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樹的冬天

金堂縣韓灘慈濟小學

劉繼昌

褪去冗余行裝，一切都真實而自然。一棵樹的肅立，被歲月打磨成坦蕩和從容。張開的手指，伸進陰霾的天宇，伸進整個冬天。以簡約的姿勢，擊缶而歌，將大風彈響，將季節額頭上的塵土擦拭。

群鳥已飛向遠方，途中撒下的點點回聲，飽經風霜。曾經你吹我捧的虛情假意，在亙古的更聲里枯萎，堆成沿路荒冢。一棵樹，仍堅守在它執著半生的地方。伸展根須，撬開凍土或者堅冰，推動大地的年輪，碾碎前方的、已經僵化的死氣沉沉。

日子的紛紛擾擾，裹住寒冽。面對冬的恣意妄為，只是身段擺得低些，再低些。偌大的曠野，看失血的陽光從這個山頭，蹣跚到那個山頭。深邃的眼眸，透露暮色的渾厚蒼茫。襲一身灰色襤褸，誰能將一棵樹的背影，在來世的路口回望？

鋪滿寒霜的夜晚，常常被一棵樹鐵色的光芒照亮。靠近它，就靠近一種樸素而堅韌的品質。許多在城市匍匐太久的背負，沿著冬樹指引的光芒，走出閉鎖的巢穴，都可以去到鄉村，重新體味挺立和徜徉。

縹緲的簫聲，斷斷續續。那是無數的想象，在一棵樹的枝頭，一朵一朵地綻放。布滿疤痕的身骨，既舉著嶙峋的思想，又舉著深深的憂郁。

一棵樹的心可以冷得足以凍傷矚望者的目光；一棵樹的心也可以溫暖得足以招引來一個春天！

枕凜凜朔風入眠，樹的夢境里，一定有綠色的海，在漂移。一棵冬樹的影子，需要我們長時間地咀嚼。這種細細地品味，更能墊厚我們生命的章節。一團凝固的火焰啊，我們該怎樣，怎樣把一腔心緒，在凋謝的故事里，向你表白？