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氣和嫵媚：女子“80后”

文/張婷如 呂志豪

紅顏篇

豪氣和嫵媚：女子“80后”

文/張婷如 呂志豪

呂碧城，生于1884年，安徽旌德人。12歲便有詩名，后在《大公報》撰女子解放與女子教育文章，并辦學實踐，鄧穎超曾聽課學習。

革命志士、女中豪杰秋瑾生于1875年，算不上“80后”。她曾寫道：“骯臟塵寰，問幾個男兒英哲！算只有蛾眉隊里，時聞豪杰。”在另一首滿江紅里，她這樣說：“身不得，男兒列；心卻比，男兒烈！算平生肝膽，不因人熱。”

秋瑾之后的一代八○后女子或剛毅豪爽，或溫柔嫵媚，她們用自己的能力和魅力在歷史上留下了獨特的印記。她們的光芒超越了時代的局限，成為獨立于男人之外的耀眼星光。那個時代的貧乏與富足、變動與機會，構成了她們成為傳奇的所有條件。她們有的長袖善舞不讓須眉、有的才華橫溢孤高自許、有的疏影橫斜溫婉清淺，她們代言著那個時代的美麗、壯烈、恣意和柔情。她們用自己的抗爭與順從、得意與失意、進取與退縮、歡樂與哀怨忠實地記錄了那個年代的女性選擇。如今，隔著100年的時空去看，那些風韻永致的身影依然鮮活如初。

27歲的呂碧城撰社論、辦女學、擔任袁世凱的機要秘書，從一個“出走的娜拉”變成中國第一位女編輯、著名報人、政壇新星；22歲的宋靄齡學成回國，碰到那個對自己的家族產生了極大影響的男人——孫中山，并擔任他的秘書，從此開始了自己與民國政治的一生糾葛；25歲的何震已經經歷了從革命女杰、紅顏禍水到失節漢奸的一路轉變，這個脾氣暴烈、敢作敢為的漂亮女子，曾經在日本大罵章太炎并指使丈夫與之絕交，公然與大家公認的情人出雙入對還把丈夫管的服服帖帖，光這兩樣已經足夠傳奇，何況她的丈夫還是民國當之無愧的“國學大師”劉師培；27歲的徐蘊華剛剛生下她的第一個女兒林惠，那是她為數不多的好日子，她與丈夫林寒碧結束了一年的分居生活，真正成為了雙宿雙棲，賭書潑茶的神仙眷侶，而林寒碧剛剛做了宋教仁的得力助手，前途似乎正是無限曙光。

登上歷史舞臺上的這些女子還都是剛剛二十余歲的少女。

1905年，17歲的陳意映與18歲的林覺民成婚。婚后是陳意映深感幸福的日子，也是林覺民此生最溫情的回眸。通情達理的陳意映非常支持林覺民進行的革命活動，嘗謂“君今后有遠行，必以告妻，愿偕行。”1911年3月，林覺民從日本回福州，召集同志謀往廣州起義，交密在西禪寺制炸彈裝棺木中，運往支援革命黨人。當時陳意映愿扮貴婦隨行掩護，但因懷孕未能成行。廣州起義的前三天，林覺民徹夜疾書，分別寫下了給父親和妻子的訣別書。

廣州起義失敗后，林覺民被鋪入獄，后被處死，年僅24歲，為黃花崗七十二烈士之一。此時，陳意映還在福州老家，得到林覺民被捕的消息，陳意映賣掉祖屋，拖著8個月的身孕領著一家大小倉皇搬到光祿坊早題巷。

五個多月之后，武昌起義；又過了一個月，福州起義，閩浙總督吞金自殺，福建革命政府宣告成立。福州的第一面十八星革命軍旗由陳意映于起義前夕參與趕制。又兩年之后，陳意映終因不能走出失去丈夫的陰影，抑郁而死，年僅二十二歲。

如陳意映這般命運的“80后”女子，遠不止她一人。亂世年間，人的命運如同飄萍，而那些女子是這灰暗歷史上一抹難得的亮色。當那些燦如流星的志士們在政治舞臺上絢爛綻放時，卻鮮有人注意到他們背后的那些紅顏。

王穎是曾任漢陽兵工廠廠長的王壽昌之女，1908年，與方聲洞結婚，10天后，二人相偕東渡日本，同攻醫學。王穎進入千葉醫學校，讀婦產科，他們憧憬著有朝一日可以用醫學造福世人。王穎還與方聲洞的姐姐、嫂嫂共六人一同加入同盟會，被稱“舉族赴義”，為一時佳話。

廣州起義時，方聲洞潛回廣州，王穎身懷有孕，還帶著一個方滿周歲的孩子，仍留在日本。廣州起義事敗，方聲洞犧牲的噩耗傳來之際，王穎也收到了丈夫的絕命書，信中說：“為四萬萬同胞求幸福，以盡國民之責任，……刻吾為大義而死，死得其所，亦可以無憾矣……”

此后，王穎一改貴胄小姐的閨閣習氣，挈幼扶孤，不畏艱難困苦，將子女撫養成人。沒有經歷過戰火紛飛的我們，無法體會那個年代的女子之堅忍，如果說那些舍生取義的青年們做得是一份無悔的事業，那么這些男人背后的紅顏，她們也始終無怨。

林覺民、方聲洞……他們如流星經天，瞬間璀璨，燃了自己灼了身畔也映亮了幾個名字。如果說在歷史上留下了名字便意味著可以作為這段過往的典型，那么，這種銘記，難道她們真的需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