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

我們所追憶的青春，是否常常都是充滿著遺憾和不完美呢？

在我最青春的那段歲月，那段再也回不去的時光里，心中也有這樣一個沈佳儀。可是我沒有那么勇敢，只是把自己放在朋友的位置上，小心翼翼地經營這一份友情。

那時我想，這樣就很好，不要驚動，不要越界，遠遠保持一段距離或許才能更長久。

她是一個品學兼優的乖乖女，笑起來眼睛瞇得彎彎的，柔順的長發在腦后扎成一個弧度優美的馬尾辮。走路的時候，馬尾辮有節奏地輕輕搖擺—左，右，左，右—我的心也隨之飛揚起來了。

一起飛揚的不只有我的心。我知道學校里有不少男生都在用不同的方式關注她。

因為座位的關系，我和她一向走得挺近。

每次課間看她在認真做題，我就會在走過去的時候順手拍一下她的頭，然后看她有點生氣或惱火的表情。

每次想借她的英文作業來抄的時候，我都會用筆桿輕輕戳她挺得直直的后背，然后看她有點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最后，她還是無奈地把練習冊遞了過來。

坐在窗邊的時候，她總會不經意地看窗外的天空，瞇起眼笑，迎向陽光的一側臉籠罩在一層毛茸茸質感的光暈中。

每當這時，后座的我都不知道該如何挪開眼珠。這實在是我所能想到的、最美好的畫面。

她有時會感到異樣，有些莫名地轉過頭問：“你在發什么呆？”

我慌忙掩飾心中的不安：“我在練習，你信不信我可以一分鐘不眨眼？”

她白我一眼，說：“無聊。你什么時候能夠多練習練習你的語文和英文呢？不要以為數理化好高考就真的沒問題了。”說完轉過身去，發尾輕輕掃過我的臉。

她認真說教的樣子和發尾掃過我臉時微癢的觸感，你信不信那是我所能想到的最接近幸福的時刻。

記得她剛剛把頭發蓄長扎起馬尾辮的那一次，露出光潔的額頭、修長的脖子，我便覺得馬尾辮實在是這世上最完美的發型。

我想，高中畢業了，一切都該有個完結或者是新的開始。我要認真地講給她聽：“我喜歡你。”

是的，我再不要在她生日時，看到桌子上堆滿了別的男生送的禮物；我再不要打開收音機，聽到別的男生為她點的歌；我再也不要躲在好朋友的面具后，假裝對這一切都漠不關心，還能心平氣和地拿她打趣。我想要一個能夠與她面對面的位置，講給她聽：“我喜歡你。”

可是，在我還沒找到開口機會之前，她已經做好了選擇。

是和我關系很好的兄弟，我相信他很喜歡她，我也相信她的選擇。所以我只能給她祝福，繼續站在一個沒心沒肺、愛鬧愛捉弄她的好朋友的位置上。

多年之后，我們成為彼此默契、幾乎無話不談的老友。她常常說：“你實在是一個太好的朋友了，好到如果不做朋友就太可惜、太浪費了。”

我還能說什么呢，只能苦澀而欣慰地笑笑。

我知道，因為朋友之間隔著永恒的距離。因為這一段距離，她可以在我面前很心安、很坦誠地做自己。不用擔心感情會隨著時間流逝而慢慢發生變化，有距離才會更長久，

我很珍惜現在的友情，只是，心中偶爾還是會有小小的遺憾。她就好像我未完成的夢想，懸在青春的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