棄。

三、結 語

在《蠅王》中，戈爾丁對人性的深層次挖掘和思考讓很多讀者產生共鳴。戈爾丁對英國現狀的分析十分到位，能讓讀者感同身受。深受兩次世界大戰的打擊，人們的身心遭受了巨大的摧殘，戰爭過后，人們都會習慣性反思戰爭的殘酷和人們在人性上的缺失，戈爾丁在作品中強調了自己對人性的思考。戈爾丁的小說向人們展示著人性的丑惡和世界的黑暗，并且相信人類的本能中就摻雜著丑惡。這也引發了其他作家對于人性的重新思考和定位。《蠅王》內容十分豐富，藝術造詣也很高，從各個角度來剖析英國的社會風貌，文辭犀利、酣暢淋漓。事實上，《蠅王》中所說的文明，同時也是人類的童年時期，兒童天真爛漫，度過了童年，人類就擁有了智慧，最終還是會戰勝邪惡。人類才能獲得內心的祥和和寧靜。

[1]李道全.《蠅王》：海島文學實驗與生態寓言[J].重慶工商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1，28（01）.

[2]李源.論《蠅王》中象征體系的構建[J].東北師大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8，（05）.

[3]魏穎超.論英國荒島文學源流[J].西北師大學報，2004，41（01）：77-80.

[4]劉縣軍.人性善惡觀的多元表現——析威廉·戈爾丁的《蠅王》[J].華東理工學院學報，2003，（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